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初露未散盡,嬌陽斜露臉,東媽一邊伸著懶腰一邊開門準(zhǔn)備擦獅子,她剛開門就見李苅一副落魄的樣子站在思王府門口,她對李苅印象不怎么好,她粗布浸水拎起來甩了李苅一臉?biāo)椤?p> 東媽一邊擦拭府門口獅子,一邊指著獅子指桑罵槐:“啊呸……看看你德行,印堂發(fā)黑一副倒霉樣!”
李苅傾身行禮:“請稟告柳姑娘,在下有要事相告?!?p> 東媽把粗布“噗通”一聲,扔進(jìn)水盆里,她注視著李苅諷刺:“呦,這不李將軍嗎,找柳姑娘你去啊,咱可不是王府奴婢!”
“打擾了!”李苅抬手行禮后,便進(jìn)了思王府。
柳輕剛梳子完畢,她出來開門透透氣,遠(yuǎn)遠(yuǎn)看李苅魂不附體的步伐,她拍拍手調(diào)侃:“今什么風(fēng)哇,吹的貴客拜王府?!?p> 李苅上前屈身行禮:“柳姑娘可知大皇子殿下身困何處?”
柳輕斜視著他,聽要打探大皇子消息,柳輕突然警覺了起來:“找大殿下,你應(yīng)該去皇宮,而不是來騷擾思王府?!?p> 李苅依舊保持行禮的姿勢:“皇后駕薨了!”
柳輕突然顫抖一下,一臉不可思議的看了一眼李苅,然后轉(zhuǎn)身思索一會兒回答:“你讓我做什么?”
“遇到大皇子麻煩通知一聲?!崩钇i轉(zhuǎn)身離開了王府。
柳輕掐著手指來回走來走去,事情來的太突然了,她一時也拿不定主意,然后慌忙進(jìn)屋拿著披風(fēng)向王府外走去,她準(zhǔn)備去東媽住處通知大皇子。
皇宮內(nèi)天子草草結(jié)束朝議,他步無定足,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來到東宮殿內(nèi),妤埕放下手中的活行禮接駕:“陛下?!?p> 天子一個踉蹌跌坐在案臺,他手捧著茶壺對嘴灌了下去,然后雙眼無神盯著案臺發(fā)呆,妤埕見此忙上前伺候,一邊替天子捶肩,一邊安慰:“陛下不要太累了,害人家擔(dān)心?!?p> “朕累了!扶朕休息。”天子起身,妤埕扶著他去了后寢休息。
妤埕替天子整理一下被褥,然后撫摸著他請示:“我想看看皇后姐姐,請陛下開恩?!?p> 天子閉目朝她擺擺手,妤埕得到同意放下床簾出了東宮。
娟舞殿皇后棺槨四周擺滿了冰塊,光祿真人一邊焚香,一邊念念有詞做些無聊的儀式,見妤埕過來他停下來單手行禮并未搭話。
妤埕看了光祿真人一眼:“真人執(zhí)意進(jìn)宮,到底有何打算?”
光祿真人搖了一下拂塵回答:“羽人只不過方便為美人獻(xiàn)藥?!?p> 妤埕撫摸著皇后棺槨緩緩開口:“真人清心寡欲,看來也不是貪圖富貴之人,只是本宮一時無解。”
光祿真人點燃香吹了吹邊插進(jìn)香爐邊回答:“羽人不貪財色,名利還是要爭取的,難道你也不是嗎?”
妤埕突然一愣,她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而且自從她進(jìn)宮那一刻,還真沒有想過這些,她只不過為了腹中之患,聽光祿真人這樣一說她心里暗暗警覺了起來。
光祿真人看妤埕發(fā)愣,他從身上取出煉制好的丹藥雙手奉上:“天子哪里還望美人多多美言,羽人自虧不了你的?!?p> 妤埕接過丹藥撫摸著,然后朝身后棺槨內(nèi)看了看,捧藥出了娟舞殿,她心知手里的藥不是什么好東西,結(jié)合光祿真人對她的指點,加上天子身體上依賴此藥,她突然有點害怕了起來,有想把藥扔到井中的沖動。
柳輕來到東媽住宅她環(huán)繞一下周圍匆忙進(jìn)去,見大皇子倒坐門檻仰天發(fā)呆,她放下手里的東西不知道如何開口,大皇子見她過來慌忙上前施禮:“你來了,有沒有把皇叔的書帶些給我看看?”
