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朝陽在東方天際若隱若現(xiàn),此時天氣微涼,冰冷的秋風(fēng)在院落內(nèi)不時扶過。
突然間,院門被輕輕推開,李牧天緩步而入,少年身著黑色短衫,周身熱氣騰騰,臉頰汗水不斷滑落。
身上雖然還有淤青可見,但昨晚用李驚雷所送療傷藥水擦拭身體后,已無大礙。
每日凌晨三點,他都會準(zhǔn)時起床,徒步進入前方大山進行修煉,無論風(fēng)霜雨雪,從不間斷。
這時天色微亮,莫小奇仍然在熟睡之中。
李牧天伸了個懶腰,然后推開屋門,視線所及,屋內(nèi)雖古樸簡陋,但卻干凈整潔。
少年取來一條已經(jīng)發(fā)黃的白色毛巾,輕輕拭去身上的汗水,然后開始生火做飯。
不過盞茶的時間,一桌簡單可口的早餐便已上桌。
野紅薯、山雞蛋、新鮮羊奶……
飯菜雖然簡單,但都是昆吾山特產(chǎn),富含營養(yǎng),在外邊即便花錢也是不一定能夠買到。
“這才幾點,吵吵鬧鬧的,都被你吵醒了,你是不是想見文婷了?真是個見色忘友的家伙?!?p> 莫小奇似乎是被李牧天吵醒了,又似聞到了飯香,下一刻他睡眼朦朧,喋喋不休從里屋走了出來。
“懶豬,你動作麻利點,否則新鮮的羊奶就沒了。”
李牧天并不搭理滿腹牢騷的莫小奇,坐下身來,便開始大口朵頤起來。
“你給我留點。”
這些昆吾山的特產(chǎn)莫小奇十分愛吃,他覺得連紅薯的味道都和他在城里吃的不一樣,更別說那誘人的羊奶了。
不過一分鐘的時間,莫小奇就收拾完畢在李牧天對面坐下,從李牧天手中搶下最后一個山雞蛋,蛋皮還未剝凈,便狼吞虎咽下肚。
李牧天哈哈大笑:“你慢點吃,還有?!?p> 莫小奇囫圇吞棗一樣將山雞蛋吞下肚,嗚嗚咽咽地說道:“你不早說……”
李牧天白了他一眼,便不再言語,他從小一個人吃飯,自然是習(xí)慣了寢不言食不語。
就在這時,李牧天突然一怔,細耳聽去……
踏踏!
門外傳來了陣陣腳步聲以及一聲嘹亮的叫喊聲。
“李牧天!”
李牧天聽聞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匆忙放下碗筷,疾步而出。
待走出院門,李牧天心中一驚,眼前的中年大漢他雖然叫不上名字,但這人是家族主管刑罰的人他是知道的。
“李牧天,大長老有事問你,你跟我走一趟吧!”
中年大漢神情木然,語氣生硬,他見到李牧天直截了當(dāng)表明了來意。
李牧天頓時愣在當(dāng)場,為什么家族主管刑罰的人會來找他,而且有種捉拿犯人的感覺。
這一刻,他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就在這時,莫小奇也跑到李牧天身邊,一邊摸著嘴邊的奶沫,一邊說道:“牧天,什么事???”
李牧天神色凝重:“小奇,家族長輩喚我有事,你就這里等我,在我回來之前切莫亂跑。”
“好,我知道了?!?p> 莫小奇見李牧天神色鄭重,也收起了玩笑之心。
“走吧?!?p> 話音一落,中年大漢不再言語,轉(zhuǎn)身就走,李牧天自然是隨著他往李家村核心地區(qū)而去。
依然是昨晚的那條幽深的小徑。
山風(fēng)夾雜著濕潤冰涼的空氣扶在臉上,花草樹木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冰霜。
昨晚一人行走感覺這條小徑很漫長,然而此時不過一會兒,不遠處古色古香的村落便近在眼前。
二人進入村中古道,李牧天心中又是一驚。
以往這個時候村中雖然不能說一人沒有,但除了個別早起晨練的老者再無他人。
而眼前所見,人來人往,行色匆匆,并且個個眉頭緊鎖。
行進間,他們時不時在一起竊竊私語。
李牧天靜耳細聽,但由于聲音太低,倒也沒聽出什么頭緒。
其中有幾個人看見自己的時候還莫名其妙投來了敵視的目光。
李牧天心中更加惴惴不安,因為這些人幾乎都是家族嫡系子弟,而且都是家族內(nèi)修為和地位頗高的修真者。
然而到底是什么原因讓這些人如此仇視自己?
一路行來,李牧天心事越來越重,然而他左思右想也不明白大長老天未亮便要見自己,以及這些人的異常反應(yīng)到底是為了什么。
李牧天深深吸了口氣,感受著涼爽的山風(fēng),抬頭望向那巍峨的山峰,這一刻他突然覺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在這無垠的天地,甚至在修真世界,自己都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影子。
中年大漢似乎有著極重的心事,一路上一語不發(fā),但腳步匆匆,而李牧天也是思緒萬千,天南地北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他們就這般走著,走過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徑,轉(zhuǎn)了幾個彎,然后便到了李家最核心區(qū)域天涯閣。
天涯閣一共只有兩層。
視線所及,一樓有九個高約兩丈的紅色石柱,大殿都是一些鏤空精美的窗花圍起來的。
每當(dāng)家族有特殊事情發(fā)生,一樓便是議事之地。
二樓則是李家的藏書閣,李牧天多次來過藏書閣,因此對于此地他并不陌生。
然而此時中年大漢將自己帶到此地到底是為了什么?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你自己進去吧,大長老他們就在天涯閣內(nèi)?!?p> 中年大漢轉(zhuǎn)過身來面無表情,說完之后,便徑直離去。
李牧天聞言,苦笑不已,他長長呼了口氣,然后便向著臺階走去。
邁上臺階,李牧天不知道為什么,感覺心越來越沉。他一步一個臺階,走得緩慢,但還是距離天涯閣的大門越發(fā)近了。
隨之而來的則是莫名其妙的緊張。
終于李牧天走到了大門之前,然后邁著沉重的腳步跨進門檻。
與此同時,一股威嚴肅穆的氣勢迎面而來。
李牧天抬眼望去,古樸莊嚴的大殿上,站著坐著許多人。
大殿正中的主位上,自然是李家除了家主之外最德高望重的大長老李辰風(fēng)。
在他右手邊的一排,為首的是李辰雨,在他身旁則是一個艷若桃李的中年婦人,李易龍和李如歌面色恭敬地站在中年婦人身后,婦人旁邊還坐著兩個鶴發(fā)童顏的老者。
在他左手的一排,為首的是李驚雷,身旁也是兩個相貌慈祥的老者。
中年婦人李牧天是認識的,此人正是李易龍和李易虎的親生母親,陳希月。
而那四個老者李牧天雖然沒有見過,但他曾聽聞家族中除了風(fēng)雨雷三位長老,尚有春夏秋冬四位長老,分別是李春書、李夏雨、李秋實、李冬雪,但到底誰春書誰是冬雪他卻是不知道。
他們很少在家族拋頭露面,據(jù)說一直在閉關(guān)修煉一個奧妙的四人合擊陣法。
然而今天他們竟然出現(xiàn)在這里。
可以說除了家主李天涯之外,李家最重要的人物此時都一股腦聚集在天涯閣。
到底是為什么?難道是為了自己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