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冷蒙霜,一柄月牙西斜,思王沒有醒來,而身后的虎衛(wèi)也沒敢動彈,遠(yuǎn)處幾聲馬驚,虎衛(wèi)突然潮水一般散開,紛紛抽刀挽弓怒視身后的胡軍。
左玄下馬直接跑了過來,她來到思王身邊,見思王躺在地上,柳輕抱著雙膝發(fā)抖,左玄沒敢上前查看思王,而是背過身去問柳輕:“薨了?”
柳輕沒有回答,而是指著彎開口:“他薨了你該開心,可以進(jìn)軍烏城,一個俯沖踏柳影,直接兵犯京城,為你的夫君報仇,然后君臨天下?!?p> 左玄忍無可忍,一把揪起柳輕:“我夫君死了,主子也死了,我做的一切毫無意義了!”
柳輕掰開左玄的手,緩了緩口氣回答左玄:“父王好著呢,只是他改變了注意,你做的從來就沒有意義!”
左玄也不打算和柳輕計較,她上前看了看思王,然后站起來呵斥柳輕:“你太過分了!一口一個父王,你把他扔地上,你居心何在!”
柳輕也不解釋,而是朝左玄下逐客令:“我們自家的事,你莫要插手,帶著你的人有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
左玄也動了殺氣,她慢慢抽出彎刀,指了指柳輕:“失意了吧,絕望了吧!你要有膽就令虎衛(wèi)和我擺兵打一場,既然影公主不領(lǐng)情,我左玄要為夫君報仇!”
柳輕自知自己理虧,對左玄的話她不知道怎么回答,過了很久以后才開口告訴左玄:“思王他變了,他放走了皇子邟,也放走了妤挽風(fēng),你要是來報仇的,就開戰(zhàn)吧?!?p> 左玄慢慢放下彎刀,彎腰扶起思王,眼神不離柳輕,見思王醒了過來,左玄指著柳輕,輕聲問思王:“那偽公主怎么回事?她想干什么?”
思王坐起來回答:“沒什么,生氣唄,臭罵本王一頓不解氣,見誰都想誰齜牙。”
左玄抱怨一聲罵柳輕:“您就慣著她吧,早晚是禍害!”
思王起身瞭望一眼胡軍,然后才問左玄:“帶了多少人馬?”
左玄擦擦鼻子,一臉痛苦的回答:“被思王府的虎衛(wèi)殺了一半,估計還有十多萬?!?p> 思王沉吟一聲:“是啊,而且汗王子他,他也薨了,本王的錯。”
左玄突然被對思王,然后忍著眼淚回答:“死就死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在某些人眼里夫君死的不如狗?!?p> 思王心知左玄說的某人是誰,思王捂住嘴輕咳一聲,一推柳輕訓(xùn)斥:“還不道歉?她是來幫你的?!?p> 柳輕心里不情愿,思王發(fā)話了她只能聽從,柳輕朝左玄施禮:“左太妃,柳輕錯了,求原諒?!?p> 左玄轉(zhuǎn)身瞪著柳輕冷言:“左將軍!”
“是,左將軍,求原諒?!绷p說完勾下了頭。
思王一手抓起左玄的手,一手抓起柳輕的手,把她們兩個人的手握在一起,然后微笑著看著他們:“你們兩個別鬧,本王才不會亂,一心打壓容華殿,再與北宮一決雌雄!”
“喏!”左玄與柳輕齊聲回答。
思王然后開口又解釋:“容華殿若占了北宮,大皇子會成傀儡,而且憑容華殿的勢力,根本打不過禁軍,今夜一戰(zhàn),是最有力的證明。”
柳輕失聲問思王:“父王的意思是?”
