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予知予,你怎么了?”王慧慧看著林知予不對勁,關切地問道。
“哦,沒什么,就是突然有點不舒服。”林知予隨便找了個借口說著。
“嚴重嗎,要不你去休息會吧,這會兒人這么多,店長也沒工夫搭理我們,反正剛剛也算是和周總打過照面了,大家都各忙各的去了?!?p> 王慧慧雖然有時粗枝大葉的但到底心思還是很細膩。
“那我去休息室休息會兒,有事叫我啊?!?p> 林知予既不喜歡這個場合,也無法忍受周斐在自己眼前卻裝作不認識自己的樣子。
會議室里,店長同其他管理層內(nèi)心忐忑不安地應付著周斐,店長是有著十多年經(jīng)驗的老江湖,可不知為什么面對這個英俊冷漠的新上司總是心有戚戚的感覺。
“從下個月開始,生活館由我直接管理,暫時脫離集團公司嘗試單獨運營操作,近一年的財務報表和接下來的發(fā)展計劃你在兩天內(nèi)交給申助理?!敝莒车卣f道。
“好的好的?!钡觊L十分奉承地答道,“周總,您看咱們開會也接近兩小時了,要不您先去休息室歇息下喝點茶水,過一會兒我再帶你到二樓三樓的理療美容廳參觀參觀,您再提點建議…”
店長頗為周到地安排著,實則是有點疲于應對了。
周斐又豈會不知店長這話中的意思,心想有些事情急不得,便點頭算是同意。
店長心下總算是松了口氣,不然再讓周斐在這里坐幾個小時那些賬面上的漏洞非得暴露了。
其實,店長那些賬面上的東西都不少問題,可她憑著老道的經(jīng)驗操作甚至瞞過了總公司,只是她萬萬沒想到周斐這個金融科班出身的大才子,對賬面審計這塊兒居然也如此精到,不由得慌了神。
“周總,這邊請,順著這條走廊走到盡頭就是了,我給您帶路。”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我看你也挺忙的?!碑吘挂院蟠蠹疫€要共事,周斐這算是給店長留情面了。
休息室里,林知予躺坐在躺椅上閉目養(yǎng)神,旁邊楠木茶幾上放著剛剛斟好的一壺熱茶,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身上的溫度剛剛好,茶煙渺渺,襯得她的身影忽明忽暗。
周斐一推開門入眼的便是這一副慵懶愜意的場景。
慢步走到林知予身旁,只見她眉眼輕蹙,一副似睡非睡的憂慮樣子,煩惱把原本平展光潔的眉間刻出了淺淺的印記。
依稀記得記憶中的這個人從不會帶上如此憂愁的痕跡的,那個會大聲笑,痛快哭,心里從沒煩惱的人真的被自己遺棄再也找不回來了~
“你怎么來了,周總走了?”林知予以為是王慧慧來看她,眼皮都懶得張開。
話音剛落,空氣好似凝固了一般,她正好奇王慧慧怎么沒有回應,準備睜眼的時候卻聽見了此時讓她心中五味雜陳的的聲音。
“你就這么不想見到我嗎?”她果然還是沒有原諒他,周斐心想道,就連聲音都帶了一絲痛心。
林知予猛得睜開了眼,站了起來,驚嚇不小,但也僅是吃驚地看了一眼周斐,便將視線移向了別處。
“周總你好,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不打擾你休息了。”
在和他失去聯(lián)絡的這六年里,從沒停止過想他,想他在國外過得好不好,想他習不習慣沒有她在身邊聒噪的日子,想他有沒有后悔就那么離開她,想著他道歉了自己就肯定原諒他了,可現(xiàn)在當人就這么站在自己面前時,這六年間的種種委屈又浮上了心頭。
周斐則是從沒想過林知予有一天會用如此疏離冷淡的語氣和他說話,他以為再見的那一刻林知予肯定會忍不住打他,罵他,質(zhì)問他,卻唯獨沒想過他會這么冷淡地對他。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周斐還是將心里的擔憂問出了口。
“很好,多謝周總關心?!彼F(xiàn)在只想盡快離開這里。
“對不起,當年我……”周斐聲音有些許顫抖,但話到嘴邊卻又不知如何說出口。
多年前給她造成的傷害,豈是一句道歉能過去的,這樣的道歉想必她也不想要。
“這么多年了,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边@次終于輪到林知予果斷了一次,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休息室。
看著她離開的方向,周斐的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了茫然地表情,過了一會兒深深地嘆了口氣,便坐在了林知予剛剛坐過的躺椅上,感受著周圍的余溫,沉痛地閉上了眼睛。
從餐廳遇見而后在五祖寺又遇見,到早上內(nèi)廳林知予初見他時的震驚,再到剛才兩人多年后的第一次對話,周斐在英國那個陰雨蕭瑟的國家想象過無數(shù)種和林知予重逢時的場景,卻怎么也沒料到會是如今這樣,心中五味雜陳,煩悶地將旁邊茶幾上她喝過的那壺茶一飲而盡。
晚上林知予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便拿起電話打給了徐淇淇。
“喂,林大小姐,昨天咱們才在一起吃了飯,怎么,又開始想我啦?!毙熹夸看丝陶疽棺龇桨?,致力于在掙錢這條路上至死方休。
這時接到林知予的電話非常驚訝,這人可是從來早睡早起,有著徐淇淇她羨慕不來的良好作息,怎么今天這個時候還給她打電話,心中很是納悶兒。
“昨天我不是和你說過今天總公司要讓新來的合伙人來驗店嗎,那個人…,竟然是周斐?!绷种璎F(xiàn)在是心亂如麻怎么都理不清個頭緒,只想從徐淇淇這里尋求一絲解脫。
“什么!是周斐?你們這是什么孽緣啊,這都能遇見?!毙熹夸看丝陶娴氖怯悬c相信了緣分這一虛無縹緲的東西了。
“六年后重逢感覺怎么樣?”難得地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徐淇淇一顆八卦的心隱隱開始躁動。
林知予把今日的情形事無巨細地說了,可她卻難得的沒有立刻做出回應。
“喂,你在聽嗎?”
