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生,”陸凡開口了,他抬起頭,用那雙布滿血絲的雙眼盯著對方的眼睛,“你相信......這個世界,是真的嗎?”
比爾的笑容凝固片刻,隨后便恢復(fù)成原來那副風輕云淡的樣子。
“真假這東西說起來很玄乎,”比爾雙手交叉,一副嚴謹認真的樣子,“曾有人說過一句話:‘生命不過是頭腦中一連串圖景,這些圖景既可能基于現(xiàn)實,也或許源于幻想。然而,二者其實并無區(qū)別’,我認為不管是虛偽的,還是真實存在的,只要你相信他們的存在,他們就會存在——至少在你的認知里是這樣。”
......
“所以說不管是真是假都不會對你產(chǎn)生什么太大的問題,”說了這么久,比爾也有些口干舌燥了,他拿起面前的咖啡,輕輕喝了一口,“安心過好現(xiàn)在的生活吧,少年。”
“嗯......這是費用?!标懛采袂槁槟镜貜陌锾统鲆粡堚n票,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然后道了句謝,轉(zhuǎn)身向門后走去。
比爾望著陸凡離去的背影,也沒說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地將那張鈔票收了起來。
這時,門邊傳來了陸凡的聲音。
“那么醫(yī)生,”他停住了腳步,扶著門,并沒有要出去的意思,“你確定,你,是真的嗎?”
“......”比爾沒有說話,但他的動作也停了下來,整張臉被隱藏在陰影之中,看不出什么表情。
陸凡猛地轉(zhuǎn)身,同時舉起大拇指。
一顆子彈穿透了他的胸膛,那是比爾開的槍,他此時正握著一把銀白的令人熟悉的左輪手槍,這一刻,陸凡又產(chǎn)生了幻覺——一個戴著眼鏡,穿著襯衫的男子,正舉著同樣的左輪手槍,朝一頭怪物射擊,而那只臃腫的全身漆黑流著膿液的怪物則是怒吼著揮舞著觸手向?qū)Ψ經(jīng)_去......
“原來如此嗎?”逐漸向后躺倒的陸凡笑了一下,扣下了大拇指。
意識陷入了模糊,一切都變得漆黑,大腦猶如要裂開一般的劇痛,伴隨著一陣詭異的刺耳的尖笑聲,陸凡的意識,徹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
“陸凡?”一道女音從耳邊傳來。
“......”
“陸凡!”一陣劇痛傳來,陸凡的意識,回歸了身體。
“疼疼疼,倩倩,你就不能小點力嗎?”陸凡別過頭有些無奈地別過頭,順便摸了摸被扯疼了的耳朵。
“比賽都快開始了,你愣什么神?”陳倩倩站在賽道外,有些無奈的說道。
為了讓自己清醒一點,陸凡甩了甩腦袋。
“果然那都只是幻想啊。”陸凡面向跑道,露出認真的神色。
我,陸凡,今年十七,一名相貌普通的高二學生,平時學習比較優(yōu)異,也邂逅了本校的?;ǎ晒退蔀榍閭H,也有自己的一群好哥們,體育能力較強,平時也積極參與集體活動,多次得獎......
這活脫脫就是一人生贏家的形象。
而陸凡也是這么認為的。
“預(yù)備——開始!”
......
田徑比賽真的是一項累人活。
比賽結(jié)束過后的陸凡不僅這么想到。
在男子更衣室里,陸凡望著鏡子里的自己,陷入了沉思。
今天感覺很不對勁。
不管是身體上的還是精神上的。
體能突然變差了,精神不知道為什么也疲憊不堪,這導(dǎo)致陸凡在比賽中屢屢失利。
“沒睡好?”他扶著額頭,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不知為何,他總感覺這場景有些熟悉。
另外,其他的一些事情也很奇怪,他雖然知道自己有幾個關(guān)系很好的兄弟,但他們的名字一個也記不起來,連相貌都不記得,只記得幾人關(guān)系很好。還有陳倩倩,自己確實是對方的男友,而對方也確實表現(xiàn)出了愛意。
但他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注視著人們的一舉一動,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
他對于陳倩倩似乎也沒什么特別深的感情,當年怎么追上的也完全不記得了,那份對于陳倩倩的愛仿佛就像是......
“就像是有人特意傳輸進大腦的?!?p> “對,就是這樣?!标懛蚕乱庾R地回答,然后突然意識到......
這里好像只有他一個人。
“嘿嘿嘿嘿......”一陣刺耳的怪笑聲在陸凡腦中響起,面前的鏡子也開始扭曲。
“搞......什么鬼?”陸凡猛地站起,向后退了幾步,恐懼地望向那塊詭異的鏡子。
“你所見之現(xiàn)實并非現(xiàn)實~”某個尖細的聲音響起,像是在唱一首古老的童謠,“你所認為的虛偽也并非虛偽~”
“來吧,加入我們,加入這條偉大的隊伍之......”
“砰!”一道清脆的玻璃破碎聲響起,,陸凡一拳打在鏡子中央,鏡子瞬間被擊破。
“哎呀啦~干嘛這么暴躁?”還是那個尖細的聲音,只不過這次的顯得更加邪惡與......賤,“人家好不容易潛入到這里,你就這么對人家的嗎?嚶嚶嚶。”
陸凡連忙轉(zhuǎn)身,然而,身后什么都沒有。
“你他媽到底是什么?!”
“嘖嘖嘖,”那道聲音在陸凡耳邊響起,“想要知道真相嗎?想要的話就給你好了,去找吧!我把一切的真相都放在公園里的那棵老槐樹下了。”
“......”陸凡并沒有將這話當真,只是走到剛剛被陸凡搞出的聲響吸引過來的學弟面前。
“額,學長,這里......發(fā)生了什么嗎?”學弟看見走來的陸凡,有些緊張的問道。
“沒什么,對了,”他雙眼緊緊盯著這位學弟,“你有聽到什么人在說話嗎?”
“?”對方有些迷惑地看著陸凡,“沒有,這里就我們兩個,其他人都走了啊?!?p> “嗯,明白了?!标懛补首麈?zhèn)靜地點點頭,并揮揮手表示“已經(jīng)沒事了”。
......
落日的殘陽,如同血一般的鮮紅。
陸凡行走在回家的路上,步伐沉重,整個身體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只要他昏睡過去,那些無盡的幻覺與不可名狀的色彩就會侵入他的大腦。
“只要不睡過去就行了?!彼@樣想著,也沒去想之前在更衣室的那個聲音,只當那是自己的幻聽。
就這樣,他敲響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