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紀(jì)已經(jīng)可以下地走動了,雖然還有些虛弱,但總的來說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
云閬對于九轉(zhuǎn)圣心的事情絕口不提,只是強(qiáng)調(diào)著云紀(jì)是打娘胎里帶出來的病,導(dǎo)致身體比一般孩子虛弱,另外還不能修煉。
一時之間,云家小少爺不能修煉的事情如大風(fēng)過境,很快傳遍了大陸。
聽到的人都是扼腕嘆息,可惜了啊,其父母都是天賦卓絕之輩,怎的孩子這般樣子……
好在這孩子生在鐘鳴鼎食的大家族,即使不能修煉,單靠族中蔭蔽,也能活得比一般人瀟灑!
自他醒來,家里人對云紀(jì)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完全是把他當(dāng)做瓷娃娃,就連在院子里走幾步,身邊都是呼啦啦的一群人。
云紀(jì)被一群人纏著,很是不自在。
云紀(jì)不愿意給下人添麻煩,便不走動了。他獨(dú)自坐在墊了狐裘的門檻兒上,雙手?jǐn)R在膝蓋上撐著下巴,眼神直直的盯著遠(yuǎn)處。
院墻有一只云雀飛過,他的心便隨著雀兒飛出了院門,飛出了云家,飛到了好遠(yuǎn)好遠(yuǎn)的外邊。
外邊有著美味的食物,精彩的雜耍,還有著可愛的晚晚!
“阿寶在想什么???”不知何時云閬來到了他身邊,看著他孤零零的坐在屋檐下,心中有些澀澀的。
“我在想晚晚——”云紀(jì)脫口而出。忽的回過神來看到是爺爺,想到剛剛自己不假思索的回答,不由得羞澀的低下了頭。
云閬沒有取笑他,蹲下身子和云紀(jì)擠在了一條門檻兒上。
云閬揮退了下人,二人彼此倚靠著。
院子里靜悄悄的,樹枝上鳥兒的啁啾聲格外的清晰。
“阿寶是孤單了吧?!痹崎伩粗焐虾棋脑坪?,嘆著氣打破了沉默。
人類比之螻蟻是多么的巨大,再比之天地,又是何其的渺小。偏安一隅只能讓人察覺自己的卑微。
云紀(jì)輕輕的嗯了一聲。
他身邊的人很多,可沒有一個能陪他玩的。有的只是這個不許,那個不行。在下人們?yōu)樗玫纳埔饫铮吹搅俗约撼闪死圪?。仿佛他的存在就是為了讓眾人提心吊膽罷了。
“爺爺,我以后真的都不能修煉嗎?”云紀(jì)的聲音低沉縹緲,隨風(fēng)便散了。
“不怕,爺爺會保護(hù)你的?!痹崎伾斐鍪謱⒃萍o(jì)攬?jiān)趹阎?,毫無猶豫的說到。
他心里卻充滿憂慮:世界那么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真的能護(hù)阿寶一世無憂么?
“爺爺知道你喜歡暮家那小丫頭,她之前幫過你。放心,爺爺會給你與她玩的機(jī)會的。”云閬輕拍著云紀(jì)慈愛的說到。
一老一小擠在門檻上看著天邊翻涌的云彩,談?wù)撝鴮儆诙说拿孛堋?p> 暮家書房,暮頃來回的踱著步子。
他想不明白最近是怎的了,晚晚剛好,云深小子又變得怪異起來。話沒說完就溜,一天幾乎看不到人影。
問晚晚發(fā)生了什么,卻被告知她也沒怎么看到小叔。
真是奇也怪也,平日里云深把晚晚當(dāng)女兒養(yǎng)著,只要有機(jī)會一天恨不得都呆在晚晚身邊。如今居然連晚晚都不管了!
哼,莫不是干什么壞事去了!
對于暮晚來說,身邊少了小叔的嘮叨,她都有些不習(xí)慣了。
自從那日小叔溜走后,人就變奇怪了。偶爾撞到他都能看到拿著好多的點(diǎn)心,問他卻說是自己餓了。
鬼才信呢,誰吃得了那么多。不知是投喂哪兒的貓貓狗狗去了吧!
暮云深卻實(shí)是投喂貓貓狗狗去了,可那不是一般的貓狗,而是一只可愛的“小饞貓”。
眼看太陽都快下山了,云淺還沒等到該來的人。
她坐在湖邊殘存的大槐樹上,直勾勾的望著山路的方向。
突然肚子“咕?!钡捻懥似饋?,她只好一邊揉著肚子一邊翹首以盼。
好餓哦,云深哥哥怎么還不來!
云淺惆悵的揉著肚子,以此來阻止它繼續(xù)發(fā)出擾人的聲音。
終于,錦藍(lán)色的衣衫出現(xiàn)在影影綽綽的樹枝間。
云淺一溜煙兒的站立來,在樹干上不停的向遠(yuǎn)處招著手:“云深哥哥,云深哥哥,小淺在這里呢!”
暮云深順著聲音望去,看到暮云淺正站在大槐樹上手舞足蹈的。
暮云深心頭一跳,將食盒挎在手肘處,揮袖就往那飛去,在暮云淺雙腳滑離樹干前就將其接在了懷里。
他穩(wěn)穩(wěn)落地后才將暮云淺放了下來。
等暮云淺站好后,他扯著一張臭臭的臉,嚴(yán)厲的訓(xùn)斥道:“誰讓你爬樹上的,你膽子肥了,?。∫皇俏襾淼眉皶r,你早就摔得皮開肉綻了。”
暮云深很生氣,也很郁悶,難道他生來就是老父親的戲份嗎?
看他說完話,暮云淺悄悄的往他靠了兩步,扯著他的袖子來回的晃著:“對不起嘛,我錯了嘛,可是人家餓了嘛?!?p> 暮云淺仰著頭,望著他不停的眨巴著眼睛。
暮云深完全氣不起來,只好嘆著氣將手中的食盒打開,認(rèn)命的給她拿著糕點(diǎn)。
暮云淺左手一塊,右手一塊,腮幫子還塞得鼓鼓的,吃得好不開心。
暮云深看著她又想起暮晚,目光憂郁。難道可愛的女孩子真的可以為所欲為嗎?
暮云淺是旁了不知多少支的族人,暮家的血脈極淺,可以說都算不上正牌的暮家人。淪落到現(xiàn)在只是暮家的下人。其父親看著一個種糧的莊子,她的母親則是浣衣閣的婢女,給族里的人洗著衣服。
她家里很窮,母親因?yàn)樯湎铝瞬「?,天氣稍微寒冷就會犯病。父親把守莊子得的賞錢都給母親看病去了,因此家里常常揭不開鍋。
暮云淺很是懂事,她總是開心的跟母親說自己吃飽了。其實(shí)她餓得要死。
她就是聽說后山有野果子還有大湖她才來的,這樣每次吃完飯后她就會來捉魚烤著,再摘些果子充饑。這樣就不會餓得心慌了。
誰知三個月后她遇到了暮云深,這個因著可憐她而每日里帶點(diǎn)心來的小哥哥。
小哥哥除了時不時的擰著眉不知胡思亂想些什么外還是很好的。
他的名字也和自己的好配哦!
“吃飽了就快回去吧,天快黑了,免得你父母擔(dān)心。”暮云深摸了摸她的頭,微笑的說到。
暮云淺很是歡快的點(diǎn)點(diǎn)頭。
她一步一回頭很是戀戀不舍:“云深哥哥,以后都要記得來,別忘了小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