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看著進出便利店的人也越來越多。
“我想吃這個,還有這個?!敝灰娨粚η閭H,那個女孩子拉著自己男朋友的手指著架子上的零食說到。
男孩子直接去一樣一樣拿著女孩子指的每一樣東西,眼神之中滿是寵溺,沒有絲毫的猶豫,只是經過一包雞爪的時候,細聲說到。
“這個就不要吃了吧,你胃不好,待會肚子疼?!?p> 女孩子點了點頭,抓他的手更緊了。
什么東西嘛,看著就心煩,但是好像挺羨慕的,微微,還有好久呢!不行我也要表示一下。
于是這對情侶去買單的時候,我跟在了后面。
“我來,不用你給錢,你要好好攢錢,以后要娶我呢!”女孩子擋住了男孩子掏錢包的手,此刻滿臉的幸福感,似乎在幻想著未來。
“不行,怎么能讓你給錢,我一個大男人?!蹦凶诱Z氣堅決,一聽就是個比較愛面子的人。
趁著老爺爺注意力被他們兩個吸引,我伸出罪惡的小手往一包芙蓉王探去,只要到手我轉手賣給沒多遠的一家煙店,就有十五塊錢了。
在我手就要摸到那包煙的時候,一只滿是皺紋的手抓住了我的小手,鮮明的對比,跨越了幾十年的痕跡,異常鮮明。
順著手望去,老爺爺沒有憤怒的表情,也沒有聲張只是搖了搖頭,眼神之中并不是憤怒,這時候我只看得懂憤怒的眼神。
看不懂這個眼神,只是以為他要抓住我,然后可能會狠狠的打我一頓,然后送到派出所去。于是用力的掙脫著,可是老爺爺?shù)氖謪s跟鉗子一樣死死的抓住了我。
旁邊的情侶看到我之后兩人沒有再推脫,直接男孩子結了賬然后一臉的嫌棄,然后丟下一句話就往外走去。
“這么小就出來偷東西,以后長大了,不是殺人犯就是搶劫犯。”
這句話深深的刺痛了我的內心,我只是想給在乎我的人做些事情,我有錯嗎?殺人犯又怎么樣,如果微微以后在我身邊,我就算是殺人放火我也不會讓她受委屈。
瞬間各種情緒涌上心頭,那種無力感和此刻被老爺爺抓住無法掙脫的恐懼感讓我雙眼淚花閃爍,忍不住流下了淚水。
“沒事,你不用在乎他們兩個人說的,不要哭,男子漢有淚不輕彈。別怕,其實我都知道,你就陪我聊聊天,那個煙你別拿了,我給你錢?!崩蠣敔攺墓衽_里面拿了二十塊錢出來,然后送開了抓住我的那只手,把錢放在了我的手上。
看著老爺爺,我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樣做,但是聽到他不再追究,心里面瞬間踏實了起來,但是也不知道說些什么。
“其實每次你拿東西我都知道的。唉……我只是不想說,我看你穿的破破爛爛的身上每次都是些傷口,你能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嗎?”老爺爺見我沒有說話,于是繼續(xù)說道。
“我叫陳小龍。老爺爺為什么你每次不抓我,偏偏這次抓住我,還給錢我???”我心里面還是比較奇怪的,于是告訴了老爺爺我的名字也好奇的問到。
“我就是覺得你挺可憐的,每次看到你,就像看到我自己小時候,那時候我們也很苦,每天飯都沒得吃,我哥哥在十歲的時候就是活生生的餓死了的。那時候我們沒有書讀的,每天都想辦法怎么樣找吃的填飽肚子,為了一張糧票,甚至還會弄出人命。”老爺爺看著我道出了他以前的生活。
關我什么事呢?好煩啊,但是拿了他的錢,而且這個老爺爺人也挺不錯,就給他個面子聽他說,不過糧票是個什么東西,以前真有那么苦,應該不可能吧!
然后老爺爺摸著我的頭一臉的慈祥說到“小龍,我這樣叫你吧!爺爺看的出來,你爸媽經常打你對吧,但是你要記住,不管怎么樣,他們都是你的父母,他們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為了我好會把我往死里打,會無緣無辜就打我,什么事情不問對錯,就罵我?此刻聽到老爺爺說我父母為了我好,內心十分不贊同,只是沒有說出來。
“我們那時候偷個饅頭都要槍斃的,現(xiàn)在社會比以前太平了,但是偷東西不好的你知道嗎?這次爺爺就不說你了,以后千萬不要走歪路知道嗎?以后有什么想吃的,可以來老爺爺這里拿,快點回家去把?!崩蠣敔斠娢乙恢辈徽f話,也擺了擺手,嘆了口氣讓我走了。
可算出來了,那個老爺爺雖然人好,但是話也太多了。如果我爺爺有他一半好就好了。站在原地不禁回憶起了四歲的事情。
“他有乙肝,搞不好會傳染給我孩子的?!蔽掖笫?。
“對啊,永鋒以后離他遠一點,還有爸,最好讓東橋他們把他帶在身邊把?!倍?。
“乙肝,他只是遺傳的,又不會傳染,你們這樣說個小孩子干什么?”小叔。
“不管怎么樣,就算留在這里,讓他睡他們自己家里面,以后吃飯也分開,真的晦氣?!蹦棠?。
“就是,我明天跟東橋商量一下,讓他接回去吧!不然萬一傳染給我,我可不想得這個病?!睜敔?。
他們拿著我的化驗單,在討論著這個話題。
當天晚上母親因為這件事情和爺爺打了一架,然后父母就離開了。
從那以后,整個村子里面的人都會跟他們的小孩子說。
“那個小孩身上有病,會傳染,傳染給你們,你們就會死的,知道嗎?”
從此我就過上了特殊的生活。
吃飯是單獨盛出來的,他們給我裝多少,我就只能吃多少,而且還不能進餐桌。洗澡也是只有一個小小的臉盆,毛巾也是分開的,就連洗好的衣服也是不能曬到他們的院子里面,所有的事情都是讓我一個四歲多點的小孩自己來做。
爺爺奶奶后面越來越嫌棄我,讓我去干農活,那時候黃花菜漫山遍野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