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如賣點別的

　　山谷里樹多濕氣重，白色的水霧飄灑在裸露的肌膚上，很是清潤。

　　秦川叫上黎老正，兩人正朝著旱秧地走去。這兒的氣溫很高，一年四季也沒什么變化。

　　經(jīng)過三天時間，撒下去的谷種已經(jīng)破土，冒出了嫩黃色的秧苗。

　　用鋤頭盤好的秧壟上搭著一個草棚架子，上面鋪滿了一層薄薄的茅草墊。中午的太陽很曬，用草棚遮蓋秧壟，可以防止剛長出來的秧苗被曬死。

　　理論上，是要用薄膜搭建弓棚的，但情況特殊，只能用草棚代替了。要是有春寒的地區(qū)，肯定不能這么干。

　　“先生，這旱秧真像你說的那么神奇？”天氣很熱，黎老正光著個膀子，身上曬得黝黑發(fā)亮。

　　撒谷種的時候，秦川就跟他說了，旱秧的優(yōu)點就是不占田，不費水，分蘗多，一根秧苗可以分蘗三四根苗出來。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p>　　秦川是真的要把黎老正他們?nèi)水斪霭嗟着囵B(yǎng)的，黎老正年紀大了，識文斷字就有些強人所難了。

　　黎老正的優(yōu)勢就是種田，所以秦川決定把育秧留種的技能交給他。以后山谷里再添新人，種植這一塊就交給黎老正去管理了。

　　黎老亞憨厚老實，這種技術(shù)性不太適合他。按照秦川的想法，黎老亞比較適合保衛(wèi)這一塊，畢竟人高馬大的，往那兒一站氣勢就出來了。

　　至于黎氏蓮，他看出來這妮子雖然有些膽小，但是心思機敏，適合帶在身邊搞研究。

　　一路上，秦川把旱秧培育的要點基本上都給黎老正說全了。

　　旱秧地是不能大水漫灌的，所以兩人把水引到壟溝里，然后用水瓢代替噴壺灑水。

　　黎老正很享受這種被重視的感覺，所以彎著腰干的很起勁。一想到自己也能種出那沉甸甸的谷子，他心里就充滿了干勁。

　　回來的時候，黎老亞兄妹倆已經(jīng)割了一小片稻谷了。

　　秦川身上套著小背心也加入進去。雖然炎熱，但他還是不太習(xí)慣像黎老正爺孫倆那樣，一天到晚光著膀子。

　　四個人頂著大太陽，干的熱火朝天。

　　看著秦川割稻子的麻利動作，其余三人也鉚足了勁兒。既然決定跟隨秦川，總不能干活還沒主家利索吧。

　　雖然秦川一直以來都表現(xiàn)得平易近人，但黎老正把自己的位置擺得很正。

　　中午的時候，黎氏蓮負責(zé)飯菜。黎老正爺孫倆在晾曬谷子。秦川待在簡陋的實驗室里發(fā)呆。

　　化學(xué)書上倒是明明白白寫著【侯氏制堿法】幾個大字，但他依舊搞不出純堿來。

　　因為里面涉及了【氨氣】，他徒手根本擼不出來。

　　這時候，他有點懷念學(xué)校的公共廁所了。夏天跑進去，眼睛都睜不開，滿滿的【氨氣】撲面而來。

　　【氨氣】的制取他也知道，譬如電解，加壓……可這些都是現(xiàn)代工藝流程?？墒沁@個山谷，鐵片都沒有幾塊，搞個錘子。

　　電解，用雷劈嗎？

　　他又不是富蘭克林，很容易被劈死的。

　　沒有【氨氣】就搞不出【碳酸根】，沒有【碳酸根】就制不出來碳酸鈉，他的玻璃將會遙遙無期。

　　原本以為有了這一大摞教材，他就可以無往不利了，可這現(xiàn)實竟是如此的殘忍。

　　這就好比學(xué)渣，哪怕你把要用到的公式都給他列出來，他依舊解不出數(shù)學(xué)試卷上的題目。

　　這就很讓人尷尬了。

　　“也許，當初我應(yīng)該學(xué)理科……”

