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爾哈赤率領(lǐng)的八十人里有瑚濟(jì)寨的古出,沾河寨的勇士,薩爾滸的阿哈,他們是合寨的主力軍,且裝備精良,都帶有鐵鑄。
雖然他們只有十匹馬,但陸戰(zhàn)也是極為兇狠蠻橫。
努爾哈赤黃昏時分,帶領(lǐng)他們賈勇前進(jìn),天剛擦黑,便來到西山。
他打開圖紙,仔細(xì)盤算這里的地形,在與達(dá)爾滾反目成仇之后,他則大力開發(fā)戰(zhàn)事防御設(shè)施,不惜奴隸的死活,終日營建,可這一切都被艾鼐給記在心里,繪成圖紙,以待不時之需。
而今,果真派上用場。
努爾哈赤遠(yuǎn)眺前方地勢,心道:“圖中指的那里,便是覺羅寨預(yù)備的陷阱,額亦都就是吃了那的虧。艾先生說,這里布滿鐵蒺藜和各類機關(guān),只要按著柳樹行進(jìn)便是生路。”果然,寨子外松柏成蔭,從中的柳樹幾乎無法辨認(rèn)。
眾人且行且看,終于順著生路穿透了覺羅寨所布置的外圍陷阱。
這時候的天已經(jīng)黑得徹底了。
努爾哈赤帶領(lǐng)了十騎來到了覺羅寨門前,那是事先艾鼐交給自己的,是一枚腰牌,乃入寨憑證。守門人審過腰牌無誤后,立即開了柵門。
十一人混進(jìn)寨中,四處打探了一番,居然沒有穆爾哈齊的消息。
等到了戌時二刻,依照艾鼐的囑咐,到了門檢關(guān)防,亮出一枚銅制符節(jié)來,合而無誤后,便交換了門崗。
努爾哈赤忙去擊鼓,
“咚咚咚”三聲下來,震驚了所有覺羅寨的兵衛(wèi)。
“是誰在擊鼓?!”
各柵的人均聽得清清楚楚。
頓時,殺聲四起。
努爾哈赤擲了鼓棒,扯出刀來,大喊道:“殺光所有諸申!”
他帶領(lǐng)的這幫人毫無軍紀(jì)可言,都是打家劫舍慣了的青皮棍子,向來以損人利己為生。可以前都是小規(guī)模、零零碎碎地去掠奪路人,偷雞摸狗之舉罷了,從未有過殺人放火,奸淫擄掠的行為。
在來覺羅寨之前,努爾哈赤就對他們說:“覺羅寨是建州最富有的,他達(dá)爾袞四處斂財,無惡不作,都是女真人的民脂民膏。建州都督無能,無暇管束,只有自己解救自己!我建州的巴圖魯們,那里有可口的米糧,有無盡的美色,更有數(shù)不清的錢財,隨著我征服他們所有的一切罷!”
眾人聽了這話,哪里還能管住自己的心?恨不得殺光覺羅寨所有人,搶光他們所有的金銀美女。捋臂將拳,欲罷不能,急嚷嚷地要求固倫達(dá)迅速前帶領(lǐng)他們?nèi)スコ前握?p> “我只要求你們一件事情!”
“莫說一件,固倫達(dá)讓我們火里去我們就火里去!”
“好!我只要求你們一切服從我的安排,戰(zhàn)后我自少不了你們!”
“行!”
“若你們有不服從軍令者,休怪我斬草除根!”
大家欣然同意,一路上所有的指令都沒有違拗努爾哈赤的。
努爾哈赤自拿他們當(dāng)兄弟看待,如今覺羅寨大門敞開,眾人一窩蜂地望里涌,直聽見固倫達(dá)下令斬殺諸申,也許是被努爾哈赤兇歷的神色所震懾,他們無一敢不服從軍令的。均扯出刀來,逢人便殺,婦孺老者皆不放過,手起刀落,人頭遍地打滾。
覺羅寨留守的衛(wèi)兵們哪里見過這種血腥的場面?這分明是來泄恨的,哪里有人會殘忍到連無辜的諸申都?xì)?,就不怕遭到天譴么?
天譴?
在努爾哈赤的心里從未有過“天譴”一詞。
何人為天?
是無從知曉的。
只能夠相信自己的意愿,自己的意愿便是天道!
努爾哈赤殺氣騰騰地直視著手下人斬殺諸申,眼睛絲毫不眨一下,他竟然覺得這是一種莫名的享受、快感十足。
“——來?。↑c火!”
再發(fā)出一記命令來。
眾人從火源中抽出火把,往各柵的諸申家中投去。
覺羅寨的上空黑煙滾滾,四處霞光,同時伴隨著哭喊聲,響徹天地。
諸申們不明白,快快樂樂地家園忽然有一天會變成人間煉獄,誰也搞不明白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甚至覺得,自己要比嘉穆瑚的諸申們還要慘。
“是嘉穆瑚的諸申們死后變成鬼魂前來索命么!”
一時間,謠言四起,人心更亂,四處奔竄,可那烈火熊熊,愈演愈旺盛,逐漸地吞噬一切。
努爾哈赤一干人等手中懷抱著搶奪來的一系糧食財貨,立在干岸上,仔仔細(xì)細(xì)地瞧那或火焰漸漸地?zé)龤вX羅寨的一磚一瓦,甚至是所有的一切。
這口惡氣總算是舒的七八分暢快了。
久不見笑容的努爾哈赤終于冷笑道:“你們可瞧見了?那里有一對兒母女,抓起來,丟盡火堆!”
眾人不禁吃驚,已經(jīng)掠奪了他們所有的物資,大可收手,為何連女人和孩子都不放過?
“你們沒有聽到我的命令?——推進(jìn)去!燒死他們!”
“喳!喳……”
努爾哈赤幾近喪心病狂的征伐手段委實將眾人駭住了,他要比大家想象中的更加陰厲毒辣,是平生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狠人。
眾人依言照做,移時,尸體燒焦的味道撲鼻而來,那股味道,真正令在場所有人嘔吐惡心,一輩子都忘懷不掉。
“——報告!回固倫達(dá),沒有發(fā)現(xiàn)嘉穆瑚大福晉與令弟的消息!”
“奇怪……”努爾哈赤當(dāng)下有些擔(dān)心,如果沒有找到福晉,便無法和哈思虎交待,他會傷心至極的。而穆爾哈齊……難不成已經(jīng)被殺害了?
至于艾先生的女兒……
努爾哈赤一把揪過一個覺羅寨的衛(wèi)兵來,質(zhì)問道:“他口中所說的這兩個人你可曾看到?”
你衛(wèi)兵誓死也不說,努爾哈赤親自拔出刀來割了他的舌頭,“好,我讓你當(dāng)啞巴,成全你!——來啊,將他推進(jìn)火海!”回首看看四下那群衛(wèi)兵戰(zhàn)犯,統(tǒng)共俘獲了一百一十四人,“你們知道我的弟弟在何處?說出來,留你們一條活命!”
眾人憋住口,死也不說。
努爾哈赤不解,他們?yōu)楹稳绱藞F(tuán)結(jié)?
在百般刁難與吊打之下,他們還是無人啟口。
努爾哈赤亦對他們疲乏了,只揮揮手,眾人將他們一齊推進(jìn)火中,眼看著他們被活活燒死。
“來人!將覺羅寨夷為平地!牲口也不要留!”
“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