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幫你，舉手之勞而已（1）
錦瑟時年16歲，與她同齡的孩子，還坐在高一的課堂上。對于這個年齡階段，國家給出的定義是未成年，家庭給出的定義，是長不大的孩子。這兩種，不管是那一種，都帶著寵溺與保護的味道。
只是，錦瑟的成長路徑，不止在學習上走在了同齡人的前面。在其他方面，也在家庭的環(huán)境之下揠苗助長。
在唐凱離世之前，還有一雙寬厚的手掌在支撐著她成長的天空。唐凱的離世，連帶著是這片天空的轟然倒塌。這些年來，她依靠著自己的雙手，費力地撐著這片天空，竟也漸漸習慣了。
在這份缺少水到渠成成長的路途上，錦瑟從開初的膽戰(zhàn)心驚，到如今的如魚得水。她不知道這里面摻雜了多少強裝，又摻雜了多少自然。
只是，當她被李成幾人圍在小巷中時。心底被極力壓制的恐懼，幾乎能在一瞬間摧毀她這些年在自己的世界里面構筑起來的城墻。
她意識到，自己還是一位需要被保護的孩子，卻又不得不獨自闖過成長道路上各個關卡。她甚至沒有可以訴說之人。這抹凄嗆在瞬間將她淹沒。
哭過之后的錦瑟沒有因為李成的報復而亂了方寸。她擦干眼淚，直接背著書包走進了T大校園。她目的明確地找尋著T大校長辦公室。生活經驗所得，她絕不會將自己第二次置于同樣的危險之中。
站在校長辦公室外面，她調整了下自己的情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手指在開著的房門上敲了敲。當聽著里面?zhèn)鱽碚堖M的聲響之后，她抬腳走了進去。只是不曾想會在這里遇見江尋。
江尋表情冷漠，像是不認識錦瑟那般。
錦瑟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對著校長簡單地介紹過自己，看著校長辦公桌上的工作牌，說道：“李校，我覺得有關于貴校學生的作風問題，我有必要向您反映?！?p> 李校坐在位置上，饒有興趣地看著她：“那不知唐同學，所要反映何事？”
錦瑟見李校沒有要避諱江尋的意思。便啟口，將李成等人將自己堵在小巷子里面的事情詳細道來。應該是心底的膽怯還未完全消散，以至于提到李成的時候，她的言語有著清晰可辨的顫抖。
對于李成的問題，李校早已有所耳聞，只是礙于李家在T市的權勢。加上每年李家為學校的投資，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只要李成沒有做的太過過火，他都是選擇睜一眼閉一眼。
錦瑟陷在自己的情緒之中，李校在心底思量著要如何回復錦瑟。兩人誰都沒有注意到江尋陰沉的臉色，還有緊緊握成拳的雙手。
李校思忖了會，含糊不清地說道：“這樣，同學你先回去。李成的問題，我們自會調查?！?p> 誰知，錦瑟并不如其他同學那般好忽悠。她走過去，將書包放在江尋旁邊空著的椅子上：“我能否問下，貴校的調查時間需要多久？調查完了，貴校又打算如何處置？”
李校安撫道：“同學，不要著急。既然是調查，自然是需要時間的?！?p> “那在貴校調查這段時間，我的人身安危，誰來負責？”錦瑟言語是超越年齡的咄咄逼人：“或者說，貴校對于李成有意包庇？”
李校還是第一次被一個黃毛丫頭如此質問。自然沒有了先前的好脾氣，他辭嚴厲色：“同學，學校自有學校的章法與程序。你也不要太過急躁，以免失了做學生的分寸?！?p> “李校，我想您誤會了。失了做學生分寸的不是我，而是李成?！?p> “這件事，我們自然不能根據你的一面之詞就斷定是李成的錯?！?p> 生活早已教會她，她的身后沒有可以依靠的人，所有的披靳斬刺只能靠她自己一寸寸地去將它們拔掉，展平成長道路上的所有艱辛。
所以，她沒有退讓，直接說道：“那李校不妨現在就將李成叫過來，我可以當面跟他對峙。”
李?？粗\瑟認真地模樣，自然也害怕因為這件事丟了李家每年對學校的投資。他帶著幾分寬慰地說道：“同學，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也要給學校時間?！?p> 錦瑟是強勢的，甚至給人一種老練事故的錯覺。如果407的幾位看見此時的錦瑟，一定會覺得這與自己日常所認識的錦瑟不是同一個人。
江尋坐在位置上，聽著李校言語里面的模棱兩可。他深知學校與李家的所有利益連接，自然也明白李校的所有說法都只是一味的敷衍。
正當他準備開口時，錦瑟再次問道：“時間？多久？”
“這個不好說?？斓脑捜逄?，慢的話一兩月也是有的。”
錦瑟從書包里面掏出手機，佯裝撥打電話的樣子：“行吧。既然貴校不愿意出面解決，那我只好報警處理了。畢竟，李成因為騷擾我進警局，也不是頭一次了?！?p> 李校連忙奪過錦瑟手中的手機，眉開眼笑地說道：“同學，這些小事就沒有必要麻煩警方了。還是我們私下解決比較好?！?p> 錦瑟從李校手中拿回手機，面對李校態(tài)度的緩和，自然也收了鋒芒。畢竟她是學生，他是老師，盡管她不是T大的學生。
她淡淡地開口：“李校，既然您也說了是小事一樁。那不如現在就將李成叫過來。小事嘛，自然也耽誤不了您多長時間?！?p> 李校有些騎虎難下，將目光投向江尋，希望他能察覺自己的心思，為自己排憂解難。
江尋對上李校的目光，配合著錦瑟：“李校，我覺得這位同學說的沒錯。有關李成的作風問題，我也是有所耳聞。放任如此學生在T大，實在有辱T大百年名校的聲譽。”
然后他看了看錦瑟：“而且據我所知，這位同學在醫(yī)科大相當受學校的重視。如果醫(yī)科大知道了他們如此看重的學生，被外校欺負了，搞不好會影響兩校關系?！?p> 江尋的言辭顯然對李校起了作用。他打量著唐錦瑟：“你方才說你叫什么？”
“唐錦瑟?！?p> 李校在腦中搜索著唐錦瑟三個字。在某次的飯局上，似乎隱約聽醫(yī)科大的蔣校提過。終歸記憶回路太過淺薄，他能想起的也只是只言片語。只是他從江尋的言語中，明顯聽出了他對于錦瑟的維護之意。
攀龍附鳳，攀高踩低在現實世界的各個角落生根發(fā)芽。這里是傳道授業(yè)解惑的學府，依然免不了遭它荼毒。
他看了看江尋，拿起桌上的座機撥通了李成的電話。然后，又給李成的父親去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