“說真的,”徐淇淇收起了玩笑的表情,“我一直懷疑當年的事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我覺得周斐不是那種會不告而別的人,有時候我們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要不你們把話說開,不要給自己留下什么遺憾,萬一真錯過了難受的還是你自己?!?p> 話雖是這個理,但是多年前的事,現(xiàn)在又該如何提起,即便弄清了事情原委又有什么用,周斐對林知予的傷害已經(jīng)造成,她沒辦法做到完全釋懷。
即使事出有因,可回頭想想這些年,一個電話甚至一封信都能到達的問候,何以多年杳無音信。
“解釋清楚了又有什么用呢,我想想吧?!彼季w仍舊一團亂麻,但還是不忘對徐淇淇的關系,“你早點睡,不要老是熬夜,多貴的護膚品都拯救不回來的!”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掛了!”心里暖暖的,大學時候的她工作起來就十分賣命,當時蘇彌也常常這樣苦口婆心地勸她。
一想到那樣舉手投足間滿是書香風度的蘇彌,臉上卻是如同老媽子的擔憂和操心,她就開心得無心了手上的工作了,可笑著笑著,眼淚怎么就出來了呢?
她是真的羨慕林知予,老天再給了她一次重來的機會,如果自己能有這樣的機會,一定不會讓那樣的事發(fā)生在她和蘇彌之間。
躺在床上,林知予就這么望著窗臺上那開得格外好的茉莉花,回憶起過去種種,伴著淡淡的茉莉花香逐漸安睡過去。
下課鈴聲總算是響起了,林知予每次上數(shù)學課都在倒數(shù)著下課時間,對數(shù)學這門學科基本已經(jīng)是放棄治療的狀態(tài)了。
“葛小胖,走,林哥帶你混小賣部去,想吃什么隨便選,親愛的小淇淇,走啊,一起啊…”老師一走出教室,林知予豪邁的聲音就響起來了。
“走吧,出去透透氣?!毙熹夸可炝藗€懶腰跟著林知予走出了教室,她們身后還跟了一個小時候的玩伴兒現(xiàn)在的同班同學,葛天涵,人稱葛小胖。
林知予記得葛小胖這個稱呼還是她很小的時候取的呢,多么可愛的名字呀,可看看如今不到一米七的個子,卻有近一百九十斤的葛天涵,林知予頗有點兒喊不出口了。
于是便在“小胖”還是“大胖”這兩個稱呼之間徘徊抉擇,最后本著美少女般美麗善良的心,隆重地把“小胖”這個詞的繼續(xù)使用權(quán)頒給了葛天涵。
見證這一騷操作的徐淇淇和周斐當時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可偏偏當事人葛天涵還屁顛兒屁顛兒地上趕著讓林知予“賜名”,真是不虧徐淇淇在這“葛小胖”前又加了“萌賤”二字。
“你這幾天怎么都沒搭理周斐呀,他又是哪里惹到你了?!毙熹夸縿倓偪粗莒秤幸鉄o意瞟向這邊的眼神,那叫一個無助委屈啊,可偏偏林知予去小賣部楞是沒叫他,他又不好意思自己主動跟上來,那扭捏的模樣是個人都快看不下去了。
“沒有啊,人家那么帥氣的,人氣那么高的,校草都不屑當?shù)模闀B整個抽屜堆都堆不下的,我怎么敢不搭理他,切~”此時此刻林知予說話的語氣用陰陽怪氣都不足以形容。
“還說沒有,你這語氣真的比古時候的怨婦還酸啊,快說說,我到底錯過了什么?!毙熹夸吭趺茨芊胚^這么大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