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去公司,以副總監(jiān)的身份開始工作,讓楊明秋心情很美麗。
不過楊明秋的工位沒有調(diào)整,還不能擁有獨立的辦公室,楊明秋還坐在原來的地方辦公。
上班沒多久,人事部林美就拿著一份簡歷來找彭煒舟,部門需要招聘新人,由總監(jiān)面試。
林美之前和彭煒舟溝通過,約好是今天上午10點和候選人面試。林美推開門看看,彭煒舟人不在。
林美給彭煒舟打電話,彭煒舟還在家里睡著,反正總監(jiān)不用打卡,彭煒舟經(jīng)常睡醒才來公司。
彭煒舟看見林美的電話,努力甩頭讓自己醒醒腦子,清了清嗓子,裝作一副精神頭很好的樣子,才接起電話:“喂?!?p> 林美說:“彭總,你什么時候到。跟你約好的今天早上的面試,候選人已經(jīng)在會議室等著了?!?p> 彭煒舟才想起來今天有面試。
現(xiàn)在趕過去,肯定來不及了。彭煒舟隨口亂講:“嗯,對的。我今早有個緊急的事情需要處理,就沒來得及去公司。剛才想跟你打招呼,這會在客戶這邊,就沒顧上?!?p> 林美一聽彭煒舟的聲音,就知道還沒爬起來。林美也不戳破,問彭煒舟:“那你大概什么時候能回來,還趕得上嗎?”
彭煒舟跟林美商量:“一時半會回不去,不然你跟候選人再約一個時間?”
林美心里有點不爽。彭煒舟這個人怎么這樣,光會給別人找麻煩。候選人都已經(jīng)在會議室里坐著了,彭煒舟聽著還沒從床上起來。現(xiàn)在讓候選人回去,不是耍人嗎?
遇見好說話的候選人就算了,遇見不好說話的,回頭再給你發(fā)到網(wǎng)上去,不僅自己名聲受損,公司名聲也要受損。
林美問彭煒舟:“我讓候選人把表都填好了,現(xiàn)在正在會議室里等著。不然讓楊明秋去面一下行嗎?”
彭煒舟想不出理由拒絕,只得說:“讓楊明秋去面一下也行?!?p> 林美掛了電話,轉身把面試者的簡歷交到楊明秋手里,笑著調(diào)侃楊明秋說:“總監(jiān),去面試了?!?p> 楊明秋傻眼。楊明秋就服務過小太陽這一家公司,除了很多年前的那一次校照,自己毫無面試經(jīng)驗。不管是被面試還是面試別人的經(jīng)驗都沒有。突然被林美叫去面試,楊明秋都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楊明秋問林美:“彭煒舟呢?他怎么不面試?”
一聽問到彭煒舟,林美翻了一個不易覺察的白眼,說:“彭總說他早上臨時有事處理,來不及趕回來,讓你先面一下?!?p> 楊明秋當下明白,彭煒舟又掉鏈子了。楊明秋還有點緊張,問林美:“那我問點什么,我都沒面試過別人?!?p> 林美笑:“畢業(yè)生,應聘商務助理崗位。沒有工作經(jīng)驗。你放心去面吧。主要看看這人聽話不,能不能用。你可以的,楊總監(jiān)。”
楊明秋看林美調(diào)侃自己,笑著說林美:“你快好好的,叫我楊明秋可以了?!?p> 林美說:“你面完讓候選人先別走,然后你來找我碰一下,如果可以就安排下一輪,如果不行就讓他回去等通知。”
楊明秋趕鴨子上架,迅速地看了一遍面試者的簡歷,腦子里準備了一些問題,就去了會議室。
面試者是一個剛畢業(yè)小男生,居然和武帥是同一所大學畢業(yè),武帥的學弟。楊明秋天然就對這個面試者有了好感。
面試者看見楊明秋進來,畢恭畢敬地站起來跟楊明秋打招呼。
楊明秋客氣地讓對方坐,自己走到對面拉開椅子坐下。兩個人面對面坐著,楊明秋問了一些問題,對方也認真回答。
面試者剛大學畢業(yè),應聘一個初級商務助理的職位,沒有什么工作經(jīng)驗,言語里謹慎而謙遜,希望自己有機會多多學習。
楊明秋出了一些問題給面試者,來觀察對方的溝通能力和處理問題的能力。
總體下來,楊明秋還是比較滿意。面試結束以后,楊明秋讓候選人稍等,自己出了會議室找林美。
楊明秋把簡歷還給林美。說:“我覺得這個人還可以?!?p> 林美問:“能用不?”
