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跟秦川學了制鹽之法后，黎老正似乎就對制鹽上了癮，沒事就去小竹坡那里挖巖鹽，然后拿回來溶解過濾，蒸煮結晶。
每當看到白花花的鹽粒結晶析出時，滿是皺紋褶子的臉興奮的能笑成一朵菊花。然后就沖著秦川的小竹樓大喊：
“先生，先生，我弄出來了……”
一開始秦川還會走出來看看，現(xiàn)在就裝作聽不到。
真不知道黎老正做那么多鹽巴出來干什么，又不能當飯吃，賣錢還得走遠路。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實踐，秦川覺得自己的玻璃吹制技術大為提高，應該算是進入了高級學徒的階段。
哪怕現(xiàn)在吹出來的瓶子，都跟豬泡子和水壺內膽似的，但這也可以叫做玻璃瓶了不是。
“小蓮，去把之前的肥皂拿出來看看，成型了沒有?！笔止ぴ淼闹谱?，成功之后他就一直交由黎氏蓮看管。
黎氏蓮從架子的模具里倒出來一塊肥皂，舉在手里對秦川說道：“先生你看，已經(jīng)硬化成型了?！?p> “嗯，很不錯嘛?！笨粗枋仙徥种心菈K如脂似玉的肥皂，秦川忍不住夸贊道，“晚上洗澡的時候可以拿去試試，看看好用不?！?p> “先生，這個我也可以用嗎？”黎氏蓮驚喜地看著秦川。
這已經(jīng)是改良版的肥皂了，除了能夠洗去身上的汗味油膩，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她沒想到這么珍貴的東西，秦川居然眼都不眨一下就讓她自己拿去用。
“一塊香皂而已，做法你都知道了，又不值錢?！睂τ谧约喝?，秦川向來都是很大方的，“而且，這東西做出來就是讓人用的。我們都試試，好用就多做點，不好用就算了?！?p> “好的，謝謝先生。”黎氏蓮驚喜不已，把香皂湊到鼻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上彌漫著滿足的神色，就像小女孩在海邊撿到了好看的貝殼一樣。
“既然已經(jīng)硬化成型，那就出模吧?！鼻卮ǖ皖^，繼續(xù)忙活著手中的事情。
“知道了，先生?！崩枋仙彴严阍矸呕厝?，轉身從竹架的抽屜里掏出來一個個小木盒子，像放雞蛋一樣小心翼翼的把香皂放進去，然后把盒子蓋好。
這可都是要拿出去賣錢的，可不能受潮化掉了。
……
“黎伯，這里的農事都忙活的差不多，過兩天我想讓你跟我出去一趟。”對于外面的世界，秦川可謂是向往已久。
拖到現(xiàn)在，內心早就忍不住了。
“先生，就我們倆嗎？”黎老正看著秦川，似乎有些不確定。他已經(jīng)上了年紀了，肩挑手抬都很吃力，帶著他出去，豈不是有些礙手礙腳。
“先生，我也想跟你一起去?！崩枥蟻喴脖飷瀴牧?，看著秦川乞求道：“我身強體壯，去給先生搬搬東西也好啊。”
說完，黎老亞又把目光看向自己的爺爺，希望他能幫著說說話。
“你還是留下吧?！鼻卮ǔ烈髁艘幌拢托牡卣f道：“我們都去了，小蓮一個人在山谷里不安全。而且，這一來一回恐怕得花不少時間，那么多農活她一個小丫頭人如何能忙得過來。
你留在這里，一來可以照顧小蓮的安全；二嘛，可以順帶開墾一些荒地出來，等我們把種子買回來才有地方種。
稻田雖然忙完了，但是地里還有番薯芋頭這些，也都差不到可以收回來了。肩挑手抬的都需要力氣，你就忍心看著自己的妹妹一個人去做？”
“先生，這……”黎老亞看看秦川，又看看自己的妹妹，嘴里沒話說了。秦川說的確實在理，這深山老林的指不定有什么東西呢，把自己的妹妹一個人放在這里也不放心。
