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后，楚清荷依偎在少年肩膀，臉色雖依然慘白，但神情好了許多，一直緊繃著的神經(jīng)終于放松了下來。
楚清荷長長嘆了口氣，凄然一笑：“我的毒解了嗎？”
李牧天輕聲說道:“并無大礙了，但回去之后要好好修養(yǎng)一段時日?！?p> 楚清荷心中一松，這一刻，她望向李牧天的目光已經(jīng)柔和了許多。
入目所及，少年嘴角邊掛著一抹黑紫色的血跡，原本紅潤的臉龐也變得異常蒼白，此時他斜靠在洞邊的石壁上，無精打采的模樣讓人心酸不已。
楚清荷并非是愚鈍之人，心中明白剛才定然是誤會他了，畢竟他與自己素不相識，從躍上古樹開始就是在幫助自己，如果真的是心有歹意，以其超然的實力，也不必如此遮遮掩掩的，大可肆意而為。
她很想和少年說聲抱歉，但是因為從小到大都沒有說過這句話的緣由，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只是語氣中滿懷關切之意淡淡地問道：“那你沒事吧？”
李牧天心中一暖：“些許蛇毒還奈何不了我?！?p> 聽得少年也無大礙，楚清荷心中釋然，宛然一笑，不過似乎又想起什么，滿臉緊張的神情望向李牧天：
“那大蛇既然追來了，是不是亦寒姐姐她……她……”
聞言李牧天心中暗自想著：既然楚姑娘身上有那蟒蛇唾液，那亦寒姑娘身上十有八九也是如此，如此說來她是兇多吉少了。但此事還是不能與楚姑娘明說的，畢竟她此刻心神還未完全恢復。
李牧天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昆吾山有許多山洞古樹，亦寒姑娘應躲在某個地方吧，待我們出去再去尋她，況且我們能否逃出生天還是未知之數(shù)?！?p> 聞言，楚清荷想了片刻，覺得頗有道理，心中釋然：“亦寒姐姐很厲害的，不是那么容易死的?！?p> “這里是什么地方？那大蛇會不會找到這里？”
李牧天眉毛一挑：“放心，這里曾經(jīng)是全真教王重陽前輩修煉的洞府，在一處極為隱蔽的峭壁之上，那巨蟒爬不上來的，況且外邊還有古松樹遮住了洞口?！?p> “王重陽的洞府，難道這里是傳說中的煙霞洞？”楚清荷接著問道。
顯然對于歷史上赫赫有名的王重陽，即便楚清荷也是有所耳聞的。
李牧天搖頭：“不是，煙霞洞為自然造化所成，山清水秀靈氣充沛，在昆崳山的西北隅。這里是王重陽前輩晚年開辟的修煉之所，在此地閉關十年。此地，后人取名為先天洞?！?p> 對于先天洞楚清荷似乎并不感興趣，話鋒一轉：“你這么厲害，應該是修真者吧？”
李牧天有些意外：“你知道修真者？”
修真者并不為世俗界所知，至少絕大部分人并不知道修真者的存在，只是把一些無法解釋的事情，當成妖魔鬼怪的神話傳說而已。
但是世俗界位于金字塔頂層的人物卻知道修真者的存在，甚至與修真家族有著千絲萬縷的秘密往來。
楚清荷宛然一笑：“是亦寒姐姐告訴我的，她師傅便是修真者，不過她的師父不過是在她年幼的時候教導過她，后來就莫名其妙消失了?！?p> “你們修真者真的可以飛天遁地開山裂石嗎？”
李牧天搖頭苦笑：“你說的是神話傳說中的修仙者，現(xiàn)代的修真者沒有那般實力?！?p> 楚清荷好奇心泛濫，繼續(xù)追問：“那到底能不能長生不老？”
李牧天再次搖頭：“自然是不能，即便遠古的那些修仙者最后還是無法抵擋生老病死的自然法則，更何況現(xiàn)在的修真者！”
楚清荷呵呵一笑：“那所謂的修真煉道有什么意思，又不能長生不老，還要刻苦修煉，那豈不是很無趣？”
李牧天毅然反駁：“怎會無趣？人活于世，無非生命和自由而已，余者皆浮云。如果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勞心勞力擁有常人難及的財富，只有七十年的壽命；二是艱苦修煉擁有超乎常人的武力，有著超乎想象的自由，還擁有超過百年甚至更長的壽命，你會如何選擇？”
“自然是選第二個了?！?p> 少女待李牧天話音一落，便未加思考，順其自然就做出了選擇。
說完之后，即便楚清荷自己也是心中一驚，暗自想著:確實如此，即便再富有也終將死去，一切化為云煙，而修真者雖不能長生不老，但擁有強大的武力，便可享受常人可望不可即的自由，且存在的更為久遠，這不就是人真正的追求嗎？
李牧天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微微一笑：“在如今科技發(fā)達的世界，尋常人根本不知道這個世界還有修真者的存在。世人已經(jīng)不再致力于身體的修煉，而是不擇手段地追求財富。”
“且不知這一切都是浮云，本來人的理論壽命應該是百年，甚至在遠古修仙界更高，但在這紅塵俗世中人只能活七十余載歲月，所以人類發(fā)展科技到底是進步了還是后退了還尚未可知?！?p> 楚清荷有些不解：“難道人人都可以修真煉道，成為修真者？”
李牧天沉吟片刻，撓了撓頭：“不能，想要成為修真者也非易事，想要成為修真者體內(nèi)必須要有靈脈的存在，靈脈覺醒的數(shù)量也決定著修真者的實力高低?！?p> “即便修真界的九大世家，也是有著許多凡人存在，他們不具備成為修真者的天賦，因為成為修真者的門檻極高?！?p> 楚清荷緊接著又問道：“那你的天賦應該是極高吧？”
“我是單屬性雷靈脈，若是在遠古修仙界，或許可以說是資質(zhì)不凡，但是現(xiàn)在因為修煉不到高深境界，這種天賦形同雞肋?！?p> 李牧天說完之后臉色有些黯然，又想起了族中長輩知道他是單屬性雷靈脈的時候，扼腕嘆息的神情。
楚清荷似乎聽不明白，面現(xiàn)疑惑之色，但她并沒有繼續(xù)追問，而是一聲嘆息：
“所以無論在什么時候也不是人人都能成為修真者的，我自幼體弱多病，便是沒有天賦的凡人了?！?p> 李牧天正要開口安慰眼前的少女，但少女忽的打了個冷戰(zhàn)，嬌聲說道:“好冷！”
夜晚的天氣總是千變?nèi)f化，尤其身處在這茫茫大山之中，此時正值初秋，氣溫驟降，冰冷的山風自山洞外徐徐而來……
楚清荷原本身體便弱，先是被那千年巨蟒追擊，然后被李牧天擊暈，還被毒蛇所傷，連番的打擊，即便尋常人都是難以承受的，更何況是她。
楚清荷的臉色蒼白無血，嬌軀不斷顫抖著，眼神迷離，隨時都會暈厥過去的模樣……
李牧天也不言語，只是單臂將少女攬入懷中，起初楚清荷微微掙扎著，但是在這寒冷的黑夜中，少年身上散發(fā)的暖流卻是無法抗拒的。
一盞茶之后，二人就如此相擁著進入了夢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