　　作為理科生，至少還看得懂化學(xué)反應(yīng)式?？伤粋€文科生，方程式配平都要撓禿頭，你讓他怎么辦。

　　有了金手指，我依舊很絕望。

　　除非哪天，他找到了一個天然堿礦，否則碳酸鈉只存在他深深地腦海里。

　　原本還想著掙扎一下的，現(xiàn)在他基本上放棄了，只能試試昨晚想出來的法子。

　　以【草堿】代替【純堿】，或者把泥頭車的后視鏡拿出來，應(yīng)該也是可以的。

　　只是這樣的話，就不能可持續(xù)發(fā)展了。

　　黎氏蓮站在門口喊到，“先生，出來吃飯了！”

　　制取玻璃的事情先放在一邊，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谷子收回來。不然要是來一場大雨，那可就麻煩了。

　　“先生可是遇到了什么難題？”

　　飯桌上，看著秦川眉頭緊鎖，黎老正不由出聲問道。

　　“是遇到了點麻煩?！鼻卮c點頭，繼續(xù)道，“都吃飯吧，總會有辦法的?！?p>　　看著桌子上的氣氛有些沉悶，秦川開口道:

　　“等收完谷子，我準備出去一趟。你們也看見了，這處地方雖然好，但是農(nóng)作物的種類確實單調(diào)了些。

　　這么好的地方不拿來種糧食，實在是可惜。我們的人手還是有點少，根本忙不過來?！?p>　　“先生可是想把糧食賣到牙城去？”黎老正問到。

　　“沒錯，你之前也說了，這附近有兩座城。分別是牙城和澹城。澹城我們都沒去過，不熟悉，所以最好就是去牙城了。

　　而且黎家寨雖然毀了，但是人還在。只是不知道他們是重回了黎家寨還是逃難到牙城方向去了。

　　若是可以的話，我想把他們都招進來。這里有田有地，總比窩在寨子里強吧?！?p>　　秦川想過了，把黎家寨的人招進來開荒種地，他提供糧種和技術(shù)，不愁沒搞頭。

　　只是這些人畢竟跟他不熟悉，所以怎么個招法還有待商榷。

　　畢竟夾在兩城之間，還要直面海盜，若是沒點保衛(wèi)力量，他這田地也種的不安生。

　　“先生，這糧食可不能賣啊？”聽秦川要賣糧食，黎老正有些急了，“先生，這可都是您辛辛苦苦弄出來能夠做種的稻子，就這么賣出去豈不是讓別人撿了便宜？”

　　“可我這里，除了糧食也沒別的了?！?p>　　“先生，沒了糧食，咱可以賣鹽賣酒吶?！崩枥险f到賣鹽時，聲音不自覺就小了很多。

　　“這些天，我看先生廚房的鹽巴潔白如貝，而且甚是細膩，確實少見啊?！?p>　　“鹽？”秦川有些疑惑，“靠著大海，外面還會缺鹽？”

　　“海水咸苦，如何能當鹽吃。況且私底下制鹽，那可是犯法的。

　　最主要的是制鹽的法子都掌握在官家手里，普通人哪里懂得？

　　就算懂得一些，但做出來的鹽巴又苦又澀，如何趕得上先生？”對于這個，黎老正可是深有體會。

　　而且鹽和酒都是消耗品，吃完就完了，后續(xù)銷路不用愁。要是把谷子賣出去，第二年人家就自己留種耕種了，誰還來買你的。

　　夷州島雖然也產(chǎn)鹽，但卻是在北漢城，每年的產(chǎn)量有限，基本都被運往內(nèi)陸去了。所以這里雖然靠海，但還是很缺鹽的。

　　“既然如此，那就賣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