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媽才不管柳輕,慌忙急不可耐打開了書信,然后一臉興奮慢慢轉為失望,因為那信的確是她的,滿紙娟秀字體她只認得自己的姓氏,數了數文中好幾個東,勉強能認幾個常見的字,她搖搖頭忙起身去追柳輕。
東媽追上柳輕,擠眉弄眼陪笑:“哎,姑娘,姑娘,你慢些,大老遠辛苦一趟快進屋喝些茶?!?p> 柳輕早就料到會這樣,心知肚明卻打著哈哈推辭:“哎呀!不了,不了,潑丫一身事呢,夫人快請回吧?!?p> 東媽突然超過柳輕,雙臂張開阻攔:“老嫗剛才無理,姑娘莫往心里去,還請姑娘幫忙解讀這書信?!?p> 柳輕晃著腦袋邁著得意的步伐,伸手接過信“咳嗯……”潤了潤嗓子,然后斜眼瞄了一眼東媽:“東媽媽,面書如見人,沐彤……?”
“哎呀!……咳咳咳……”柳輕突然捂住喉嚨,然后表情十分痛苦彎下腰:“我不行了!喉嚨它抽筋了!”
東媽一臉懵逼愣著大張嘴巴,然后慌忙扶住柳輕又拍背又順胸口:“那快快到老嫗屋里喝茶順順?!?p> 柳輕表情十分不舒服,抬頭朝思王府方向張望一眼,然后捂住肚子指了指:“其他地方的水姑娘我吃不得,胃受不了?!?p> 東媽來不及返回鎖門,便攙扶柳輕急忙催促:“那趕緊!身子重要,咱回王府?!?p> 柳輕內心一陣狂喜,一邊“哎呦,哎呦”的一會捏脖子,一會兒捂住腹部,一邊偷用眼角余光窺視東媽,最后有點裝不下去了干脆雙袖捂臉裝哭,東媽被她折騰的急了一身汗。
柳輕見來到思王府門口,她撒開東媽蹲下臉貼著門口的獅子磨蹭:“哎呦呦!本姑娘終于哪兒都不疼了?!?p> 東媽搞不懂她耍什么陰謀,明知道她上了柳輕的把戲又不能拆穿,然后摸摸柳輕額頭關心:“那信,你就幫老嫗念念,老嫗求您還不行嗎?”
柳輕拍拍獅子“乖啊”,然后伸出尖嘴對那獅子“么”親了一下,然后看一眼東媽,生龍活虎一腳踢開王府大門:“請……?!?p> “哎呀媽呀!”一聲驚叫,東媽袖子掩嘴望著荒草縱生的思王府一臉吃驚,東媽仿佛明白過來了什么,然后指了指王府又指了指柳輕,袖子一甩想開溜。
柳輕靠在獅子上,左手捋著獅子牙,右手抖了抖信,目射天空余光瞄信:“自京城一別,已有數月,感謝東媽的照顧和收留,沐彤與愚父不勝感激之情,現(xiàn)……嗯嗯嗯……?”
