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了二樓的兩團黑影,正是裴大和那有些獐頭鼠目的胡老三。
待二人放輕腳步,鬼鬼祟祟地順著墻壁上了二樓時,就見著所有的廂房內(nèi)都已是漆黑一片。
唯有墻壁一側(cè),每隔幾步就掛著的燭臺上,還有火光在細微地晃動。
昏黃的走廊中,二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窺探出了一絲竊喜。
看來都已在夢鄉(xiāng)中了!正好方便他們動手。
二人愈加放輕了自己腳步,躡手躡腳地走到了最里間。
殊不知他們在經(jīng)過一間廂房時,有雙在黑暗中微闔著的雙眸,正緩緩睜開。
正在這時,裴大二人突然聽見有細微的腳步聲從身后傳來?;艁y之際,二人緩緩握上了藏于腰間的匕首,連忙轉(zhuǎn)過身來。
就見著一名侍女睜大了雙眼,正一臉驚恐地看著他們。待她瞧見他們二人的臉后,張嘴還未尖叫出聲時,就倏然被一大掌捂住了口鼻。
當還欲使上渾身氣力,掙扎幾下時,就突覺脖頸一涼。
察覺到有一鋒利的刀刃正抵在她的脖頸處,她立馬就僵住了。
這侍女正是常德派來監(jiān)視昭云的如煙。剛剛她正欲來昭云的廂房外窺探一二,豈料來的是這么不湊巧,竟遇到了裴大二人。
現(xiàn)下,她正被裴大挾持著,絲毫不敢動彈。只好亦趨亦步地隨著他們到了最里面的那間廂房。
那不是昭云公主的廂房嗎?她眼珠子轉(zhuǎn)了一圈,因緊張而漲紅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復雜。
他們到底是什么人?難道他們是想將昭云公主救走?
如煙正不安地思忖著,就察覺到原本緊緊抵在自己脖頸上的刀刃,正松開了一些。
原來是裴大將她連著手中的匕首,一同轉(zhuǎn)交給了一旁正蓄勢待發(fā)的胡老三。
裴大用手指將門上糊著的紙,輕輕扣出了一個小洞。又從腰間掏出一個細管,順著那小洞緩緩伸了進去。
待細管處的迷煙點燃了一會后,他才曲指敲響了房門,向一旁的胡老三遞了個眼神。
“公主,開門!奴婢有事要同公主說!”胡老三掐著嗓子,偽裝出的尖細女音就這樣在門前響起。
一陣由遠及近的窸窣聲,從屋內(nèi)傳來。
裴大連忙將匕首從胡老三的腰間拔出,藏于自己身后。
如煙也感覺脖頸上的匕首,也漸漸緊了緊,心下頓時緊張萬分。
隨著啪嗒的一聲脆響,門鎖自內(nèi)打開時,就見著先前挾持過她的壯漢連忙躋入門內(nèi),二話不說就刺向開門之人。
豈料那人一個閃身就躲至一旁,裴大疑惑間,就只覺自己虎口一麻。
屋內(nèi)人中了他的迷藥,難道不應是全身發(fā)軟的嗎?
來不及細想,裴大閃身躲過迎面而來的掌風,與之徒手搏斗起來。
門外的胡老三看不見屋內(nèi)的情況,就聽見匕首咣當落地的清脆聲時,心下大驚。擔憂之時,未曾留意那擱在如煙脖頸處的匕首,已然有所松懈。
如煙察覺到挾持她的人放松了警惕,連忙蹲身躲過,拔腿就欲逃跑??伤黠@低估了胡老三的實力。
她剛逃至拐角處的扶梯,正欲呼叫時。就被匆忙趕來的胡老三從后死死捂住了口鼻,只脖頸處一刀就了斷了性命。
躲在門后偷聽著的昭云,直到聽見不遠處傳來的打斗聲中,竟夾雜了著了一悶哼倒地的聲音,本就提著的心不覺一緊。
她連忙將門上糊著的紙戳破了個小孔,透著小孔向外望去。
竟看見如煙側(cè)臥在血泊之中,而那雙未闔上的雙眼,正盯向她這方位。
昭云連忙去搖醒還尚在一旁昏睡的鳴翠。
小丫頭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間正欲開口詢問,就被昭云一把捂住菱唇。
“噓”昭云食指置于朱唇前,示意她噤聲。
時斷時續(xù)的打斗聲從不遠處傳來。這下,鳴翠徹底清醒了,瞪大雙眼,一臉驚悚。
昭云這才松了捂住她的手掌,將塌上置著的包裹連忙塞到了鳴翠的手上。
里間的廂房內(nèi),正打的如火如荼。
裴大剛險些躲過橫掃而來的腿風,反手將肘拐向白毅的肋骨。豈料被他一把抓住肘拐,面前的人瞬間騰空翻至身后。
“你是何人?”白毅趁機詢問道。
“殺人的人?!闭f完,裴大就以左足為點,右足在地上畫了一道弧線,迅速轉(zhuǎn)身向白毅發(fā)起攻勢。
白毅連忙用胳膊格擋住橫空劈來的大掌,急急道:“你是沖著昭云公主來的吧!”
