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也不傻,稍加思索便想通了其中的關(guān)竅,事情應(yīng)該是自家姑姑搞得鬼。
唉~
這叫什么事兒啊,無辜被牽連?
云昭躺在塌上一聲接著一聲。
不多會兒,門外又響起了腳步聲,多且雜。云昭還沒緩過神兒來,就被云母擁入懷里了。
“哎喲,我小心肝可受罪了……”
幾番拉扯之下,訪琴端著粥進(jìn)來,這又忙著給云昭喂粥。
云昭:“……”本著臉,木然的喝下去一口,眼角抽搐,這玩意兒也太難喝了吧~
……
云昭又睡了,云意跟著云母去了竹苑,商量著過幾日去飄渺峰禮佛的事兒。
云昭心里也不咋信,就沒注意聽,想著干啥都聽云母的就好,別的嘛!自己還真的不在意,既然想求個(gè)心安,求了便是。
這件事情姑且告一段落,云昭就是個(gè)小心眼,睚眥必報(bào)的那種,淳親王家的小郡主,呵~這下梁子結(jié)大了。
想著將身子將養(yǎng)好了便鬧上一鬧,讓全皇城的人都知道,云將軍的獨(dú)女不僅僅是個(gè)病秧子,還特么的是個(gè)小作精。
結(jié)果,還沒等到自己身子好利索,就聽見人說云大將軍平定了邊境要班師回朝了。
云昭:“???”就……很禿然。
還沒等著云昭派人出去打聽,云意魂兒似的飄過來,告訴了她這個(gè)好消息,更加令人感到刺激的是……
“綰綰啊啊啊啊~”云意那一臉的興奮藏都藏不住。
“這,這是怎得了?”怎么自己爹娘回來,云意比自己還要興奮的來著。
云意坐在云昭塌前,拉著她的手,眼里都要冒星星了,小聲道:“你知道大伯這次要的賞賜是什么嗎?”
“啊?”云昭懵了,她雖說從小長在外頭,卻也是悉知自己爹爹的本性,從來不愿要皇上的賞賜,在他眼里那可不是什么至高無上的榮耀,稱得上麻煩了。
故而云意此言一出,云昭便開始浮想聯(lián)翩,難道?
于是小聲試探道:“我爹爹給二叔叔要了美姬家眷?”
云意:“……”臉黑了。
額~看樣子猜錯(cuò)了,“那就是要了好幾個(gè)美姬家眷!”一臉篤定。
云意:“……”請問現(xiàn)在掐死她還來得及么。
努力將自己的脾氣壓了下去,孩子還小,現(xiàn)在身子還沒有好利索,等全好了咱們再秋后算賬。
臉上揚(yáng)著一抹假笑:“呵呵呵!”笑得陰森森的。
云昭見此縮了縮頭,唔~看樣子是猜錯(cuò)了。
深吸一口氣,心中默念著:我不跟傻子計(jì)較,我不跟傻子計(jì)較,我不跟傻子計(jì)較……
伸出手搭上云昭的小手,“大伯給你要了一個(gè)封號,縣主?!?p> “什,什么?”云昭登時(shí)就炸了,自己上皇城純屬就是湊熱鬧,看著玩兒來著,這有了封號干什么都不好弄了啊~
回手薅住了云意的手,眸子瞪得大大的,“這不可能,上面的旨意還沒有下來呢!你怎么就知道了!”
云意翻了個(gè)不甚秀氣的白眼,“你忘了月貴人?月貴人打發(fā)人來親口告訴咱家的?!?p> “司彤姐姐?”
簾子后面走出來一個(gè)宮女,看著穿著,很像是宮中主兒身邊跟著的大宮女,云昭眉心一跳,不是吧~
那宮女笑語盈盈的,“主兒說的果真不錯(cuò),云小姐當(dāng)真是個(gè)妙人,行為處事果然與我們這些俗人不一樣?!?p> 云意站了起來,走到宮女身邊笑道:“這就是月貴人身邊的掌事姑姑,說來也巧,也姓云。”
云昭要從塌上下來,那宮女連忙制止了,扶住云昭道:“小姐身子有恙,這般做甚。”
云昭有些不好意思,“小女并非有意對姑姑不敬,這不是……”
聽見這話那宮女笑了,“小姐這是折煞奴婢了,即便是按照品階來,縣主可是正二品女官,要見禮也是奴婢跟您見禮才是。”
頓了一瞬,眸子微微瞇了一下,唇角的笑意味不明,“再說了,奴婢也姓云,五百年前還有可能是本家呢~”
“啊~說的也是?!痹普褤狭藫项^,“那姑姑叫什么???”
“奴婢大名喚作云隱。”說到名字,宮女眸中的光越來越詭異。
云昭怔住了,抬眸看向眼前的女子。
小心翼翼確認(rèn)道:“你叫云隱?!?p> “對啊!”女子大方的笑著,“尋隱者不遇的隱?!?p> 云昭思緒放空,她想到了十多年前的事兒,那時(shí)的她還很頑皮,一點(diǎn)兒也不喜歡讀書,有一個(gè)叫云隱的姐姐一直陪著她玩兒。
不像別的小孩兒一樣,滿口的之乎者也,這個(gè)姐姐扎著沖天的小啾啾,一看就不是迂腐的模樣,機(jī)靈的很。
“你叫什么啊~”
“云隱?!?p> “???”小小的孩童還不知道隱是哪個(gè)。
“就是尋隱者不遇的那個(gè)隱啊。”
那個(gè)陽光燦爛的午后,躲在芭蕉葉下,小小的云昭跟著云隱學(xué)會了人生中第一首詩。
是《尋隱者不遇》。
“你叫什么啊?”
