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本田本來要上去叫戒色禪師趕路,可當他看到天空中的朝霞竟像有人牽引一樣進入戒色禪師身體的時候,他不禁愣住了。
難道說這世界有超自然力量嗎?
他本來以為這個世界頂天也就是有幾門武學(xué)秘籍,跟山陽郡守女兒那樣,奪陽補陰、強身健體罷了。
可是現(xiàn)在……
大佬,你這是開掛呀。
連朝霞都能吞入身體,那下一步豈不是要蹦一蹦、跳一跳,跟太陽公公一起做游戲了?
待到天邊紅暈消退,戒色禪師才緩緩睜開眼睛,但他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暗自搓手、迫不及待的漢子。
“師兄,你是身懷驚世武功被人追殺,用逃婚之名行走江湖的大寺傳人嗎?”
“又或者你名為逃婚,實則是被人鄙視你低劣的天賦,慘遭退婚,不得已行走江湖,找到能夠打臉原未婚妻一族的絕世神通?”
“又或者你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慘遭世俗白眼,還因為一些誤會,導(dǎo)致自己與愛人天各一方,痛定思痛之下,你悟出一門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駭人絕技?”
“那個……”
面對李本田禪師的謗佛言論,戒色禪師定了定心神:“師弟你覺得在一個和尚面前喊佛擋殺佛合適嗎?”
“這個我倒是沒有考慮過?!?p> 李本田禪師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不是江湖好漢李本田了,而是禪師李本田,因此內(nèi)心愧疚:“佛祖,我不是要殺你,我最多就是拆幾座木頭像?!?p> 李本田面前的戒色禪師也知道自己這位新晉師弟當禪師是趕鴨子上架,自然不會在言語中有所避諱,因此不以為意:“師弟,我適才不過是做一做每日的早課罷了?!?p> 你這是早課,那其他念經(jīng)的僧人是在行為藝術(shù)嗎?
李本田禪師:“師兄,師弟心慕佛法,也想要做一做早課?!?p> 果然不出李本田禪師所料,戒色禪師被他的對佛法的熱愛感動,從懷中掏出一本泛黃冊子遞了過去。
李本田禪師也是淚如雨下,看看,什么叫高僧大德呀,武功秘籍封面都被摸平了。
得虧李本田禪師眼力好,還能依稀看出這本秘籍的名字——這本秘籍是肉蒲……
“不好意思,拿錯了?!?p> 再等李本田禪師接手的時候,書冊已經(jīng)換成了《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
“師兄,這本是武林秘籍?”
李本田禪師兩眼放光,內(nèi)心篤定這一定是武林秘籍,至于說為什么?
那就是因為這八個字他就能看懂后兩個。
既然他看不懂,那一定是很厲害的意思。
李本田禪師心里暗說,看來自己距離修成絕世武功,開辟圣地,成佛作祖,長生久視,超脫宇宙這幾個小目標已經(jīng)不遠了。
一想到自己日后可以打著光影特效出去降妖除魔,李本田禪師內(nèi)心務(wù)必喜悅。
也許是在某處不見人煙的荒山中,俠肝義膽李本田與魔頭蘭德齊鳴茲大戰(zhàn)三百回合,最終以一招從天而降的掌法將他制服,請他西天拜我佛。
然而李本田禪師心心念念掛著的美夢,被戒色禪師不帶一點兒猶豫給粉碎了,沒有給他留下絲毫幻想的余地,直截了當甩下一句話:“不能?!?p> “師兄,那你剛才……”李本田討好地上前詢問。
“那不過是無用的色相罷了?!?p> 李本田禪師的話被戒色禪師給堵了回去,他心里的苦他說不出:“師兄,我就想學(xué)這種華而不實的,看起來沒什么用的,最好一出手敵人就望風而降的功夫?!?p> 當然他也只是想想而已,當內(nèi)心的火熱逐漸退散,他反應(yīng)過來,自己與戒色不過是剛剛結(jié)識。
若要論起交情,還真沒有多少。
人家肯庇佑自己,給自己一處藏身的地方,不被山陽郡的人抓走,已經(jīng)是極大的恩德了。
自己現(xiàn)在還如此直白地索取人家的武學(xué)秘籍簡直是太蹬鼻子上臉了。
想起了山陽郡,李本田禪師不禁抖出一身冷汗。
他現(xiàn)在倒是不怕被山陽太守抓回去,李本田害怕被山陽太守的女兒抓回去。
被太守抓回去,最多不過一死,李本田禪師響當當一條好漢,享受冥冥之中的穿越大神的庇護,恐怕死也死不成,還會在無盡的位面中繼續(xù)他傳奇的人生。
但是被山陽太守的女兒抓回去,那可能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怕不是被人榨成藥渣才能脫身。
“師兄,我看現(xiàn)在時候正好,加緊趕路,爭取正午時分能入東郡郡城。”
看著李本田禪師希冀的臉龐,戒色可不知道他的內(nèi)心百轉(zhuǎn)千回,甚至還想象過自己飽受羞辱,熬成藥渣的不堪姿態(tài)。
他只當李本田心回意轉(zhuǎn),對李本田的評價也高了幾分——能知進退,倒也算是個人物。
就像戒色不了解李本田,李本田當然也不知道自己的無心所為抬高了戒色對他的看法。
他現(xiàn)在恨不得背上長出翅膀,早早飛到東郡,好避開女魔頭。
在李本田的強烈要求與帶頭之下,兩人腳步飛快,不過半天功夫就趕到了東郡郡治PY城。
PY居于大河之南,勾連黃河南北,平日南北商旅往來不絕,加之東海王有重兵壓制于此,因此繁華遠勝過其他州郡。
連綿不絕的街市,往來呼喝的孩童,倚門吆喝的商販,攜手而行的男女,大約就是這個時代難得的寧靜。
不過李本田畢竟有某個平行時空下的見識,這些封建社會的繁華市井最多在他的面前最多不過是現(xiàn)代生活的復(fù)刻而已,何況這些市井景茂還遠遠不如現(xiàn)代生活。
但是李本田淡定的舉動落在戒色眼中可就不一樣了。
區(qū)區(qū)一介窮書生,初進到繁華世界里,居然能不動聲色,謹守本心,果然不凡。
兩人沿著PY城順德大街一路向前走,李本田聽戒色說,這條大街原本叫鎮(zhèn)東大街,是因為東海王覺得名字不吉利,這才修改的。
他倆一路閑聊,李本田突發(fā)奇想,很是好奇。
按理說戒色是建康大寺廟的和尚,甚至有可能是繼承人,一般這樣的人都是常年在寺廟中苦修,接受師長的耳提面命,不會輕離寺廟的。
那這次逃婚應(yīng)該是戒色第一次出遠門才對,所以這該是戒色第一次來東郡,他又怎么會對東郡的這些風土人情如此熟悉,甚至能如數(shù)家珍般地拿來閑聊呢?
難不成戒色不是第一次來東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