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羽同魏英俊等人策馬行至宮門外,便是棄了馬,又一路走到了大殿外。
魏英俊進入殿內(nèi)通報。
鳳羽摘了帷帽,交給殿外的內(nèi)侍公公,隨即便聽到陛下宣她入殿的旨意。
魏英俊這便是交了差,如釋重負,一身清爽地退出了大殿。
鳳羽步入殿內(nèi)。
此時,大殿左側(cè)齊整整站在三位蒼齊使者。為首的長者便是蒼齊正使霍鵬,此人正是那位遇害使者的父親;右側(cè)則是翊王鳳臨夜與三皇子鳳君奕。
鳳羽琢磨著,翊王負責此次使團的接待事宜,如今出了亂子,自是要被鳳凌帝傳來問話的。可這三皇子又是攤上了什么事兒,鳳羽一時想不明白。
思緒流轉(zhuǎn)間,便已行至殿中央,鳳羽向王座上鳳凌帝叩拜行禮。
鳳凌帝道:“平身吧。”
“謝陛下?!兵P羽站起身,垂首等著鳳凌帝發(fā)話。
只聽鳳凌帝道:“鳳羽,霍瑯昨夜在東門外遇害你可知曉?”
“回陛下,適才來的路上聽魏大人說了。”鳳羽淡然答道。
鳳凌帝又道:“昨日宴席之上,霍瑯行為有失,眾人皆知他對你出言不遜,對此你可有什么要說的?”
鳳羽聞言,抬起頭道:“來者是客,使者不過醉酒胡言,也是無傷大雅,陛下尚且不怪罪,鳳羽又豈會有怨言。”
“嗯。”鳳凌帝似滿意地點頭,又是道:“霍瑯昨夜在我鳳巒國都遇害,京兆府的驗尸官查看了尸體,結(jié)論是:中毒而亡。蒼齊使者認為你精通毒術(shù),霍瑯先前又冒犯過你,固然你心生不滿,事后便加害于他?!?p> 鳳凌帝說得很慢,言辭并無責問之意,倒像是與鳳羽討論著不相關(guān)的事。
鳳羽便是直面鳳凌帝道:“此事鳳羽著實冤枉,還請陛下為鳳羽做主。”
這時,霍鵬向鳳凌帝拱手道:“上君陛下,可否讓臣問一問城主?”
鳳凌帝稍稍抬手,示意其請便。
只聽霍鶴對鳳羽道:“敢問城主,昨夜散席之后去了哪里?”
鳳羽微微側(cè)過身,轉(zhuǎn)向霍鵬道:“自然是回了御史府。”
霍鵬又道:“之后都未曾出府?”
“自然?!?p> “可昨夜子時有人瞧著城主在城東的街口出現(xiàn)過?!?p> “哦?”鳳羽瞇起眼,未及接話,便聽葉子衿道:“使者莫要妄言,在下適才說的是,昨夜在城東街口曾與黑衣人交手,要說身形,確與城主有幾分相似?!?p> “黑衣人?”鳳羽疑惑地看向葉子衿,這才注意到高處的王座旁除喜公公,另一邊還站著鐵衛(wèi)統(tǒng)領葉子衿。
鳳羽道:“葉統(tǒng)領可瞧清楚了?”
葉子衿道:“黑衣人蒙著臉,在下雖與其交過手,卻未曾瞧見其真容?!?p> 鳳羽了然。
昨夜她見過慕容離正要回府之時,確是恰巧遇到了找尋霍瑯而來的葉子衿,她本不是葉子衿的對手,卻不知何人暗地里幫了她一把,便是在那人的掩護下溜走的。
本沒當回事,不想一夜之間竟出了命案,死的還是先前與她有過節(jié)的蒼齊使者。
此事著實可疑。
不過眼下葉子衿既不能確認黑衣人便是她,她自是打死也不會認的。
于是,鳳羽便是好心道:“以葉大人的身手,可曾傷到黑衣人?若是葉大人在黑衣人身上留下了傷痕,倒是不妨命人四處搜尋一番?!?p> “不曾?!比~子衿淡然答道。
“如此說來,此人便是不好找了。”鳳羽一臉苦惱,“葉大人只說那黑人身形與鳳羽相近??缮硇稳绾巫龅牧藴??且不說世間與鳳羽身形相似者大有人在,若是那人有意隱藏,鳳羽雖見識淺薄,卻也聽過有一種縮骨功,修煉者便能隨意改變身形?!?p> “你……”霍鵬聞言,一時語塞。
鳳羽看向霍鵬:“我念使者初聞喪子噩耗,難免因悲痛亂了心神,便是不追究使者污蔑之過了?!?p> 鳳羽之所以如此說,便是她實在瞧不出霍鵬有絲毫悲痛之色。
在她看來,霍鵬如此急迫地要與她對質(zhì),便只是單純地針對她。最好兇手就是她,若不是,只要認定是她,究竟真相如何似乎并不重要。
如此認知,鳳羽便是更加不明白了。
別說她初來京城,就是在鳳汐城,她也想不出究竟是得罪哪路大爺了,竟用這等拙劣的手段針對她?