“你怎么知道?”裴大收手,看向半面臉影在月光中的白毅。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話還未說完,白毅就微微翹起嘴角,伸手就將一旁桌案上擺著的花瓶,橫掃在地。
嘩啦啦的瓷器破碎聲,瞬間響徹了整個回廊。
樓下的幾個侍衛(wèi)正猜著拳玩,突然聽見有聲音從樓上傳來。面面相覷間,連忙直奔上樓。
趴在門上偷聽著的昭云,待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正從臺階處傳來,就看向剛剛被她和鳴翠一起拖進廂房內(nèi)的如煙。
如煙躺在撒滿月光的地面上,脖頸處的血跡已然干涸。如果忽視掉蹲在一旁,正用手帕擦著地上血跡的鳴翠,闔著眼的如煙,就真的仿佛像才睡著一般。
昭云蹙了蹙眉,看著如煙身上已被換上的裳裙,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
連忙從自己的衣襟內(nèi)掏出一個物什,蹲下身,系在如煙的腰間。又連忙奪過鳴翠手中染滿血的絲帕,揉成一團,順著大開的軒窗扔了出去。
這才有刀劍相向的聲音從遠處的廂房傳來,昭云連忙將門打開了一條細縫,四處張望幾下后,掏出火折子點燃,一把扔在了鋪著軟緞的塌上。
頃刻間,火蛇噗地一下躥起,張牙舞爪地漸漸吞噬著整個軟塌。
昭云連忙帶著鳴翠奪門而出,下樓直奔向后院的馬廄。
馬廄中正系著幾匹臥著的馬匹。
昭云將手中的包裹扔給鳴翠,借著黯淡的月光,解開了兩匹被系著的馬匹。
當她正欲將其中一匹棕馬從馬廄中牽出時,卻突然聽見有個慵懶的女音從不遠處傳來。
“大半夜的不就寢,你們這是想去哪兒?”
二人心中咯噔一下,連忙看向來人。
只見杏娘正慵懶地倚靠在后院的門板上,手中捻著根煙斗。明滅的光亮中,正有裊裊煙霧從她的朱唇中間緩緩吐出。
見她吞云吐霧間,煞是嫵媚多姿的模樣,昭云勾唇一笑:“你不也沒就寢嗎?既然知道,又何必再問!”
“看來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厲害的多,昭云公主!”雖是夸獎,但卻似是從牙縫中擠出的。
“不知為何你會對我有如此敵意。”昭云將手中的馬繩遞給鳴翠,垂眸摸了摸馬鬢,“但是現(xiàn)下我沒功夫和你過多糾纏,請你讓開?!?p> 杏娘吐完最后一口煙霧,看向正對她怒目相向的主仆二人。
面前的女子雖頂著張陌生的面皮,但那雙眸竟似天上的星子,在月光的映照下,兀得極亮。
而她身后牽著馬的小丫頭,正一臉怒意的看向她,倒是極為忠心的模樣。
“你們走吧,但愿你永遠都有如此好的運氣!”杏娘拋下這一句,就轉(zhuǎn)身消失在了暗夜中。
“我們趕緊走吧,莫要被他人發(fā)現(xiàn)了!”昭云只在黑暗中,看了眼杏娘離去的方向,就連忙打開后院的門,對鳴翠道。
待自外合上院門后,二人就立馬翻身上馬,夾緊馬肚。
她們相互對視一眼,就縱著身下的馬如離弦的箭矢般,一前一后消失在了無邊無際的夜色之中。
后院門前矗立著的一棵大槐樹后,有一黑影從中閃出,怔怔看著她們遠去的方向......
坐看腰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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