柳輕心知委婉沒用,便轉(zhuǎn)身直接開口相告:“皇后駕薨了!”
大皇子滿懷期待的心也隨表情瞬間崩潰,他身子一軟跌倒在地,一邊在地上亂摸一邊驚恐:“不可能!這不可能,這不是真的……!”
柳輕不忍心看大皇子崩潰,她掩袖蹲了下來含淚安慰:“是真的,接受吧……?!?p> 大皇子瘋了一樣抓住柳輕雙肩使勁搖:“不!你騙我的,告訴我母后怎么了!她怎么了……?!?p> 柳輕轉(zhuǎn)身背對大皇子:“是真的,我去過皇宮,弋孌宮燒沒了……。”
大皇子半蹲著的身子一屁股又坐了下來,他拍地悲憤自問:“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悲痛欲絕的大皇子慢慢安靜了下來,他揭開腰帶脫了外袍,一身單衣服在風(fēng)中發(fā)抖,他目光空洞一邊自言自語說著:“要去見母后……”一邊出了東宅。
柳輕也一身難過的跟在后邊,她想阻攔可是又于心不忍,一邊摸著眼淚,一邊默默的跟著大皇子,大皇子一頭亂發(fā)來到皇城前,他跪下仰天一聲長悲:“母后……!”
他正聲悲淚下跪地哭泣,聞聲沖來一隊手握廷杖的禁衛(wèi)侍衛(wèi),毫不留情的上前驅(qū)逐,大皇子一邊凄慘掙扎,一邊朝皇宮內(nèi)硬闖,禁衛(wèi)眼看攔不住,便用廷杖朝大皇子敲了下去。
天子在朝陽殿廊沿觀察到了一切,一旁的魏公公見天子無動于衷,他慌忙上前跪下行禮:“陛下大皇子回宮了,讓老奴去勸勸吧!”
天子雙拳緊握然后又慢慢松開:“不準(zhǔn)入宮!”
“喏!”魏公公慌忙叩拜天子,然后起身邁著小碎步朝皇宮門口走去,他腳步越來越快,和天子拉開距離以后徹底變成了飛奔。
妤埕在東宮二樓廊沿一角也察覺了此事,她撫摸著大腹輕撫著,眼神由暗淡轉(zhuǎn)為寒光逼人,見不慣眼中釘回宮,她緩緩下樓而去。
廷杖下的大皇子已經(jīng)被打的口留血水,依舊朝朝陽殿放下爬去,柳輕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無助的直搖頭,這時魏公公飛奔趕了過來。
禁衛(wèi)見魏公公趕來紛紛停手,魏公公突然跪下捧著大皇子的臉痛哭:“小殿下,你不能啊,聽老奴一句勸快快離去吧?!?p> 大皇子望著魏公公搖頭:“不,我要見母后,我要見母后大人?!?p> 魏公公用袖子替大皇子擦擦臉:“弋孌娘娘升天了!陛下不同意你回宮??!”
大皇子掙脫魏公公,一跪一磕頭向朝陽殿上的天子爬了過去,魏公公十分著急朝身后侍衛(wèi)擺擺手,侍衛(wèi)得令用廷杖把大皇子叉了出去,大皇子拼命反抗,手在石板上扣出血痕,依舊擺脫不了被叉出宮的結(jié)果。
大皇子撲倒在魏公公身前:“公公幫我,你幫幫我吧,向父皇求情!”
魏公公見狀拂塵都不要了,慌忙跪下阻止大皇子:“老奴幫不了,小主還請回吧!”
大皇子依舊不肯放棄繼續(xù)哀求:“我只不過看一眼母后容顏,公公您答應(yīng)我吧!我給你磕頭了!”
魏公公一直搖頭:“陛下的令,誰敢違抗!別為難老奴可以嗎!”
柳輕見此徹底看不下去了,她上前狠狠扯了一把大皇子:“走吧!天不睜眼,誰敢哆嗦!”
魏公公見柳輕這樣說,也慌忙起身附和:“姑娘說的是,等陛下氣消了再回來吧。”
大皇子還妄想堅持,柳輕拽著他就走,大皇子拼命掙扎柳輕扯掉了他半截袖子,見他還補不醒悟柳輕也怒了,甩手“啪”一巴掌,打在了大皇子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