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尖刃從天而降。
止月堪堪躲過,右胳膊被劃開了一道口子。
嘶……
止月暗暗吃痛。
她總覺得今天有些力不從心,闖機關(guān)陣的時候愣神,練刀的時候也愣神。
“你就是這樣子練刀的嗎?”
陸占星站在道館門口,穿著男式的和服,袖口扎了起來,看起來十分清爽。
“你怎么在這?”
止月吃了一驚,感慨萬分,自己看到陸占星才想起,自己已經(jīng)離開中國那么久了。
“辦事?!?p> 陸占星舉起手中的刀,目光鎖定前面不斷變換位置的傀儡木偶人,一刀就得手。
他還是那么的耀眼,自己只能望著他的背影……
那一刻,她想起了在岐山上,她遙望著陸占星背影的那次。
真的好慶幸,自己來到了這里,她握緊了手中的刀,嘴角不自覺的揚起。
“聽說琉璃和小椿他們也已經(jīng)回來了,你們是一起回來的嗎?”
止月閑著沒事就試著搭了兩句話。
但是這一句卻叫陸占星的臉色稍稍變了一下。
看來明止月也認(rèn)識那個死去的女孩,得知她的死訊,她會怎么樣呢……
他沒有回答,止月也不好意思在搭話,兩人就這樣相顧無言的直到結(jié)束。
止月感覺胳膊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回去包扎一下吧。
自己還不太會包扎傷口,琉璃的態(tài)度又太可怕……
唉,還是得拜托小椿。
小椿最近很辛苦啊,上次受了重傷,這次就下山去調(diào)查事情去了。
不知道他們睡了沒。
止月走進去之后卻發(fā)現(xiàn)里面只有琉璃一個人的被子,背對著止月,也不知道睡著了沒。
而小椿還沒有回來。
這么晚了,不會又去哪里偷吃了吧?
似乎是感覺到了止月進屋,琉璃的肩膀動了一下。
“琉璃,你沒睡嗎,小椿去哪里了你知道嗎,我需要她幫我包扎一下傷口……”
琉璃沒有任何反應(yīng),當(dāng)止月以為她已經(jīng)睡著了的時候,琉璃卻突然起身了。
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疲憊感。
哇,看來這次很辛苦啊……
“我?guī)湍惆伞!?p> 她沒聽錯吧?
琉璃也沒管止月什么反應(yīng),起身去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紗布。
她示意止月來自己身邊坐,然后撩起袖子給她進行包扎。
琉璃的手很小,手指很柔軟,如果不是被這些陳年老繭蓋住了原來的皮膚,應(yīng)該是一雙很細(xì)膩的手。
這樣的手或許可以用來寫字,畫畫,彈琴,但是不該是拿刀。
止月胡思亂想著,被琉璃的一句話打斷了思路。
“小椿死了?!?p> 她在說什么?
“在昨天晚上?!?p> 為什么每一個字她都能聽懂,組成一句話,自己卻理解不了這句話的意思了?
“小椿她什么時候回來。”
她不愿意相信。
琉璃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jié),放下了她的袖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就回到了床上,再也沒有說話或者起身。
止月靜靜的坐在房中,仿佛整個世界只剩她自己。
……
阿離注視著遠(yuǎn)處在樹上不停穿梭的身影,嘆了一口氣。
今天的明止月,格外的賣力啊。
似乎要把全身的力量都耗盡一般,拼了命的訓(xùn)練。
止月沖過終點線的時候,巨大的慣力讓她猛的向前翻了好幾圈,撞到了一棵樹上,她好像感覺不到到疼痛一般。
“還不夠?!?p> 她咬緊牙,站起身來,打算像剛才一樣瘋狂的再來一次。
“喂。”
胳膊被一只強壯有力的大手拉住。
“你是不是瘋了?”
陸占星皺著眉,呵斥道。
止月愣愣的看著他,似乎不太明白他這么做的目的,直到他用眼神自己往下看,止月才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的血。
為什么一點疼痛都感覺不到呢?
