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惡人先告狀
不久時,他下了朝,連朝服都不曾換下,直接奔著宮門處走去,華云飛見言瑾瑜出來,跟在他身后,第一次跟不上言瑾瑜的腳步,他走的極快,即將要到宮城門時,似乎更迫不及待的想看見她,只是,當他走到時,卻空無一人在此……
“殿下……”華云飛叫了聲言瑾瑜,從未見過他眼中這般失落過!
“是本王失約了……”他輕言道,終是知道自己今日來的太晚了!
“此事怪不得殿下,今日朝堂上耽擱了許久!夫子入堂授禮是辰時,想必二小姐怕誤了時辰,也或許,二小姐忘了此事,本也沒在此多等!”華云飛安慰著言瑾瑜,他也是從沒見過他如此迫切,這只為了答應過她的一句話……
“終究是來遲了……”他嘆出聲息,晨起的涼意尚存,他看著這片原本寂靜的地方,越來越多的臣子下朝出宮,終是尋不到她的身影!
“殿下,回宮吧,皇上今日交與您許多折子要批!”華云飛看他這般也是不忍心,只是世事無常,他又怎么能料得到今日之事!
言瑾瑜又最后看了眼這里,明知道沒有她,卻仍存著希望……
……
“母親,皇曾外祖會幫我們嗎,我被韓明霜那個死丫頭平白無故打了一巴掌,今日一早去丞相府討要公道,她祖母說她去了外祖家,她外祖是大將軍楊家,若楊大將軍偏袒,太后不愿管我們怎么辦?”宮門打開,杜靜柔哭哭啼啼的坐在轎子里,對面的女人身著華服,眉眼中卻透著一股子媚勁兒!
看著杜靜柔一路上都是委屈的哭訴,長平郡主也有些不耐煩:“怎么會呢!你是曾孫輩唯一的子嗣,太后娘娘又怎能見你被臣子的兒女欺辱!柔兒放心,今日母親必讓太后還你公道,她韓明霜昨日敢打你一巴掌,母親今日必讓她加倍償還!”長平郡主拍了拍杜靜柔的手,心里屬實氣恨!
不多時,長平郡主和杜靜柔就到了太后的慈寧宮。
“太后娘娘,長平郡主求見!”慈寧宮的宮女進來通稟,太后捻著手中的佛珠開口允了她們的求見!
一進宮中,長平郡主便將眼淚掉了下來:“孫兒見過皇祖母,皇祖母金安!”
“柔兒見過皇曾外祖,皇曾外祖金安!”長平郡主和杜靜柔行著禮,話語間都帶著濃重的哭腔,霎時便引起了皇太后的注意!
“快起來,你們這是怎么了?為何哭訴?”太后一把年紀,本成日里在榻上不愿動彈,如今見她這般可憐,竟親自下床將她扶起!
長平郡主見太后如此,哭的更是厲害:“皇祖母,孫兒實在不忍說與您傷心,只是孫兒實在沒辦法了!”
長平郡主拉著太后的手,哭的梨花帶雨,演的好一出孝順柔弱的戲碼!
“你且說就是,哀家向來疼你,定會為你主持公道!”太后老了,看著長平郡主哭,她心里也不好受。
長平郡主聽皇太后這樣說,才故作出模樣將事前因后果添油加醋的說出來!
太后聽了毅然大怒:“早就聽聞丞相家的二千金不學無術頑劣不堪,她竟還敢打柔兒!簡直放肆!”
太后怒聲道,原本只是有所耳聞,雖不曾當真過幾分,卻也覺得不甚嚴重,如今竟欺惹到皇家宗室的子女,豈非不把皇家放在眼里!
而長平郡主見太后已經發(fā)了火,看著杜靜柔使了個眼色,杜靜柔便哭著來到太后身邊!
“皇曾外祖,柔兒實在委屈,昨夜廟會上不過是與她打了聲招呼,她竟當眾打了孫兒,京城里都在傳柔兒的笑話,柔兒實在是沒臉見人了!”杜靜柔越說,語氣里委屈意味更重,太后拉過杜靜柔的手,心里格外心疼這個孩子!
靖王是先帝的長子又是嫡子,靖王還是皇子時便有了長平郡主,長平郡主便是宗室的長姐,后來長平到了成婚的年紀便嫁于了杜侯爵,一年后便有了杜靜柔,現(xiàn)在宗室里,只有杜靜柔一個曾孫兒的,太后自然是寵愛。
“早知如此,哀家就該讓皇后拒了大將軍的柬書!”太后嘆了聲氣,著實悔不當初!
長平郡主和杜靜柔聽了太后這話互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皇祖母這話是什么意思?”長平郡主試探性的問著,對于此事完全不知情?
“前幾日皇后來慈寧宮請安,說起大將軍曾上書諫言,要讓他的外孫,也就是丞相家的小女入宮學禮,哀家本想著不是個兒事,丞相與大將軍都是朝廷重臣,無論他們誰來說此事都合規(guī)矩,可哀家如今真是后悔!”
太后道來此事,長平郡主和杜靜柔心底才明白了緣由!
只是,這事也不能就此善罷甘休!
“丞相遠去明南,大將軍一家又頗的受皇上重用,太后實在沒辦法就算了,孫兒不忍皇祖母憂心!那韓明霜品行不堪,有丞相爺和大將軍相護,我柔兒受了委屈又能說什么!”
長平郡主哭著,以退為進,越發(fā)火上澆油,惹得太后動了大怒:“那你倒是看看是哀家的權勢大還是丞相與大將軍的權勢大!”
杜靜柔見這時太后已然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不免隨著長平郡主的法子,繼續(xù)添了把火:“皇曾外祖,您別生氣,柔兒以后再也不敢去招惹韓家二小姐了,皇曾外祖別氣壞了身子!”
