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瀟聞聲,轉(zhuǎn)頭就看見凌志已經(jīng)到了近前,連忙躬身行禮。
凌志如釋重負,待走到樹下,嘆了一口氣,道:“行軍打仗我在行,被人圍著問長問短我可真不行。”
凌志是戰(zhàn)場上練出來的本事,騎射功夫了得,早年在京之時,毓華長公主和元后都尚在世,因此羅瀟與他常有往來,亦常向他討教學習,頗為了解他的性格。
狀似無意地掃過那邊三三兩兩聚著說話的官員們,羅瀟靠著桃樹,笑了:“若這么點兒眼識也沒有,怎么能在禮部混?”齊國公這次立下大功,又一路護送九皇子和濟安公主回京了,想站隊的或者想拉人站隊的,可不就圍著凌志轉(zhuǎn)了?
與皇家打交道最多的禮部,怎么看都是圓滑而世故的,否則一個不小心,腦袋就搬家了。
凌志忍俊不禁,評價道:“六部之中,我最怕和禮部的人打交道?!?p> 羅瀟笑而不語,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圍幔,有幾個影影綽綽的身影。
“妹妹可好些了?”林玨熱愛習武,身子底子比較好,略歇了會,便緩過了勁。
林珩卻不舒服的緊,六月的天已經(jīng)很熱了,縱使她穿上的月白錦袍是由輕薄、柔軟、透氣的云綾錦裁成,她還是感覺很是燥熱。
又兼之走了個把月的水路,這會兒踏上了平地,林珩老感覺暈乎乎的不得勁。明明長發(fā)只用一支剔透青翠的玉簪綰起,可偏偏總有股子頭重腳輕的感覺。就連近在眼前的林玨,她都感覺帶著重影。
晃了晃腦袋,林珩強壓下胃里的叫囂,從袖中玉瓶里倒出一粒藥丸吞下,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猓瑤紫⒑?,才感覺眼前稍微清晰了些,又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林珩才道:“我感覺好些了,該可以出發(fā)了?!?p> 林玨抬眼看向楚嬤嬤,后者連忙一福身:“老奴這便去告知禮部的大人們?!?p> 事實證明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人虛弱起來連躺著都費勁,林珩深刻地認識到了這一真理。她的公主儀仗相當氣派,馬車寬廣,塞得下十幾個人,她在里頭躺著都不成問題。
她先是端端正正的坐著的,不一會兒就換成了半倚半躺,后來就是完全躺著的,執(zhí)棋精通推拿之術(shù),也幫她按了一天來舒活筋骨??墒且惶煜聛?,等到晚上在沿途驛館借宿時,林珩還是感覺人都要散架了,而且還頭昏腦脹,差點就要被人抬下馬車了。
第二日眼見林珩身體不適,眾人便定在午后啟程,讓她多歇了半日。一上馬車,林珩就感覺與昨日大有不同,在車里能聽到車轱轆的聲音,晃動卻微不可察,留神觀察,最后才發(fā)覺身下的墊子明顯比昨日厚了好幾層,想也知道是底下人的一番心意,林珩感激不盡。
只是……
大夏天的,實在是受不??!
眼瞧著齊嬤嬤幾個額上都有汗珠,林珩道:“明兒這墊子便撤了吧。”
齊嬤嬤連忙道:“殿下暈車,有這墊子多少可以緩解些?!?p> 林珩搖頭:“熱得我不舒服,你們也不舒服,倒是撤了墊子,我暈車,你們好歹沒有大礙,反而可以照顧我,若是熱病了,可怎么辦?”
齊嬤嬤等人無奈,只得應(yīng)下。
如此又過了三日,林珩總算是習慣了逼仄的馬車趕路,總算是不再像頭幾日那樣吐得昏天黑地了,尤其最近這一天,精神已經(jīng)恢復(fù)的差不多了,這心便癢癢了。
“明天我要騎馬!”
眾人眼皮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