陸占星似乎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狀況了,徑直把止月拉向道場,然后遞給了她一把真刀,自己則拿著一把木刀應(yīng)敵。
止月也沒有多想,舉起刀就是一頓亂砍。
腦子里還會隱隱響起小椿在旁邊替自己加油的聲音。
頭很痛,心里很亂。
手里的刀被陸占星一舉打飛的時候,自己還下意識的去撿,卻被陸占星用刀攔住。
“你知不知道,如果是戰(zhàn)場上,你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死了。”
止月顯得有些局促。
“我們的身份,不允許我們這樣渾渾噩噩。”
“我沒有…我只是覺得小椿的事有些突然…我……”
自己到底在說些什么呢。
“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承擔(dān)著這一切,你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p> 陸占星的話一下子就擊穿了止月的內(nèi)心。
確實…
她來到這里,太得意忘形了,幾乎快忘記了形勢的險峻,現(xiàn)在一點都不是該喪氣該心灰意冷的時候。
自己忽然意識到了琉璃他們,一直以來,都是承受著怎么樣的壓力在戰(zhàn)斗著。
就這樣眼望著身邊的人,一個一個死去
將刺纏滿全身,也是一種溫柔。
“拿起刀,站起來!”
陸占星大吼了一聲,止月嚇的一個激靈,連忙起身去拿到,陸占星卻眼疾手快地舉起了刀。
嗖——
木刀帶動著周圍的空氣,狠厲的劍風(fēng)隨著刀刃狠狠劈下。
還好止月收手的快,不然這只手還在不在就不知道了。
她望了一眼陸占星,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覺得在戰(zhàn)場上,敵人會站著不動給你撿刀的機會嗎?”
陸占星的眼神凌厲,話語間,木刀已再次高高舉起,這次是一個橫劈。
好在止月現(xiàn)在的身體水平已經(jīng)上來了,否則必然躲不過這一擊。
她因為沒調(diào)整好姿勢,落地的時候后背朝下十分狼狽,又是一刀劈在自己的臉龐,那把刀就在自己眼前。
這樣的震懾感是難以言喻的。
她穩(wěn)住心神,快速的翻身起來。
光是躲開陸占星的攻擊,就已經(jīng)足夠吃力了,該怎么才能拿到那把刀?
距離看著只有兩三米,但是想邊躲避邊縮短這兩三米的距離,對止月來說比登天還難。
而陸占星作為人類,簡直強的離譜。
止月可以感覺到他并沒有使出全力,就已經(jīng)把她逼得陷入絕境。
自己該怎么做?
原本略有些遲鈍的大腦飛速轉(zhuǎn)動起來。
陸占星舉起刀向她心臟的部位刺去,望著那把深棕色的刀,她想起了平時訓(xùn)練里的樹枝。
一旦有了目標(biāo),身體就仿佛自己動了起來,在敏捷上,神脈相比普通人類的身體擁有絕對的優(yōu)勢,他們的身體更輕,跳的更高,甚至可以實現(xiàn)在空中騰飛。
主要以一種陸占星追不上的速度先一步到刀附近,自己就贏了。
她看準(zhǔn)時機往斜后方撤了一步然后抬腳將刀踢歪之后,直接在刀上面借力往目標(biāo)方位越過去,但是因為在刀上面借力十分不穩(wěn),力氣不夠,比預(yù)想的落地要早。
而陸占星也已經(jīng)反應(yīng)了過來已經(jīng)轉(zhuǎn)頭追了過來。
止月在落地之后一個前翻,以最快的速度拿到刀立刻轉(zhuǎn)身橫舉,幾乎是同時,陸占星的刀打在了自己的刀上。
陸占星的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
他收起刀轉(zhuǎn)身離開。
止月沒明白剛才陸占星那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但是……她將手中的刀握得更緊。
自己已經(jīng)不會再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