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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臨天下之劉宋風(fēng)云

第九十四章 覆水難收(一切都回不去了)

君臨天下之劉宋風(fēng)云 水清深 3852 2020-09-18 09:07:20

  云秀見休之這幾天忙著調(diào)兵遣將,又聽說劉裕做了徐州刺史、驃騎將軍,手握北府軍,實力足以和休之抗衡,便暗自擔(dān)心起來,隱隱約約總覺得會有事情發(fā)生。

  休之讓她放心,“你沒名分,總是忐忑,可惜你孝期未滿,否則我立刻和你成婚。等著吧,我回來后,就娶你?!?p>  以后幾天,休之和云秀像一對恩愛的夫妻。休之忙著的時候,云秀便紅袖添香,陪他處理公務(wù)。偶有閑暇,休之便陪她賞花、下棋、猜謎、詩文唱和,過著神仙眷侶的生活。

  云秀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喜歡他,不但有知己之愛,也有男女之情,全部的心意都放在他身上。

  休之感受到她的心意,由衷地高興,有那么幾個瞬間,真想放下所有的事,跟她共度余生。但是,他知道自己做不到。大好的江山在等著他,還有收復(fù)中原,是他一生的志向,一定要完成。

  很快,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兵器鎧甲糧草齊備,軍隊集結(jié),休之戀戀不舍地告別云秀,辭別父母妻兒,帶兵往荊州去了。

  云秀站在城樓上,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大軍行進(jìn),直到大軍走遠(yuǎn),看不到了,她還站了好久,等天色暗下來,她才從城樓上下來。

  諸葛長民奉命留守,對她說,“夫人,外面不安全,還是快回府吧?!?p>  云秀對他不理不睬,雖然她現(xiàn)在與休之兩情相悅,但是仍是記恨此人,害得她做了人質(zhì)。

  諸葛長民臉色尷尬,請她上車,然后把她送回府中。

  回到住處,云秀發(fā)現(xiàn)院子里都沒點燈,一片漆黑。她想也許月兒哄孩子睡了,就沒多理會,回到房間,打開火折子,把房里的蠟燭逐一點亮,就像前幾天休之在這里住的時候一樣。她點燃蠟燭,吹滅了火折子,拿起一個燭臺,哼著兒歌,走到桌旁,上面放著一些裁好的大紅錦緞和針線剪刀。

  云秀放下燭臺,猛然見椅子上坐著一人。

  “誰?”云秀嚇了一跳,倒退好幾步。

  那人站起來,燭光照在他身上,半明半暗。

  “一夜夫妻百日恩,這才多久不見,你就把我忘了?”

  云秀震驚。

  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劉裕,此刻看到他,覺得十分陌生。

  但她首先想到的,是休之是不是有威脅,荊州是不是只是一個騙局,是不是劉裕設(shè)計調(diào)虎離山?

  她怕休之有危險,轉(zhuǎn)身就往門外跑,卻被諸葛長民在門口攔住。

  門外還有王鎮(zhèn)惡和幾個她不認(rèn)識的人,他們雖然沒穿盔甲,都是一身便裝,但那眼神、步態(tài)和警覺的樣子,一看就是久經(jīng)沙場的軍人。

  劉裕緩步走到門口,站在云秀身后。

  諸葛長民對劉裕稟報道:“劉、劉將軍,我已關(guān)了城門,韓延之也被我設(shè)計抓住了,這刺史府也被你的人都圍住了,你看,我說話算話吧,不會有消息傳出去。我的家人……”

  云秀明白過來,怒斥諸葛長民,“你忘了世子是怎么待你的?你忘了是你出主意,讓世子扣我做人質(zhì),要挾劉裕的?你這樣反復(fù)無常,誰會信你?”

  諸葛長民慌忙對劉裕辯解道:“不是,不是,德輿,嫂夫人她誤會了,我沒有,我跟你這么多年兄弟了,我怎么會出這種損主意害你!是司馬休之他覬覦嫂夫人的美貌,全是他的主意呀!”

  劉裕審視著他,然后沖他一笑,“我相信你,你不會出賣我。長民,咱們是好兄弟呀,怎么跟我這樣見外?”

  諸葛長民心虛地笑著,“是,是,好兄弟,我怎么會出賣你!”