“父皇。”大殿一時靜默,便是聽鳳臨夜道:“此次接待使團本由兒臣督辦,如今蒼齊使者在京中遇害,兒臣懇請父皇準兒臣以戴罪之身調(diào)查此案?!?p> “你自然是脫不了干系的?!兵P凌帝聞言,便是睨了鳳臨夜一眼,淡淡道:“此案朕已命京兆府全力查辦,你且協(xié)助京兆府一同調(diào)查吧。三日之后,朕要見到兇手?!?p> “是?!兵P臨夜領旨。
鳳巒國這頭已然表態(tài)將全力緝拿真兇,盡快懷蒼齊使者一個公道??稍趫龅纳n齊使者似乎并不買賬,便是聽霍鵬身后的使者道:“即便如此,城主仍有嫌疑?!?p> 鳳羽聞言,轉(zhuǎn)頭看去。
只見那人個頭不高,膚色黝黑,長得便是路人模樣,可這一開口便是一點也不低調(diào)。
鳳羽冷聲道:“你是何人?”
“我是霍松,霍大人是我義父,昨夜遇害的乃我義兄?!被羲芍毖浴?p> 哦……
鳳羽在心中應了聲,便是道:“敢問這位使者,除去之前的子虛烏有,鳳羽還有何嫌棄?”
卻聽霍松不客氣道:“自然是你與這位西岳正使勾結(jié),被我義兄瞧見了,便生了歹意,趁我義兄昨夜醉酒不省人事,便是加害于他?!?p> “什么?”鳳羽蹙眉,隨即好笑地瞧著蒼齊使團的人。
要說先前黑衣人之事,那是確有此事,她尚且有必要辯解一番,可如今扯上她與三皇子,簡直就是欲加之罪,虧他們想的出來。
鳳羽便是懶得搭話。
又是一陣靜默,便聽一旁的鳳君奕道:“我當今日為何要傳我前來,原是在此等著我呢。”
鳳君奕面向鳳凌帝行禮道:“父皇明鑒,兒臣此番雖是代表西岳來朝,可兒臣終歸是鳳巒國的皇子,自幼受父皇教誨,兒臣是斷然不會做一絲一毫有損我鳳巒皇室威名之事的。”
鳳君奕一番義正言辭,便是鳳羽聽得都情真意切。
鳳凌帝道:“君奕是我朝三皇子,鳳羽乃我朝御史正妻,朕念諸位來著是客,便是不講究那些繁文縟節(jié),可我鳳巒國也至于大度到任人污蔑?!?p> 鳳凌帝說得并不大聲,卻是字字威嚴。
言下之意便是:你們最好拿出證據(jù)來,否則難保朕不治你們個污蔑之罪。
霍松被鳳凌帝威嚴一嚇,不禁一陣心虛,便是顫巍巍道:“上君陛下,我義兄當真在宴席前見到城主與西岳正使避著眾人,單獨相處了一段時間。義兄說,城主還給了西岳正使什么物件?!?p> “你義兄倒是與你說的詳盡?!兵P羽冷笑出聲,便是瞧著霍松道:“他可與你說是何物件了?”
霍松此刻已然氣勢全無,便是故作鎮(zhèn)定道:“義兄離得遠,自然是不曾瞧清楚是何物。”又是暗自咽了咽口水道:“既然城主給了西岳正使,那西岳正使身上必然有城主給的物件?!?p> 霍松說到此,竟是滿眼堅定,不覺又生出幾分底氣。
鳳羽疑惑,霍松怎就能斷定鳳君奕一定隨身帶著她給西岳女君之物;且此物莫非有何不妥?
眾人靜默之際,便是聽殿門外公公一聲通報。
只見南宮越一襲官服款款踏入殿內(nèi)。
鳳羽還未曾見過南宮越如此正經(jīng)衣著,此時看去,她這位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夫君,竟是一身正氣無人可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