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施淮終于漸漸恢復(fù)了意識,蘇醒了過來。
她看著趴在自己床邊睡著的溫宿月,頭腦中閃過一些零星的片段,頓時有些混亂。
自己昨日不是被一個白衣男子給救了嗎?怎么現(xiàn)在趴在自己身邊的是溫宿月?
她輕輕拍了拍溫宿月,然后柔聲喚道:“溫姑娘?”
溫宿月聽到施淮的聲音,醒了過來,有些許激動,“施姑娘,你醒了?!”
“你叫我施姑娘?!”施淮震驚地睜大了眼睛,“我沒聽錯吧…?”
而后,她仔細(xì)地打量了自己一番,于是便瞧見了自己的白色長袍和披散下來的長發(fā)。
“啊哈哈……”施淮尷尬地笑了笑,“對,其實我是女兒身。溫姑娘,出門在外多有不便,我并不是故意要隱瞞你的,還請姑娘見諒?!?p> 溫宿月露出笑容,并無絲毫介意,“那是自然,施姑娘也不必向我解釋,如果不是我,你們也不會受傷,昨日你去林中找尋野果時,那些賊人便追了上來,我們?yōu)榱吮荛_那些賊人的追殺,被逼無奈上了凰鳴山尋求幫助。我們本來還在擔(dān)心你的安全,還好,凰鳴教的少教主仲童將你救了下來?!?p> “你的意思是,我們現(xiàn)在,是在凰鳴山上了?”
溫宿月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昨日搭救自己的白衣男子,應(yīng)該就是凰鳴教的人無疑了。
昨日情況緊急,自己曾一度以為真的即將喪命了,幸好得那位白衣男子搭救,如此看來,還真得好好感謝一番這位俠士。
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得先把自己欺騙騫義侯這件事給解決了。
既然溫宿月已經(jīng)知曉自己的女兒身身份,那么騫義侯肯定也知曉了。自己必須得去好好認(rèn)個錯。
“那,深公子現(xiàn)在在哪兒?”
溫宿月微微一愣,她以為施淮的第一反應(yīng)應(yīng)該是找仲童答謝救命之恩,沒想到她居然開口問的是深公子在哪里。
不過細(xì)下想來,施姑娘和深公子本就是摯友,關(guān)心對方是情理之中的。
于是溫宿月回道:“施姑娘不必?fù)?dān)心,昨夜凰鳴教的仲教主已經(jīng)找來了人為深公子療傷,目前已無大礙,想來深公子應(yīng)該正在房中休息。就在這邊過去的第二間房?!?p> “好?!?p> 施淮立刻從床上爬了起來,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臉,頭發(fā)都沒來得及梳,就跑去了傅鄰深的房間。
可當(dāng)她到達(dá)了傅鄰深門口時,卻又猶豫了起來。
自己進(jìn)去要怎么說呢?
就在施淮猶豫之際,門開了。
傅鄰深打開了房門,站在施淮面前看著她。
“你在這里做甚?”
施淮敲門的手愣在了半空中,“我……我是想說………”
傅鄰深沒有給她時間繼續(xù)說下去,而是淡淡開口打斷了她,“有什么事下次再說,你的救命恩人還在瀑布下跪著呢,你再不去,他可能就要成死人了?!?p> “???”施淮沒想到傅鄰深會提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微微一愣,但很快便反應(yīng)了過來,“好,我這就去,瀑布在哪?”
“出大門直走。”
施淮點(diǎn)了點(diǎn)頭,正準(zhǔn)備離開,可還沒等她還沒轉(zhuǎn)身,傅鄰深就已經(jīng)把門關(guān)上了。
這么冷漠嗎?!
施淮有些郁悶,自己莫非又哪里得罪他了?
不會是因為我隱瞞自己女兒身的事在生氣吧?
不過現(xiàn)在不是管這些的時候,搭救救命恩人要緊。
于是她立馬轉(zhuǎn)身,朝奇凰瀑布走去。
片刻步行后,她終于隱隱約約地聽到了瀑布的水聲。
慢慢靠近后,施淮果真看到有一個白色的身影跪在瀑布正中。
她趕緊跑過去,站在岸邊大喊道:“喂!你還好嗎?!”