  “好了,我跟夫人有些話說。你們?nèi)フ业胤叫菹ⅲT和每個院門都派兩個人看著,別驚動譙王府的人,有什么事明天說?!眲⒃7愿赖?。

  諸葛長民連聲答應(yīng),被王鎮(zhèn)惡等人半是挾持地帶走了。

  劉裕關(guān)上房門,想靠近云秀一些。

  云秀不住地后退躲避。

  劉裕見她竟然怕自己,心里不是滋味,又看到她腰帶上系著司馬休之送她的玉佩,更加不快。但他不想逼她,就沒再往前,只是笑道:“你還在怪我?”

  “沒有?!痹菩悴桓铱此粋€字都不想多說。

  劉裕原以為,她會哭會鬧會責(zé)怪自己,卻沒想到只是如此。他愣了一下,又問:“福兒呢?”

  “他睡了,你別吵醒他。他會害怕的?!?p>  劉裕點點頭,從袖子里掏出她責(zé)怪自己的那首詩,慢慢地念了起來,“‘皚如山上雪,皎若云間月?!愕拇_是這么美。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什么地方嗎?”

  “司馬休之,”云秀根本沒心思聽他說什么,忍不住問道,“你要怎么對付他?”

  劉裕臉色一變,馬上又換上笑容,繼續(xù)自己的話題:“賭坊。還記得吧。當(dāng)時你去贖你哥哥,我在那里賭錢,已經(jīng)賭了三天三夜,覺得沒意思,又不知道這輩子該做些什么好。這時候,你來了,就像山上的雪、云中的月亮,像一道光一樣照得我眼前一亮,當(dāng)時我就立誓,要娶你為妻,做些正經(jīng)事……”

  云秀問:“你要怎么對付司馬休之?”

  劉裕一時無語,把那首詩折好,放到袖子里,冷冷地說,“你擔(dān)心他做什么?他兵精糧足,我還把偌大一個荊州給他,我不想與他為敵?!?p>  “譙王府的人呢?”

  劉裕耐著性子回答:“他們這段時間照顧你和福兒,明天走之前,我會當(dāng)面謝謝他們。”他說著“謝”,眼神卻十分陰冷,似有恨意。

  云秀不敢相信他會真心感謝譙王府的人,“那,那你來做什么?”

  劉??粗?,“我來做什么?自然是來救你?!?p>  “你帶了多少人?”

  劉裕看她如此驚恐,轉(zhuǎn)念想,她是被司馬休之羈押久了,害怕無法逃脫。想到這里,他便消了怒氣,憐惜地說,“一百多親兵,不過足夠了。你只要帶好孩子,跟我走就是了,其他事我來料理,你不必?fù)?dān)心。”

  云秀斷定他確實不是來奪豫州、斷休之后路的,這才松了口氣。想起這兩年自己的遭遇,她忽然覺得可悲可笑?!澳丬妱?wù)繁忙,想必是忘了已經(jīng)休了我。我在這里很好,你不必掛念。明天等福兒醒了,你看看他就回去吧?!?p>  她說完,回到桌旁,拿起剪刀和一塊錦緞,看都沒看就剪了上去,一看剪錯了,懊悔得把剪刀一放。

  “云秀,我那是權(quán)宜之計。當(dāng)時,你那糊涂哥哥非要來行刺,我料定司馬休之會用他的命來要挾你,若不出此下策,你會被逼上絕路??!你是因為這事跟我生氣嗎?我都安排好了,明天我就帶你回京口,然后明媒正娶,再迎娶你一次!或者我馬上公告天下,撤銷那休書?!眲⒃@鹚氖?,近乎哀求地說,“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別跟我生氣了。”

  云秀把手掙脫出來,往旁邊走開,“劉將軍,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我知道你當(dāng)時有難處,已經(jīng)不怪你了。現(xiàn)在不也挺好的嗎?你新娶了妻子,世子對我也很好,等福兒長大一些,我會讓他認(rèn)祖歸宗,你放心吧?!?p>  發(fā)生了這么多事,煎熬了這么久,她已經(jīng)接受了自己被休棄的命運,也接受了休之,決定好好地留在他的身邊,不想與劉裕再有瓜葛。

  可她的這一聲“劉將軍”讓劉裕覺得無比刺耳。

  “云秀,你對我這樣絕情嗎?”

  云秀已經(jīng)不想爭辯,事已至此,還有什么必要再費口舌?她把剪壞的錦緞拿給他看,“將軍,你看,這塊布剪壞了,就算縫好也還是有裂痕的。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p>  劉裕心頭滴血,怨恨地看著她說:“你知不知道,我只帶了一百多親兵來豫州救你,是冒了多大的風(fēng)險!”

