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媽跟胥爸還在小區(qū)當(dāng)志愿者,還不知道胥亮正在面臨著怎么樣的煎熬。
此時的胥亮一個人獨自走在黑暗的小徑上,周圍都是陌生的環(huán)境,前面很多條路,不知道要走哪一條。
感覺不管走哪一條都很痛苦,因為這些路面上都布滿了荊棘,只有中間這條稍微平坦一些,走在上面感覺不會那么痛,可胥亮有點害怕,不敢輕易走這條路。
因為這條路看不見盡頭,只要踏上了感覺就不能回頭,昨晚他還聽見爸媽和自己孩子的聲音,他們很著急,一直在喊著自己的名字,盡管他用盡全力也不能答應(yīng)他們,可他知道他們都在等他回家。
胥亮的意識很模糊,他知道自己生病了,睜不開眼睛,他用盡全力保存著最后一點念想,他要回去,不能這樣走,可他實在是太痛苦了,身體就像火燒一樣。
他坐在路口邊,仿佛聽見有一個聲音在耳邊誘惑著他,告訴他只要輕輕踏上這條平坦之路,這些痛苦都將離他遠(yuǎn)去,可他不敢踏上那條平坦的路,他記得老主任曾經(jīng)說過,跟病魔作斗爭時,那得警惕著危險。
所以這條平坦的路他不敢走,明明在打仗怎么會這樣風(fēng)平浪靜。
胥亮沒坐多久,就發(fā)現(xiàn)頭頂上烏云壓頂,很快大風(fēng)刮來,他向四周看了一遍,沒有走中間這條平坦大道,而是選的邊上那條布滿野草看不見路的路,因為路的盡頭依稀有一個亭子。
他費了好大力氣爬上去,手臂上臉上還被野草隔了好多條口子。
“胥醫(yī)生?!?p> 亭子里已經(jīng)坐了一個人,那人十分狼狽,滿頭大汗,頭發(fā)蓬亂的貼在臉上,臉色暗沉,還喘著大氣,顯然也是才爬上來坐在這亭子里不久。
“李秀娟?!”
胥亮爬上去后也是氣喘吁吁,他還未坐穩(wěn),那雷鳴轟隆隆的聲音就來了,緊接著傾盆大雨遮天蔽日地往下傾瀉著。
這小小的亭臺也擋不住暴風(fēng)雨,不過好歹有地方站一下,總比沒有好,胥亮和李秀娟都站在亭子中央。
雨還未停就見一個龐大的黑影往亭子這邊移動,那黑影所過之處光禿禿的一片,待再近一些胥亮才看清楚,這是一個超級大病毒,他拉起李秀娟就往另一邊跑去。
無奈那龐然大物一直跟在他們的后面,慢慢的周圍不停的冒出了幾十個龐然大物,對他和李秀娟形成包圍之勢,最后他和李秀娟被逼在了一座懸崖邊上,下面是萬丈深淵。
正當(dāng)娟子絕望時,天空中突然傳來一陣鼓鳴般的聲音。
“娟子,娟子,娟子,你聽得到嗎?你要堅持下去,一定要堅持下去,我和孩子在家里等著你?!?p> 那聲音太大,也很清晰,震得那些龐然大物們都未再動彈,天空中紛紛落下很多小戰(zhàn)士,他們落在病毒身邊,砍殺吞噬著它們。
這聲音讓她想流淚,無形中給了她力量,給了她重新看到希望的力量。
胥醫(yī)生撿起地上的石頭,不停的朝病毒扔過去,李秀娟也是,無奈病毒的數(shù)量很多,一眼望去全部都是,那天空中降下來的小兵很快就沒有了。
但在戰(zhàn)斗的過程中,給了胥亮和李秀娟逃跑的時間,他們跑向了另一條路,那路上到處都是殘肢,冒著黑氣。
兩旁都是一座座石碑,看不清名字,那碑左右密密麻麻的都是花冠樣漂亮的病毒,看得李秀娟手腳發(fā)麻。
他們一直在逃跑,一直在反抗,可李秀娟沒了力氣,胥醫(yī)生也是。
他們從一座山跑到另一座山,直到精疲力盡,在山頂上,他們遇見了茍燁,茍醫(yī)生也在山頂,這讓他們兩個很意外。
面對下面不斷往上涌的病毒,逃無可逃。
就在茍燁一籌莫展時,他突然發(fā)現(xiàn)很多白色的戰(zhàn)士騎在一個比龐然大物還龐然的叫吞噬細(xì)胞的東西上飄向他們,終于看到救兵,他們?nèi)f分高興。
但是救兵跟他們還有一定的距離,茍燁還有力氣跟它們作戰(zhàn),可胥亮不行了,連日來的戰(zhàn)斗,讓他已沒有一絲力氣。
場面激烈而又混亂,混亂中只聽見那句。
“茍燁你去幫李秀娟,一定要把她帶回去。”
就再沒了回響。
胥亮跌入了深淵。
大年十五下午三時二十七分,胥亮永遠(yuǎn)的離開了他曾熱愛的這片土地。
離開了生他養(yǎng)他的,他最愛的人,再也見不到父母關(guān)切的眼神,妻子愛慕的笑臉,孩子牙牙學(xué)語的叫著爸爸。
“有戰(zhàn)斗就有犧牲,我曾愛你們愛得那么深沉,為了這片熱愛的土地,如果注定要有犧牲,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
生活并不完美,所謂的安寧,只是因為有人在為你負(fù)重,我愿做你們的路基,讓你們能更順利的爬過疫情的這座大山,走過困難這條大河。
有點遺憾,沒有陪你們戰(zhàn)斗到最后,但無論是你們中的誰,都會跟我一樣,有要守護的人,要保護的堅持,而持刀向前,不懼艱辛,不懼犧牲。
我只是身體走了,但是精神永遠(yuǎn)與你們同在,我將永遠(yuǎn)和你們共同戰(zhàn)斗,直到勝利。
————胥亮,2020年2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