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王出了皇宮,搖搖晃晃走在冷風(fēng)中,他伸直了脖子迎風(fēng)而去,似乎想灌滿一腹清風(fēng),來洗刷內(nèi)心深處的酸渾,此刻他最想做的事,就是希望能大醉一場,然后什么都不去想。
思王來又來到了到聞月樓,因為思王府,已經(jīng)不是能令他醉倒的地方,老鴇磕著瓜子見思王進(jìn)來,她見有客慌忙起身迎接,看到思王她仿佛在腦中捉影。
老鴇突然面容僵硬,她笑的有些勉強招呼思王:“什么風(fēng)把公子又吹來了?”
本來互相嬉鬧的歌姬見思王進(jìn)來,也突然拘束冷靜了下來,思王朝老鴇扔了一錠金子直接上了二樓,老鴇掩袖偷偷咬了一口金子,疼的直咂嘴吸溜。
“梅,蘭,竹,菊……”老鴇一聲招呼,然后扭著粗腰上樓吩咐:“把客人都請出去,今晚有貴客包場?!?p> “是!媽媽……”一群歌姬回答。
老鴇領(lǐng)著思王進(jìn)入醒春閣,她朝外招招手娟,一群歌姬蜂擁而上,老鴇見思王頭都沒抬,她搖搖頭抖抖手絹歌姬一個個的退下。
此刻老鴇也難住了,因為那幾個歌姬可是聞月樓的頭牌,見思王看不上她暗暗揪心,準(zhǔn)備下樓親自挑選。
這時一個女子一身嫣紅,她懷抱長琴走了過來,經(jīng)過東媽時冷冰冰的稱呼一聲:“紅菱姑見過媽媽……!”
老鴇見此慌忙陪笑,見紅菱終于肯舍身接客,她喜的眉紋敞開,夸贊一句:“真美!”然后朝思王嘟嘟嘴,又輕聲附在紅菱耳旁:“快去陪陪這位公子。”
紅菱在思王對面坐下,她把琴放在案臺,右手指尖一勾,左手輕撫一搭,弦悲聲顫,琴音悲嗚,如雨打芭蕉,夜泣秋風(fēng)。
“詠夜愁,詠夜愁,夜夜難掩空心憂,琴弦撩指望君嘆,千憂萬怨涌心頭,思悠悠,念悠悠,心有靈犀難啟口,一曲小唱伴君意,莫嫌奴家琴藝疏……”
琴弦飛聲,如流水泛浪,曲淡無味,卻有種讓人凄然淚下的感覺,這一刻思王哭了,紅菱見狀收手按住了琴弦,她起身倒了杯茶端給思王。
思王閉目,眼淚順鼻翼兩側(cè)流了下來,見紅菱端茶伺候,他沒有接茶,而是把頭輕貼紅菱靠了過去。
紅菱輕輕攬住思王,思王這一刻徹底控制不住情緒,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此刻的思王也許真的傷心,他靠在紅菱肩頭放聲大哭。
紅菱眼見思王情緒失控,一個七尺男兒哭的如此傷心,她不清楚思王經(jīng)歷了什么,可是誰心底深處又沒有難過呢,只是人前不輕易流淚而已,紅菱能體會這種難過,她雙眼微微顫抖,豆大的淚珠也滴了下來。
過了良久,思王聲音漸漸變小,整個人也朝紅菱倒了過去,紅菱沒有掙扎,她一聲不吭輕輕捋著思王后腦安慰,然后攙扶思王躺下休息。
又過了一會兒,老鴇見醒春閣十分安靜,她輕輕推門探頭觀察,紅菱見此把手指豎在唇間,忙對她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這輕微的打擾,思王也睜眼醒了過來,他忍不住幾聲咳嗽,然后掙扎朝案臺起身:“水,水……?!?p> 紅菱端起水送到了思王嘴邊,思王貪婪的喝了幾口后,擺擺手示意紅菱拿開茶碗,思王坐了起來朝紅菱開口:“謝謝姑娘厚待。”
紅菱放下茶碗向思王微微施禮:“公子夸獎,望公子注意身體?!?p> 思王起身整理一下衣服,把配劍掛在腰間,朝紅菱抬手回禮:“沒什么,本王一時失態(tài),還請姑娘原諒?!?p> 紅菱上前攙扶思王回答:“小女子紅菱姑,招待不周,請公子多多包涵?!?p> 思王輕輕抹了抹紅菱肩膀:“借姑娘肩膀哭過,本王瞬間覺得輕松多了?!?p> 紅菱掩袖含羞看著思王:“喜歡我,公子可以常來,小女子不收公子茶水禮。”
“會的。”思王說完,又摸出兩錠金子塞在紅菱手中:“應(yīng)該的,請姑娘收下,本王先告辭了?!?p> 紅菱無心掂量袖中金子,她見思王轉(zhuǎn)身離開,她跟了出門相送:“公子慢走?!?p> 思王離開下樓,老鴇眼賊很快朝思王客套幾句,她急不可待上樓找紅菱,紅菱見老鴇一臉偽笑過來,她手中的金子還沒暖熱就交給了老板,老鴇見兩錠黃橙橙的金子,她一把拉住紅菱夸贊:“美人有能耐,頭回就給老娘掙份大禮?!?p> 紅菱坐回案臺,她托著腮思考著,根本沒有注意老鴇說啥,老鴇見紅菱心事重重悶悶不樂,她咬咬牙拿出一錠金子放在紅菱面前討好:“這是你的,剩下的我給姑娘攢著。”
紅菱看了一眼金子,她抬手推給老鴇:“都是媽媽的,只是媽媽別強迫紅菱舍身就行了?!?p> “那,我先給你攢著?”老鴇雙眼閃光,她拿起案臺上的金子又保證:“不了,不了,咱以后再也不勸姑娘陪客了?!?p> 老鴇賺的個盆豐缽滿,揣著金子敷衍紅菱兩句就出了醒春閣,紅菱望著老鴇離開,討厭的搖搖頭,暗暗鄙視這個貪得無厭的老女人。
深夜的風(fēng),伴著思王出了聞月樓,他依舊走的很慢很慢,此刻他不知道要去哪兒,如果回思王府,他可能會觸景生情。
李苅自思王進(jìn)了聞月樓,他就一直暗中等待著,見思王出來他慢慢遠(yuǎn)遠(yuǎn)跟著,過了主街思王停了下來,他沒有轉(zhuǎn)身朝身后抖抖袖子,李苅見此快步上前施禮:“殿下!柳姑娘還關(guān)在御馬場呢!”
思王聽李苅這么一說,他只顧自己傷心難受,才想起來柳輕,他轉(zhuǎn)身問李苅:“什么罪?誰關(guān)的?”
李苅指著東宮方向回答:“還有誰,是婤美人做的?!?p> 思王思索了一會兒又問:“所因何事?”
李苅回答:“柳輕為保護(hù)大皇子,才被婤美人迫害的!”
思王沉聲指使李苅:“帶路,本王去看看她。”
他們二人又進(jìn)皇宮,守城禁衛(wèi)面面相覷不敢放行,李苅勸退了禁衛(wèi),帶思王向禁衛(wèi)營馬場走去,途中剛好遇到魏公公,李苅便退下讓魏公公領(lǐng)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