“柔兒怕她做什么,你是宗室血脈,她韓明霜不過官家小姐,竟敢仗著家中權勢打你,簡直不把皇家尊嚴放在眼里!”杜靜柔買弄著可憐,本就是輩分兒最小的,如今受了欺負,自然是觸了太后大忌!
“皇祖母,韓明霜不僅是打了柔兒,更是打了咱們皇家的臉啊,可是皇祖母,孫兒實在得罪不起大將軍與丞相爺兩家,皇祖母可要為孫兒做主!”長平郡主哭著可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太后閉眼嘆了口氣,伸手示意,手指都不禁氣的發(fā)抖:“去!去!德公公,傳哀家口諭,丞相之女韓明霜跋扈任性,絲毫不將皇權放在眼里,廟會夜出手掌摑皇親宗室血脈,既今日掌嘴二十!
她今日第一日入宮學禮,哀家便教教她,讓她好好長長記性,讓尚書房的人都看著,你親自去盯著!哀家倒要看看,她還敢不敢蠻橫無禮!”
太后怒聲下著旨意,長平郡主和杜靜柔聽著達到了目的,此刻心底便是痛快了許多!
德公公俯身立刻去往尚書房,正等待她的,是她重生以來第一次不可避免的責難……
“謝皇太外祖為柔兒出氣,不然,柔兒真的……真的……”杜靜柔將戲做全,說著便情不自禁低頭哭起。
太后此時下了旨意,心里的火氣也稍作平復,聽著杜靜柔這般哭求,轉身坐回床榻上,剛坐下,就穆然覺得一陣眩暈,太后扶著額,身旁宮女見狀端來茶水,太后飲了口才作罷!
“此事是她不對,可哀家告訴你,往后也別再招惹她!”太后語氣緩和了許多,冷靜下來,她也還沒到糊涂的地步!
“皇祖母這是怕了丞相府和大將軍楊家……”長平郡主聽這話意思不對,又開口似是而非問,太后看了眼長平郡主,只見她如今,倒是沒了剛才的可憐模樣!
“丞相是助皇帝登基的臣子,為皇帝出謀劃策幾十年,當初皇帝一登基,便封了他為一品丞相之位,賜了潑天的權勢給他。還有那大將軍,楊家世代將帥人家,莫說皇帝,便是往上數三代先帝,都對楊家頗為器重,韓明霜再是不對,也是韓家和楊家的心頭肉,楊承坤那老將親自入宮諫言哀家便看的出來他對這外孫之疼愛,今日二十個巴掌下去,你們是痛快了,皇帝和楊家就未必了!到時楊承坤那脾氣定要向皇上告狀,皇帝又來責怪哀家,是哀家替你們背了黑鍋,你們還要如何不消停!”
太后將話說的明白,這若換了旁人家的小姐以下犯上,敢動手打宗室子女,輕則也非得是一頓板子才可!
方才雖然氣急了,卻也沒忘了韓明霜的出身,這打臉向來是個忌諱,如今賞她二十個耳光,也是讓她長個教訓算了!
可今日打了她,明日就不會消停了!
大將軍楊承坤是出了名的急脾氣,若是執(zhí)意護犢子,皇帝也沒得辦法,到時候肯定得來找太后問個明白,一來二去的,太后才是夾在中間的那個!
長平郡主和杜靜柔聽太后這般說,不敢再接下去,見好就收的道了聲是!
太后知道,此事絕不會完!依著皇帝對大將軍的器重的緣故,這事兒不可能善罷甘休!
還有丞相那邊,當年丞相不過是剛考上狀元郎的小官,偶然被皇帝看中,便一直替皇帝做事,事事出謀劃策,后來登基,也全靠丞相的輔佐,偏偏丞相和大將軍楊家又是親家,如此打了韓明霜,怎么可能輕易了事!
現(xiàn)在丞相為了災情之事遠赴明南,剛離開沒幾天,今日又是她頭一天入宮學禮,韓明霜就受了如此懲戒,到丞相回來,皇帝又如何給丞相一說法!
民心所向,臣子心服則國之安寧也,皇帝向來最為看重這個,又怎能惹出君臣嫌隙,況且還是皇帝最為看中得力的兩大臣子!
太后想著,心里越發(fā)煩了!
此事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打了得罪朝廷重臣,不打便是辱了皇家顏面!左右都不對,讓人騎虎難下!
想到這,太后長嘆口氣,擺擺手道:“你們走吧,哀家想安靜會兒!”
長平郡主和杜靜柔母女倆互看著,都覺得太后不對勁兒,明明剛才她也是氣極了,怎么現(xiàn)在反倒說起她們來了!
“是,那孫兒和柔兒先退下了!”長平郡主俯身道……
從慈寧宮出來,長平郡主才緩了口氣,目的達到就好了,之后出了天大的事,也怪不著她們!
“母親,我們去尚書房看看吧!我要親眼看著韓明霜受罰!她讓我在長街那么多人的面丟臉,我也定讓她沒臉見人!”杜靜柔想著那場面就覺得解氣,此番責罰,定要讓她認清自己身份!
只是,長平郡主這時卻沒了太多的得意:“你左右也在宮中學禮,自己去吧,我就不過去了,太后那意思,只覺得事鬧大了反又成了我們的錯!”長平郡主嘆了聲氣,只怕剛才再遲疑些出來,太后就要收回成命!
“那好吧,母親早些回府歇著,女兒先去尚書府了!”杜靜柔點頭應答,她已經迫不及待要看到韓明霜被當眾掌摑丟臉的樣子!
長平郡主看她這般急切,輕應了聲,杜靜柔便興高采烈的跟著去了尚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