落夕谷內(nèi),幻逸單手支著頭斜倚在飛檐閣的欄桿上,這是落夕谷最高的一處樓閣,憑欄遠(yuǎn)眺,可以看見往生門。
往生門,是用來處罰犯錯的上仙,使其入人界受劫,不過所入之處卻無法控制,也許會國家不同,更有甚者則是不同時空。
十八年前,他親手將他的本命仙獸推入往生門,只為了一個很可笑的理由。
“我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幻逸抬起微闔的眼眸,“我只是想教訓(xùn)一下凌霄,你為何又要強詞奪理地與我據(jù)理力爭?你應(yīng)該知道的,若待我氣消,此事會有回轉(zhuǎn),可為什么你偏偏……哎~”幻逸依舊喃喃自語,他直起了身子,坐回石桌旁,雙手凝聚起金色的光芒,微微一展,光芒散落,一把碧色的玉制古琴赫然出現(xiàn)在了石桌上。靈機式的琴身雕著幾簇冰蓮,纏繞而上,栩栩如生,有心人一看,便知和那玉蕭是一對的。
“玉霄,你可有保存好我送你的蕭?除了它,現(xiàn)在唯有銀龍仙鞭還留在我身邊,讓我寄托思念之緒了,你可真狠心,獨留我一人在這空蕩的落夕谷內(nèi)守著無邊的寂寞……”薄唇勾起一絲苦笑,幻逸抬手輕輕撫過琴弦,空靈的幾個泛音調(diào)過琴弦后,一曲《鳳求凰》緩緩奏出,似是有心,又似無意,也許又只是應(yīng)時應(yīng)景。
“公子,找青龍前來有何事?”待幻逸一曲彈畢,久候在旁的青龍出聲詢問道。
“青龍,最近你幫忙照看一下落夕谷吧!我想出去一趟?!被靡菀琅f漫不經(jīng)心的撫著琴,眼神卻緩緩的飄向遠(yuǎn)處。
“公子是想去人界?那幻夕怎么辦?”
“寒冰封印依舊完整,可以保護(hù)她,而且這落夕谷從她在起,我就下了結(jié)界,因此落夕谷也成了連接仙界與人界的中段,有這結(jié)界在,一般人是進(jìn)不來的?!被靡蓍_口解釋道,雖然這樣,但眼神中還是有著那么一絲猶豫,從她被封印后在這被保護(hù)著起,他就沒離開過落夕谷一步。因為玉霄的事,他上次已離開過幾個時辰,如今他這一去又可能要數(shù)周,若魔界之人趁此時偷襲,后果必當(dāng)十分嚴(yán)重。
“公子放心去便是,只要莫泄露行蹤,我可以與白虎加強布防,必定可以保護(hù)幻夕的安全!”青龍見幻逸愁眉不展,便出言勸慰道。
“那就有勞了!”幻逸起身,拱手對青龍行了個禮。
“公子言重了!”青龍還禮,然后便運用神獸之靈之間的聯(lián)系召回了白虎,于是白虎又哭喪著臉地被從人界喊了回來。
“如此,我便先走了!”說罷,幻逸抬手在指尖凝起金色的靈力,然后隔空畫著有規(guī)律的線條,金色的光芒如同顏料一般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道的痕跡,當(dāng)最后一筆落定,幻逸的面前便出現(xiàn)了一道金色的光門。
因為落夕谷有幻逸下的結(jié)界,所以這道光門是連接人界與落夕谷唯一的出口。
然后幻逸又從腰間取出一塊圓形的羊脂玉佩,那玉佩正面刻了代表仙界幻氏一族的徽章,反面則雕著一個瀟灑飄飖的“逸”字。這種象征著身份的玉佩也是打開光門的唯一鑰匙。
幻逸將玉佩托于手中,玉佩通體也泛起與金色光門相應(yīng)的流光,流光直射到光門中央,只聽“吱呀”一聲,光門隨之打開?;靡葜匦聦⒂衽鍜煊谘g,回眸再次看了一眼落夕谷的某個方位,便轉(zhuǎn)身進(jìn)入光門,留下背后那個如夢似幻的落夕谷,繁花飛散,飄蕩旋舞,欲待佳人歸,恰似無期又有期。
皇城
珞羽剛善后完宴會之事回來,還未進(jìn)入羽錦殿,就覺察到里面有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仔細(xì)一辨別,珞羽趕忙快步地推門而入。“玄武參見公子,公子來此不知有何要事?”
只見一身月白天蠶衣的幻逸執(zhí)一卷書正在翻閱,“沒什么,我可能要在你這待幾天,你不會介意吧?”
“豈敢,公子請隨意。但落夕谷那里?”
“無妨,我已交代妥當(dāng)?!?p> “哦!那就好。”珞羽走入內(nèi)閣,斟了一杯香茗奉與幻逸,“公子請用茶?!比缓蟊阃酝菢与S侍在幻逸身邊。
“嗯?!被靡輵?yīng)了一聲,繼續(xù)翻閱著書卷,又不知過了多久……“鈴~”一聲空靈的水晶鈴簪聲隔空傳來,在靜謐的暗夜中顯得猶為突兀。
“水晶鈴簪?”幻逸合下書,猛然站起來,看向聲音的發(fā)出處。自從玉霄走后,水晶鈴簪這十八年來從未響過,難道她就在附近?
“公子稍安勿躁,待玄武為您去查看一下?!辩笥疒s忙上前攔住幻逸,若是被被公子看見玉霄和珞凌待在一起,公子還不得氣死,所以能攔一陣是一陣,珞羽轉(zhuǎn)身欲走。
“不必,水晶鈴簪的聲音我不會聽錯,水晶鈴簪本應(yīng)在落夕谷內(nèi),現(xiàn)在怎么在這出現(xiàn)了?難道你不想解釋一下嗎?”幻逸面色微怒,注視著珞羽的眼睛。
“公子恕罪,玄武知錯了!”幻逸有著超乎尋常的洞察能力,珞羽自知無法再隱瞞下去,只得坦白玉霄的所在之處,并且單膝跪地認(rèn)錯。
“好!你們一個個都很好,先是白虎,現(xiàn)在又是你!”
“公子!我們只是不希望您為情所困,陷得太深,您有您的職責(zé)所在,怎能如此草率行事?”珞羽抬眼看向幻逸,開口解釋道。
“夠了!該怎么做我自有分寸,豈容你來插嘴!”
“我們只是奉命保護(hù)幻夕,而且我們也不是公子的本命仙獸!公子也沒有資格來教訓(xùn)我們!”珞羽繼續(xù)不卑不亢地說著,話語中不帶一絲退讓。
“放肆!就以本公子的身份,又豈容你這樣忤逆?”幻逸目光緊迫著珞羽,渾身散發(fā)出王者般的凜冽壓威之勢,珞羽硬生生地受了這一擊,臉色慘白。
“這件事你們不得再插手,若再這樣幫著凌霄,就休怪我不客氣!”幻逸憤怒地拂袖向羽錦殿的內(nèi)閣走去,“今日天色已晚,我也不急于一時,你好自為之!”
“是,公子!”珞羽低頭應(yīng)聲,待幻逸走后,他噗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斜靠在了柱子上,無奈的搖了搖頭。非親非故,我又豈會真的為了幫著珞凌?幻夕之事還需要玉霄靈狐,如此若能讓公子疏遠(yuǎn)玉霄靈狐,那日后公子也能夠為了幻夕,對玉霄靈狐狠下心來,做到不感情用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