“那我還是留下來吧?！?p> “以后有的是機會，到時候讓你跑到怕?！鼻卮ㄩ_解了一句，然后嚴厲地說道：“我不在的時候，你們的學業(yè)和功夫都不能落下，回來的時候我可是要檢查的?！?p> 秦川繼續(xù)道：“之所以要黎伯跟我一起去，主要是你比較熟悉牙城的情況。而且，這次出去我還準備招募一些人回來。您年高德劭，說話比我有信服力。
這些天你也看見了，我們的攤子鋪的有點大，光靠我們幾個已經(jīng)忙不過來了。”
還有一點秦川沒說，那就是只有足夠的勞動力，他才能從繁重的農事當中脫離出來，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一天到晚都在田地里轉悠。
秦川不排斥種田，但種田是真的累。他腦子里有很多東西，這都需要人去做。
“等吃完飯，我們就一起去把白酒給蒸餾出來，過兩天好裝船出去?！敝芭木萍Z，經(jīng)過這么久的發(fā)酵也可以出酒了，時間上還算的挺準。
“一切聽從先生安排?！睂τ谇卮ǖ陌才?，黎老正向來是沒有什么意見。
就是黎老亞有時候會發(fā)憨問幾句，等他爺爺?shù)陌驼坪舻胶竽X勺上就消停了。黎氏蓮總是那么聽話，如果秦川不問，她估計打死都不會把心里的想法說出來。
對于黎氏蓮的性格，秦川也是沒有辦法了。
“那等下黎老亞跟我去把灶臺子搭起來，黎伯你去搬幾個壇子過來，柴火什么的就讓小蓮去弄吧?！卑咽虑榘才磐桩斨?，幾人開始悶著頭吃飯。
飯后，秦川和黎老亞把蒸酒的器具都搬出來清洗一遍，然后放到搭建好的灶臺上。
蒸餾的原理，秦川已經(jīng)在化學書上看過好多遍了。無非就是利用酒精跟水的沸點不同，進行加熱提取，然后冷卻凝結。
這方面秦川已經(jīng)頗有經(jīng)驗，不會出現(xiàn)操作不當?shù)膯栴}。
“先生，我們要不要回避一下？”黎老正說完，就準備轉身離開。
對于這種養(yǎng)活人的手藝，黎老正總是抱著一顆敬畏之心?；旧鲜遣淮蚵?，不參與，不旁觀。
哪怕心中時分好奇，他也能深深的克制住。
“都留下來吧，多學點，以后這種事還得靠你們去操辦?！鼻卮ò筒坏脦兹税堰@些東西都學過去，這樣他就不用親力親為了。
他缺的不是路子，而是人才。
聽到秦川這么說，幾人就瞪著眼睛在一邊看著，深怕錯過了其中的細節(jié)。
蒸酒，最主要的就是把握火候。在沒有溫度計的情況下，秦川只能憑借經(jīng)驗了。
“小蓮，注意火不要太大?！鼻卮ㄓ檬仲N在酒甑外皮上，心中估摸著溫度，感覺燙手之后，就讓黎氏蓮把火力降下來。
不用太久，連接酒甑的竹筒管子開始流出清亮的酒液。
然后，一股濃郁的酒精味開始在空氣中彌漫。幾人鼻頭聳動，似乎想要把這空氣中的酒精都吸入肺里。
“先生，這可真是巧奪天工啊。”黎老正看的有些激動。
他不懂什么原理，只是覺得神奇。
“受不了這味道的就離遠點，別聞著就醉了?！边@時候，他看到幾人的臉色已經(jīng)有些不對勁了。
“受得了，受得了……”黎老亞閉著眼睛，一臉陶醉的說道。
“你個夯貨！”說著，黎老正一巴掌呼了過來。
打完之后，黎老正也有些蒙圈。只是剛才心中憋著一股氣，總想動手打點什么，下意識就瞄準了孫子的后腦勺。
黎老亞捂著后腦勺瑟縮在旁邊，一臉的憋屈。
剛出來的酒比較暴躁，不適合飲用，要經(jīng)過勾兌和陳放，才會變得醇和起來。
“所以，接下里就是怎么勾兌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