“我叫云昭?!?p> “是那個(gè)昭雪的昭嘛!”小女孩的眼睛中仿佛有光。
“對吧!”
小女孩看了一眼躺的舒適的云昭,悄悄往云昭旁邊挪了挪,小聲道:“我喜歡昭雪這個(gè)詞兒?!?p> 后來,后來二人便分散了。
許是故人來。
云隱忽然出口問道:“何為隱?”
“隱藏在敵人心臟的那把彎刀?!?p> 二人相顧無言,云意看得一臉懵逼,忍不住沉思:唔~是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自己就掉隊(duì)了呢?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
從云隱那里確定了一些事情之后,云昭反而不慌了,反正圣旨還沒有下來,自己這段時(shí)間的安生日子可算是不多了,得好好享受才是。
云母看見云昭這懶洋洋的樣子心里不得勁兒,又不忍心苛責(zé),索性隨她去了,眼不見心不煩的,還有淳親王家的那個(gè)小郡主還沒弄好,云母還是忙著的。
云意也跟著云昭一起偷懶兒,如此還不夠,還要拉著云盼盼一起,這下可算是齊活兒了,一芳園險(xiǎn)些成為養(yǎng)老基地。
三人圍著梧桐樹攤的光明正大的,陽光透過樹縫灑下斑駁的光,照的三人懶洋洋的。
“話說柳姨娘還在府中茍且度日啊!”云意掐著嗓子。
云盼盼瞇著眸子,“是啊,我和姨娘現(xiàn)在的日子比往日里可算是好得多了,若不是祖母最近對我多加照看,恐怕~唉~”忍不住就心酸起來,自己也不爭不搶的,怎么就那么多人同自己過不去。
云昭昏昏欲睡:“唔~柳姨娘就沒有想要爭一爭的想法?”
云盼盼聽見這話,罕見的翻了個(gè)白眼,“我姨娘看見我爹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避之不及的,哪還能上趕著去找爹爹?!?p> 四姐兒用中指指尖扣著身下的長得齊整青翠的草地,柳姨娘在府中人人可欺,說白了也就是她性格懦弱,不懂反擊,同樣在府中也不受寵愛,若是個(gè)得寵的姨娘,怎么著也不會被欺負(fù)成這樣啊,連帶著小七都被連累了。
可是說到得寵,自己也不可能上趕著給自己爹送女人吧,再者說了,自己這樣做的話豈不是誠心給自己親娘添堵來著,到時(shí)候……
四姐兒想到自己悲慘的結(jié)局,身子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唉~還真的是難辦呢!”眼神亂飄之際看見了云盼盼身上戴著的香囊,伸手便去摸,云盼盼下意識躲開了,看見這手是誰的之后就愣住了,當(dāng)即將香囊解下遞給四姐兒。
四姐兒也尷尬了,連連擺手不要,知道自己的這種行為有些莽撞了,哂哂的看了一眼云昭,略有些心虛的對著云盼盼道:“我不是要搶你香囊的,就是、就是……”半天憋不出來一個(gè)字兒。
云昭也撐起身子,接過香囊看了一眼,越看越歡喜,這稚嫩的小黃鴨繡的活靈活現(xiàn)的,看著就讓人忍不住心生歡喜。
摸了摸繡出來的紋路,云昭問道:“四姐姐,二嬸嬸不是很喜歡繡些小物件兒么!”
“對?。 闭f著又忍不住吐槽道:“可是我娘好像真的跟這些精細(xì)活兒不搭嘎,繡出來的東西總是……”臉色復(fù)雜,“很一言難盡。”
云昭抿唇,“唔~你們有沒有想過,其實(shí)只要讓柳姨娘過得好就可以了,所以,柳姨娘的靠山是誰根本就不重要吧!”
“你的意思是……”
云昭莞爾一笑,“不錯(cuò),就是你想的那樣?!?p> 云昭直接跪坐了起來,指著手中的香囊道:“二嬸嬸一個(gè)人也無聊,剛好柳姨娘又是個(gè)淡泊名利的,心里沒啥大抱負(fù),就是繡繡花兒,剛剛好,一方面給二嬸嬸搭個(gè)伴兒,二來還能讓柳姨娘教教二嬸嬸,如此一來,解決了兩個(gè)難題,豈不美哉?!?p> “對啊!”云意覺得自己以前都是死腦筋,光想著讓云明清護(hù)著這對母女,壓根忘了后宅里還是自己娘親說了算的,跟著誰不一樣啊!
云意一臉興奮,跟著云昭道了別就拉著一臉懵逼的云盼盼走了。
云昭呢!見著陽光還燦爛,又歪在了草地上,舒舒服服的瞇著眼曬太陽,心里默默思索著云明朗要來皇城的事兒,粗粗算來,也是快了吧!
就是不知道大哥、二哥、三哥會先來還是跟著爹娘一起。
墻外緩緩伸進(jìn)來一只手攀住了墻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