瀑布下的仲童被瀑布巨大的水聲震得有些耳鳴,起初還以為是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可漸漸的,喊聲越發(fā)清楚了。
他抬起頭,循著喊聲望去,發(fā)現(xiàn)竟然是昨日自己救下的那個姑娘。
那姑娘一襲白衣站在岸邊,瀑布飛濺,她的衣邊微微揚(yáng)起,五官甚是嬌小好看,但卻因為焦急,眉頭皺在了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跪得有些暈眩,仲童仿佛看到施淮頭頂閃爍著光芒。
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你好些了嗎?!——”
仲童朝她大喊。
施淮聽見后,連忙點(diǎn)了點(diǎn)頭。
看來這果真就是昨日救下自己的那個白衣男子。
“我好多了——你為什么跪在那里啊——快上來——”
仲童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瀟灑一笑,朝施淮喊道:“小事而已——姑娘不必?fù)?dān)心——”
結(jié)果話音剛落,他就重重地倒在了瀑布之中。
水花四濺。
施淮匆匆忙忙跳于瀑布之下,吃力地將仲童拉到了岸邊。
她拍了拍仲童的臉,然后雙手猛烈地?fù)u晃仲童的身體,試圖想要讓他清醒過來,“你醒醒!”
仲童重新恢復(fù)了意識,緩緩睜開眼睛,勉強(qiáng)地笑道:“讓姑娘見笑了,我沒事,想來是跪了一晚,受了些風(fēng)寒?!?p> “跪了一晚?”施淮看著那張蒼白又清秀的臉,想起了昨晚他搭救自己的情形,于是堅定地說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有難,我便定會幫你。我現(xiàn)在就帶你去找大夫?!?p> 然后施淮便吃力地扶起了仲童,腳步沉重地朝凰鳴山內(nèi)走去。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施淮,淮是入淮清洛漸漫漫的淮,你呢?”
“在下仲童。沒有姑娘那般詩情畫意,不過是簡單的立里童罷了?!?p> “簡單好啊,好記不是?”
“姑娘多大?”
“你這都是些什么問題?”施淮有些語塞,但見仲童一臉好奇的樣子,還是回答道,“年芳二八?!?p> “好啊,好,”仲童虛弱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在下只比姑娘年長兩歲,很是合適啊……咳咳……”
“什么啊……”施淮撇了他一眼,“你還是別說話了,耗費(fèi)了體力又要增加我扶你的重量。有什么話,先回去把傷治了再說?!?p> 仲童聽話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就依姑娘的。”
然后他作勢虛弱地將頭靠在了施淮的肩上。
施淮一心只想著救人,便沒有在意那么多,而是加快了步伐。
等到兩人進(jìn)入凰鳴教門內(nèi)時,凰鳴教突然圍了一群人上來。
“這不是咱們少教主嗎?”“是啊是啊,這是怎么回事???”“聽說昨日教主罰少教主去奇凰瀑布那跪了一晚!”“真的嗎?少教主不會凍受傷了吧…”“肯定啊,你想咱們凰鳴山本就陰寒,再去瀑布下面跪一晚,那體質(zhì)再好的人也撐不住啊……”“咱們少教主好可憐啊……”“扶他的那個女人是誰?。俊薄昂孟袷亲蛉丈俳讨骶壬蟻淼娜恕?p> ……
施淮聽著這些一直嘰嘰喳喳說個不聽還擋路的人,有些煩躁。
于是她大吼道:“沒看見你們少教主暈過去了嗎?!還不快過來幫忙!還有,趕緊把大夫找來!”
“對對對,趕緊去找大夫來!”
那些人聽了之后,跑走了一部分去找大夫,另一部分人則趕緊上前,從施淮手里接過了仲童。
施淮拍拍手,終于松了口氣。
“累死了。”
然后她突然瞟見了站在一旁的傅鄰深。
“深公子……?”
傅鄰深看見她,沒有任何表情,淡淡地轉(zhuǎn)身離開了。
施淮又開始疑惑起來,他就一點(diǎn)也不想問自己為何是女兒身嗎?
不管了,先把仲童治好再說。
然后,她甩了甩頭,邁步向前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