思王開口回答:“容華殿不信思王府能奪回虎衛(wèi)兵權(quán),處處強(qiáng)勢壓人,本王根本就沒準(zhǔn)備和她同流合污?!?p> 左玄上前問思王:“人馬借給殿下了,我只殺妤挽風(fēng),替夫君報仇,請殿下吩咐?!?p> 思王指指身后的烏城,用柳輕的話回答左玄:“進(jìn)駐烏城,放鄄城兵馬入柳影,抵擋司徒的征蜀大軍返京?!?p> “沒問題”左玄回答完,然后又轉(zhuǎn)身告訴思王:“以防萬一,我再向胡汗要點人。”
思王聽了微微擺手表示同意,然后看著柳輕訓(xùn)斥:“看看人家,看看你,你不要有點小難過就發(fā)大潑,牙解決不了問題?!?p> 柳輕袖打思王“哼”一聲,撅起了嘴。
三人商議過后,天也微微發(fā)白,左玄領(lǐng)胡軍駐進(jìn)了烏城,思王率領(lǐng)虎衛(wèi)浩浩蕩蕩進(jìn)軍京師,快到京城的時候,思王沒有直接帶虎衛(wèi)進(jìn)京城,而是留下柳輕把兵馬交給了皇后,他帶著三分之一虎衛(wèi)進(jìn)了京城,然后虎衛(wèi)偽裝成容華殿勢力,很輕松的混進(jìn)了皇衛(wèi)大營。
皇后帶著虎衛(wèi)埋伏駐扎在洛川口,正是當(dāng)年太尉全家的葬身之地,從京師往外易守難攻,能守住這個狹隘山口,可以有效阻止大軍緩沖,靠京師里側(cè)是丘陵可以翻越山頂,而外側(cè)幾乎是一線天。
皇后和虎衛(wèi)一刻也沒閑著,伐木掘土,開始修建臨時城墻,滾木壘石更是準(zhǔn)備了很多,只等禁衛(wèi)返京,便可來一場虎禁之間的較量。
皇后見柳輕搬石磨破手,她擦擦汗調(diào)侃柳輕:“可以嘛,這么大塊石頭,本宮都搬不動,你個不高力氣倒不小。”
柳輕把石頭放在儲石堆,舔著嘴角的汗回答:“母儀天下的皇后也不是在撿石,而且比誰搬的都有勁。”
皇后坐在儲石堆上,她抖抖袖子上的草,用袖子替柳輕擦汗:“你懂啥,本宮搬的不是石頭,本宮搬的可是江山。”
柳輕回答皇后:“我搬的也不是石頭?!?p> “那影公主搬的是什么?”皇后說完,睫毛上閃著汗水期待柳輕回答。
柳輕踢了一腳石頭開口:“我搬的是武器,是千軍萬馬。”
皇后突然脫口而出:“只為半壁玉,舍身湊河山?”
柳輕放光的眼突然暗淡了下來,她靠在皇后身上問:“我們勝算有多少?”
皇后沒準(zhǔn)備攬柳輕,見柳輕靠著她,她自己渾身疼痛,不是虎衛(wèi)大軍在眼皮底下,她早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休息,她推了推柳輕:“你是逮著哪兒往哪兒靠,”然后才開口回答柳輕:“勝算多少?本宮也不知道,看天意了。”
柳輕突然像想到了什么,她離開皇后的支撐,直接趴在了一塊石頭上問皇后:“輸了就輸了,這是命,不過萬一贏了,娘娘是留在宮中,還是另有打算?”
皇后捶著自己的腰看著柳輕,沒有回答的欲望,柳輕見此忙幫皇后捶腿,皇后這才回答:“弋孌宮建好了,本宮干嘛不回去,弋孌不塌本宮就不倒?!?p> 柳輕忙附言:“對,可不能便宜其他人,柳輕還指望那半壁玉呢。”
皇后聽出了柳輕的言外之意,她笑了笑攬著柳輕開口:“怎么?你沒把握?”
“也不是……只是,”柳輕欲言又止,干脆搖了搖頭不說了。
“是什么?”皇后追問柳輕。
柳輕慢慢站起來,盯著皇后看了好一會兒,突然跪下摸著皇后的手,仿佛下了很大的勇氣才開口:“您能幫柳輕殺了洛川王嗎?”
皇后心里咯噔一下,她沒有表露出來,而是問柳輕:“為什么?說說你的理由?”
柳輕又慢慢站起來想了想,然后咬著嘴唇敷衍皇后:“沒什么,隨口說說而已,婤昭儀差點剁了我胳膊腿,我想復(fù)仇?!?p> 皇后多聰明的人,理解柳輕的心思,她拽拽柳輕安慰:“放心吧,有本宮活著這皇位只能是睿兒的,你不理解你父王?!?p> 柳輕失聲:“娘娘為何這般信心?”
皇后解釋給她聽:“睿兒做儲君名正言順,正宮嫡系,又是皇長子,思王只有這樣做,天下人才服他,若不然,言官也不會放過他,這也是思王一直不肯奪位的原因。”
皇后見柳輕一臉迷茫,又開口告訴柳輕:“這搶到皇位坐不坐的穩(wěn),還要靠大臣支持,兵馬再多百官不認(rèn)你這個天子,也沒辦法?!?p> 柳輕聽的半信半疑,皇后心里也沒底,只能先安撫柳輕,同樣也是安慰自己,原本利用洛川當(dāng)人質(zhì),思王開始是同意的,沒想到思王卻烏鎮(zhèn)放走了洛川王和妤挽風(fēng),思王這種做法皇后心里也忐忐忑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