楊明秋說:“我覺得能行?!?p> 林美說:“好,我知道了。一般這種初級崗位,你們部門面一輪就行。后面就HR去談了。但是本來該彭總面的,我還是得跟他請示一下?!?p> 楊明秋笑笑說:“應該的。”
林美把電話打給彭煒舟。說了一下面試的情況。
彭煒舟本來就不想把用人的決定權給別人,此刻聽到楊明秋想要這個人,更是較真起來。跟林美說自己還要面一遍。
林美沒辦法,約了候選人明天再來一趟,進行二面。
第二天,彭煒舟親自面完這個候選人,然后隨便找了一個借口把候選人刷掉了。
不是候選人不行,彭煒舟就是不想楊明秋培養(yǎng)起自己的勢力。
楊明秋和彭煒舟,矛盾又深了一層。
晚上回去以后,武帥正在做飯。楊明秋升了副總監(jiān)以后,收入又提高了一個級別,暫時能負擔住兩個人的生活。
武帥的工作還沒有著落。
武帥想去大公司,大公司沒有合適武帥的位置。武帥投初級職位,HR嫌武帥已經(jīng)不是畢業(yè)生,做初級職位年紀有點大。武帥投中層管理職位,自己又沒有行業(yè)的積累和沉淀,HR篩選簡歷的第一輪就把武帥篩掉。
想想自己畢業(yè)工作已經(jīng)好些年了,如果30歲前還沒有邁入一個企業(yè)的中層管理,再干幾年,可能就會面臨著被“優(yōu)化”的命運。中年失業(yè),哪怕還沒經(jīng)歷,只是想起來就覺得很可怕。
如果去小公司里,管理層不管理層又沒什么區(qū)別,什么事情都要自己親力親為,還不一定能有一個穩(wěn)妥的未來。
事實證明,世道艱難,成功更難。只有0.1%的小公司可以成長為一個大公司,剩下99.9%的小公司還沒來得及長大就已經(jīng)倒閉了。到時候自己年紀大了,又要去哪里找工作呢?
在上海這樣后浪不斷的職場里,那些中年人,似乎都消失不見了。
上面這些想法,武帥和楊明秋都溝通過,楊明秋也認可,有時候機會和運氣沒來的時候,光是逼武帥,也沒用。況且自己現(xiàn)在工作忙得焦頭爛額,也分不出精力管武帥工作的事。
武帥自己心里還有一套打算,如果實在找不到工作,自己創(chuàng)業(yè)也可以。但是創(chuàng)業(yè)做什么呢?開個小飯館?還是便利店?不僅沒本錢,也完全不知道怎么開始。
武帥悲哀地發(fā)現(xiàn),自己這些年積累的都是工作技能,腦子都是想著如果讓自己成為更好的社畜,而不是如何讓自己學會賺錢。
除了上班,武帥感覺自己什么都不會。這種感覺讓武帥空前的迷茫。
武帥嘴上不說,但是心里很羨慕楊明秋。楊明秋已經(jīng)在一家大企業(yè)當上了副總監(jiān),實權實位,正式邁入了中層管理,這才是自己想要成為的樣子。
自己也是名牌大學畢業(yè),怎么就混成了這個樣子?
越想越喪,上海真的太難混了。
武帥又一次冒出回老家生活的念頭。
況且熊一花那邊,也讓武帥有點放心不下。
上次熊一花給武帥打電話要來上海,被武帥拒絕以后,熊一花最近都沒有再給武帥打電話。
武帥覺得自己是不是關心親媽關心的太少,以后要多給熊一花打打電話??墒请娫挻蜻^去,熊一花又不接。
武帥覺得奇怪。
熊一花以前就算接不到電話,看見武帥的來電也會回過來。母子倆總是一周打幾個電話,隨便聊幾句,互相道一下平安。
為什么最近打電話給熊一花,熊一花不僅不接,也不給自己回電話?
難道是沒讓她來上海她心里賭氣?
可是有時候熊一花接上電話,聽著語氣和態(tài)度又不像生氣。
武帥總覺得覺得熊一花有什么事瞞著自己,但是說不上什么事。直接問熊一花,熊一花又作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跟武帥說什么事都沒有,不要擔心。
這讓武帥沒有安全感。明明有事,她卻以不想讓你擔心的理由隱瞞下來。
這一天,武帥正在面試,手機在褲兜里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