柳輕聲音漸漸變小,然后一通胡嗯嗯嗯,她溝頭輕輕順著光溜溜的獅子毛,無所事事的看都不看東媽一眼。
東媽瀕臨崩潰,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捋一捋袖子眼神時刻有拿針扎柳輕的沖動,然后很自覺的走進王府蹲下薅草。
柳輕“哐啷”一聲,關上王府大門,折一根比較長的草梗抖了抖,然后用草梗指著信上的字念:“現(xiàn)在,我與愚父,在……鎮(zhèn),某之街,來了家……某藥堂,暫居在此,東媽待我如母,沐彤十分想念……?!?p> 柳輕故意省略信上的地址,和含糊不清的地名,她念著念著斜眼看東媽只顧聽信上內容,手里的活越干越慢,柳輕敲了敲信收了起來,朝東媽客氣的施禮:“那個,今天就先念到這兒?!?p> 東媽徹底忍無可忍,剛想跳起來沖柳輕撒潑,見柳輕和她有點距離,若是突然竄上去撓,她不一定得手,為了防止柳輕逃竄,東媽不聲不響的加快干活,她的方向是朝柳輕跟前去的。
柳輕毫無防備的用茅草調戲蟲子玩,東媽目測距離差不多了便起身裝作很熱,然后解開腰帶脫去外套,轉過身去“嗤喇”一聲從外套上撕下一塊長布條,如泰山壓頂把柳輕撲倒。
“哎呀!”一聲柳輕慘叫,東媽已經騎在她身上一通撓,然后野蠻捉住柳輕的手用布條捆上,對柳輕惡言惡語:“讓你玩獅子,讓你玩?zhèn)€夠?!?p> 東媽牽著柳輕來到王府門外,把她往其中一頭比較臟的獅子上一栓。然后拿出柳輕玩蟲的茅草,她一邊捋一邊朝柳輕命令:“你蹲下!面對那畜生。”
柳輕掙扎幾下見逃不掉,看東媽兇神惡煞怒視著她,雖然她滿臉不服但是不得不乖乖照做,柳輕面對獅子無奈求饒:“東媽,求放過?!?p> 東媽似笑非笑用茅草撩著柳輕的臉,然后突然用茅草指著信:“念!”
柳輕一副要死不活渾身不舒服的樣子,陰陽怪氣模仿魏公公的口氣念信:“古柳鎮(zhèn),洺河附近愚笑堂藥檔,我與愚父生意不錯,不必牽掛我們,待過些日子打理打理,便隨遇父前往京城探望您……?!?p> 東媽見柳輕把信乖乖讀完,不忘伸手朝柳輕腰上又撓幾下解氣,然后并不準備放了她:“給老娘斗!咱倆誰是閻王爺?”
柳輕頭一勾回答十分真誠:“夫人您是王爺!潑丫錯了還求放過?!?p> 東媽解開柳輕,手一指思王府內:“去給老娘干活!否則老嫗扣爛你嘴巴!”
柳輕遇到狠角色了,剛剛還渾身癢癢的皮囊,被東媽這么一修理毛病全消,捋捋袖子撅著屁股那草薅的可舒服了。
兩人忙活半天太陽已經偏西,思王府大面積顯眼處草已經清理干凈,柳輕小臉曬的通紅,她捶捶腰桿倒了一碗茶先喝下,然后又倒了一碗送給東媽:“夫人您歇歇,喝口茶解解乏。”
“停!”東媽起身,遠遠朝柳輕茶碗里瞄了一眼,為了怕柳輕再出妖蛾子,便命令柳輕:“喝了!”
柳輕無奈搖搖頭把茶喝下,東媽見此也放松了警惕,接過茶壺倒茶邊喝邊防備著柳輕,柳輕也不打算胡鬧了,上前扶住東媽坐下,然后很討好的替東媽捶肩。
柳輕邊捶背邊嘟嘴討好東媽:“您的的神威,小丫領教了,再不敢在老寡身上撩汗毛了?!?p> 東媽突然伸手捏住柳輕嘴巴:“你說啥?。俊?p> 柳輕被東媽突然這么一撕嘴,疼的眼睛火辣辣的,眼淚巴巴很委屈咧嘴:“再也不敢了。”
東媽看柳輕要哭了,方知道自己下手不知輕重,慌忙收手把柳輕摟在懷里:“你莫要再欺負老嫗了,老嫗心里那個,怪難受?!睎|媽也忍不住紅著眼圈想哭。
柳輕偷偷抬頭觀察東媽表情有些內疚,她輕輕搖晃東媽撒嬌:“東媽媽,柳丫帶你去古柳鎮(zhèn)看看愚老先生和沐丫吧?!?p> 東媽右手袖子一掩臉左手袖子甩打柳輕回答:“老嫗不去!”
東媽架不住柳輕的軟橫輕撩,最終不怒反笑,兩人像母女一樣依靠著,瞇眼盯著即將落下的夕陽,兩顆孤獨的心經過短暫的澎湃,也隨思王府的會暗逐漸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