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鳳臨夜便是如前一日同鳳羽所說那般,將霍瑯遇害的前因后果呈稟了鳳凌帝。
鳳凌帝大怒,堂堂蒼齊來使,在鳳巒國國土上行茍且之事,德行有失,理當(dāng)問罪。
然念及兩國邦交,且霍瑯已然喪命,而殺死霍瑯的公公也已自盡。鳳凌帝恩威并施,并未開罪蒼齊使團。
霍瑯有錯在先,鳳凌帝都不予追究了,霍鵬便也沒有臉面再說什么,此事便是如此大事化小,不了了之了。
國宴已過去三日,如今霍瑯之案已結(jié),各國使團便是紛紛裝點行囊,準(zhǔn)備打道回府了。
此次使團內(nèi)出了命案,翊王負責(zé)使團的接待事宜,當(dāng)屬辦事不力,但念其協(xié)同京兆府三日便查清了真相,也算及時為鳳巒國挽回了顏面。
功過相抵,鳳凌帝便是也未對翊王多加問責(zé),只令其妥善安排好使團離京事宜。
下朝后,翊王徑自回府,不想?yún)s是在半道上墜了馬,當(dāng)街暈厥了過去。
這個消息便是秋瀟從外頭采買回來告知鳳羽的。
彼時,鳳羽正一個人在藥房搗騰藥草,初聞翊王墜馬之事只覺詫異。她知鳳臨夜的身手,好端端的怎么也不至于墜馬的。
“千真萬確?!鼻餅t發(fā)誓,“滿大街都傳遍了,翊王在前頭走著,忽然就從馬背上摔下來了,把那些個護衛(wèi)都嚇壞了?!?p> 鳳羽蹙眉,便是后知后覺地想起昨日見到鳳臨夜時,他的氣色似乎不大好。
鳳羽猜測:“翊王可是身子不適?”
“這奴婢便不知了?!鼻餅t直言:“不過翊王這下摔得該是不輕,聽聞磕了一地血,當(dāng)場便是昏厥了?!?p> 鳳羽一陣揪心,終歸是青梅竹馬的師兄,聞其傷痛定然是憂心的。
也不知鳳臨夜現(xiàn)下狀況如何。秋瀟不知情,她也不便與她多說。
想著讓小瑾去打探打探,可這丫頭現(xiàn)下似乎只熱衷于撮合她與南宮越之事,知她關(guān)切翊王,怕是又該啰嗦個沒完。
于是鳳羽便琢磨著,想法子問一問秋瀟,翊王府的位置,夜里再悄悄溜去翊王府瞧一瞧。
鳳羽如此盤算著,卻是不知如何才能不動聲色地問出翊王府的方位,南宮越便是下朝回府了。
今日霍瑯之事三日期限已到,鳳凌帝便是傳旨到御史府,命南宮越也去聽一聽。下了朝會,鳳凌帝又是單獨留下南宮越說了會兒話,故而南宮越此時才回來。
南宮越命阿佑與秋瀟退下,他與鳳羽道:“霍瑯之事便是到此為止,夫人不必再為此事憂慮。”
其實鳳羽本就沒怎么放在心上,只是那蒼齊使者非要扯上她,才令她不得已而出手查案的,可到底也沒幫上什么忙,鳳羽道:“蒼齊使者便就這般認栽了?”
鳳羽有些疑惑,那日大殿上,瞧著他們可是氣勢洶洶,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
“豈止認栽!”南宮越意味深長道:“霍鵬今日便是在大殿上悲痛過度,當(dāng)場暈厥了過去?”
霍鵬也暈厥了?鳳羽更是詫異。
“先前也沒見他有多深的喪子之痛。”她直言道。
南宮越道:“霍鵬原本與人合謀,以為使得金蟬脫殼之計,將霍瑯?biāo)统隽顺恰,F(xiàn)下是知道了死的確是他的兒子霍瑯,便是真真的悲痛欲絕了?!?p> “為何要金蟬脫殼?”鳳羽不明白。
南宮越一笑,“夫人有所不知,蒼齊國的朝局亂的很,霍瑯又是出了名的浪蕩子,在蒼齊國也是背了好幾條人命。便是仗著他們霍家在蒼齊國也是大家族,霍瑯那些個齷齪事便是被霍鵬壓了下來,可這對霍鵬的仕途多少是有影響的?!?p> 南宮越隨手拿起一位藥草聞了聞,便是繼續(xù)道:“之前便有其他幾大家族聯(lián)名彈闔霍鵬父子?;豉i該是想借此給他那不成器的兒子重新造個身份?!?p> 鳳羽聽著稀奇。讓自己的兒子假死,再誣陷給鳳巒國,結(jié)果弄巧成拙,真真害死了親子。怕是戲本子都不敢這般寫。
“你先前說這事兒是沖你來的?”鳳羽想起南宮越之前的猜測。
南宮越聞言,便是意味深長地勾起唇,“此事矛頭直指夫人,便是有人不想為夫得夫人手中鳳汐城的勢力相助?!?p> 他倒是真敢說。
鳳羽瞧著南宮越,幽幽道:“鳳家雖已不復(fù)昔日風(fēng)光,可世代只效忠鳳巒國國君的家訓(xùn)尚存?!?p> 鳳家如今雖只駐守在離京千里外的鳳汐城,可祖父尚且康健。鳳羽知道,以老爺子那根深蒂固的效君之心,若是有朝一日,天子有命,他定然是要傾一城之力為陛下馬首是瞻的。
“夫人可別如此瞧我?!蹦蠈m越見鳳羽別有深意地瞧他,便是坦言道:“為夫從來不曾覬覦鳳汐城之力,不過是翊王見不得我與夫人結(jié)秦晉之好?!?p> 南宮越瞧著鳳羽,又是道:“說起翊王,倒是聽聞他適才回府途中墜了馬?!?p> 鳳羽不動聲色道:“適才聽秋瀟說了?!?p> 南宮越眸光一閃。不明意味。
他道:“夫人可要去翊王府探望?”
鳳羽蹙眉瞧著南宮越。
“夫人莫要誤會,我并無旁的意思?!蹦蠈m越放下藥草,走近鳳羽身前,抬手輕輕將那垂落耳邊的發(fā)稍攏到她耳后,他道:“早前就在陛下那說了,要去翊王府登門道謝,便是趁著今日,我與夫人一同去探望翊王吧?!?p> 倒是會趕巧。
鳳羽不禁有些鄙視南宮越。
他先說翊王瞧不得他們好,這時候又要她與他同去,也不知到時翊王瞧見他們一同來的翊王府,要作何感想。
鳳羽撇撇嘴。
話又說回來,南宮越這般提議,便是能光明正大地探望師兄,也是省去了不少麻煩,鳳羽于是點了點頭。
“如此,我們用過午膳便去翊王府吧?!蹦蠈m越道。
鳳羽瞧著南宮越,便是抓起他的手把了脈才道:“你這傷寒也未大好,午后日頭毒,不宜外出,不如明早再去吧。”
“好。”南宮越聞言便是輕輕回握住鳳羽的手,眸光深深,溫柔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