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發(fā)燒,我去了醫(yī)院。碰到了老李,“你跟大夫說說,我看你咳嗽的厲害,這要是回去,到那里看病不花錢啊?”
醫(yī)院里有不少準備復原的人,都在忙活著,看看能不能多弄點復員費,據(jù)說到醫(yī)院去看個病,只要醫(yī)生給出證明,復員費有可能會多拿點兒。
“你怎么了?”
“我發(fā)燒,感冒、咳嗽,”
“不是成心吧?”那醫(yī)生的嘴臉實在讓人惡心,“現(xiàn)在這兵,馬上要走了,卻非要給自己弄點病,以為醫(yī)藥費是那么好拿呢?”他真以為我是來弄醫(yī)藥費的,
“沒事,你不用開藥,更不用開證明,我命賤,自己能好!”
“你本來也沒大事!”
聽他說的難聽,我藥也沒拿,賭氣走了,“我不看了,感冒還能死人嗎?”
“唉呀,你怎么這么較勁???”老李沒辦法,陪著我走了。
其實,這病我知道,就是在最冷的時候,開窗戶的時間太長了,著了涼。如果沒有小芳的信,我也不會如此激動,她實在讓我割舍不下。
“可我還能怎么樣呢?”
不能耽誤她的事業(yè),不能耽誤她的青春,她入伍剛幾年,干的這么好,提干的希望多大呀?這是她辛苦了這么多年,應該的收獲,難道因為我的復原而影響她么?
“我不能這么做!”
接連接到她幾封信,我都沒回。
“沒辦法回!”我既不能影響她,又不能讓人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毀掉了她的前途。
“我還能怎樣?”我下著決心,“長痛不如短痛,戀人痛不如自己痛!”我決定了,這痛苦自己一人背!
小芳為我付出了那么多,這幸福她應該享有,沒有通知她,我走了,離開了奮戰(zhàn)6年的部隊。
第一節(jié)
蘭主任洋洋得意,只可惜他“機關(guān)算盡太聰明,最終竹籃打水一場空”。
后來聽說全基地的人都調(diào)防到了BJ,盛主任父女倆,也終于回到了久別的BJ,盛珺找到了自己喜愛的人,也算終成正果吧?
但我們始終沒有再見面,也許是因為他們內(nèi)疚,也許是因為生活的繁瑣,也許根本就無需和我再見面。這么多年過去了,也許人家也早就把我這么一個小人物忘卻了。
小芳知道知道真相后,大哭了一場。她知道我是為她好,但她還是決定要去找我。
在我走后的第二年,她放棄了提干,放棄了去大學深造,要求復原回家。雖經(jīng)蘭主任百般阻撓,但最終也沒辦法挽留一個鐵了心、恨死了他的人,最終小芳也復原了。
臨走時,她給政治部寫了揭發(fā)信,把蘭主任這些年對弱者的欺凌全部道出。政治部經(jīng)過調(diào)查,給了姓蘭的“記大過”處分。
沒過兩年,他也轉(zhuǎn)業(yè)到了地方,老婆知道了他的事情后,和他離了婚。
蘭主任到了地方后,再也沒有了軍隊時的風光無限,最后,在后悔哀怨中得了肝癌郁郁而終,也算是惡有惡報吧!
第二節(jié)
小芳復員后,到處找我。她找了我原來的戰(zhàn)友,只可惜”一入京城深似?!埃瑥驮氐紹J后,我和戰(zhàn)友們幾乎都斷了聯(lián)系。
在加上父母退休后我們搬了家,以前的信息全都變了,這么大個城市,到哪里去找我?譚護士又給小芳在秦皇島聯(lián)系了新的工作崗位,她也不能在BJ久等。
所以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小芳仍然沒有我的地址,無法和我聯(lián)系,便去了譚護士介紹的醫(yī)院。
她幻想著也許有一天,我們兩個能在那里相見?畢竟秦皇島離BJ不甚遠,又是海邊,每年到那里療養(yǎng)的人不計其數(shù)。
后來我到交通部門工作,在地方上干得不錯,還提了干當了科長,自認為能配上小芳想去部隊尋找她的時候,她卻已經(jīng)復原也沒了消息,
“這輩子,我們還能再見面嗎”?命運依然在折磨著我們。
說來有趣,后來我還真隨著三線車隊去了秦皇島,完成了新建港口填海的任務。無意中,我們還真就相見了。雖說這是后來的故事,但也是有情人終成眷屬,感謝了月老牽紅繩吧?
第三節(jié):
又坐上了來時的列車,只不過,這已經(jīng)不是“新兵”專列,而是“復員兵”專列了。車里依然是穿著綠色軍裝,卻沒有佩戴領(lǐng)章、帽徽。
不同的是,他們已不是初來青海時,那些十七八歲的毛頭小伙,而是已經(jīng)二十三、四的青年人了。
他們把近6年的寶貴青春獻給了這片土地,“來時年輕力壯,走時病體纏身”,他們離開軍營,要轉(zhuǎn)入新的崗位了?
“是去“修理地球”當農(nóng)民?是去工廠當工人?還是去機關(guān)當干部?亦或是去公安部門繼續(xù)穿軍裝?
有那么多未知的命運在等待著他們,坐在車廂里,心里很忐忑。
因為連隊里出了幾起暴打領(lǐng)導的事,所以誰也不愿意干送復原兵這個活兒。
“高營長,呃,他已經(jīng)是副部長了!”卻主動請纓接下了這個任務。這批兵是他接來的,現(xiàn)在又是他,安好無損的把他們送回去。
老兵們尊重他,高登榜依然那么豪爽,坐在角落里和戰(zhàn)友們喝著酒。當初他把我們帶進了這個部隊,現(xiàn)在又是把我們送回了家鄉(xiāng)。這一幕和來的時候可真像,只不是走了一個輪回。
我卻更加思念小芳,看著車窗外越來越遠的青藏高原,我默默的叨念:“還能不能再見到她???”
“嘭嘭嘭!”一陣緊急的敲門聲,把我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