  “我知道。你現(xiàn)在權(quán)傾天下,不該以身犯險。讓諸葛長民開城門吧,你們連夜就走。我不會聲張的,你放心?!?p>  但她越這樣誠心誠意,劉裕越生氣。他不能接受云秀如此無情,頓時怒火中燒,“這么說,你對我還是舊情未了?”

  “我希望你平安。雖然我們不是夫妻了,我也希望你一切都好?!痹菩阕罱K體諒了他當(dāng)時的難處,不再記恨他,想起一些往事,她也有些傷感。

  她稍微顯示出一點關(guān)心,劉裕的心就又軟了下來,“我知道你心里有我。這段日子,你受委屈了,你不必害怕,我雖然兵少,但是救你和孩子走,已經(jīng)足夠了。明天一早,我就帶你們回京口,我會比以前更愛你,再也不會有人敢拆散我們,你放心?!?p>  云秀見他誤會,無奈地低下頭,溫和而堅定地說,“我不會跟你走的。你如果想念福兒,明天看看他吧?!?p>  劉裕的臉色霎時冷了下來,燭光照耀下,他眼中閃爍著一點淚光,看了看那一桌錦緞,冷冷地問:“聽說,司馬休之對你非常寵愛。你不跟我走,是準(zhǔn)備嫁給他嗎?”

  “他言而有信,答應(yīng)等我守孝期滿才談婚論嫁。我也得信守承諾?!痹菩阏f著淺淺地一笑,看起來她很喜歡休之,不只是為了承諾。

  劉裕更加嫉妒:“你是不是還以為他是個君子?當(dāng)年我在句章跟賊人拼命,我信他,拿他當(dāng)朋友,才把你和孩子托付給他!后來我離開你們,從建康率軍去溧洲也是替他辦事!可他用你們來要挾我,還監(jiān)守自盜!這是君子所為嗎?”

  云秀知道這中間有許多曲折,不過她不想摻和他們二人的權(quán)力之爭,只說道:“這是你們之間的事,跟我……沒關(guān)系?!?p>  劉裕憤然解開自己的衣服,露出胸膛,指著自己身上的傷,“這些呢,跟你也沒關(guān)系?”

  云秀連忙轉(zhuǎn)過身去不看他。“劉將軍,請你自重!你已經(jīng)把我休了!不要這樣?!?p>  劉裕憤怒了,咬牙切齒地說,“你跟我是結(jié)發(fā)夫妻??!兩年了,我對你日思夜想。你就這樣對我!”

  云秀終于忍不住,委屈得哭了,“兩年了,我也是天天盼你來,可我等來的是一紙休書!你現(xiàn)在來跟我說是‘權(quán)宜之計’,可當(dāng)時,這是我的‘滅頂之災(zāi)’?。∥覟榱嘶蠲?,為了孩子,以色事人。我已經(jīng)跟了他了,你又來做什么?”

  劉裕的心像被重重一擊,凄然地說,“當(dāng)時我勢單力弱,沒有辦法才委屈了你。你放心,我不在乎,只要你跟我走,我們還能好好的?!?p>  “我在乎!我不能朝秦暮楚。你走吧?!?p>  云秀擦了眼淚,仍轉(zhuǎn)過身來,賭氣繼續(xù)剪裁。她把裁好的綢緞一片片整理好,放下剪刀,從針線筐里拿線軸一個個地放上去試顏色,挑出一種最好看的線,淚水不斷模糊她的視線,她擦掉眼淚,繼續(xù)忙碌。

  “云秀,你別這樣……”劉裕心如刀絞,走到她身邊,想抱一抱她。

  云秀就走到桌子另一邊去,仍忙個不停,旁若無人。

  劉裕見她全然無視自己,一心一意只想著跟司馬休之的婚事,心中痛楚難以言說,又感到無比憤怒,讓他快要瘋狂。他壓著火氣,抱著最后一絲幻想問她:“你這是,故意在氣我嗎?”

  云秀把手里所有東西往桌上一摔,哭著說,“我氣你做什么?你出去!不要再來糾纏我了。”

  她冷冰冰的態(tài)度,讓劉裕終于爆發(fā)。他把桌子往旁邊一掀,把她拉入懷中抱緊,憤怒地說:“我千算萬算,沒想到你會對他動心。你是我的,生生世世,你只能屬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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