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笙晚上來的時候,看到靠在門口的人還頓了一下,咳一聲:“何小姐。”
不想去糾結(jié)他的稱呼的何傾淡淡地掃他一眼:“我們談談。”
半夜的時候唐棠口渴去客廳倒水喝,看到陽臺的燈亮了,有些踟躕的人輕輕地走過去,半晌,身形單薄的男子從陽臺里走出來,伸手抱住了她,頭靠在她肩上的人,黑暗中的神情不是特別分明,唐棠卻敏銳地察覺到他有些重的呼吸。
像是哭過。
顧衍的工作好像一直很忙,何傾給他削蘋果的時候想了一會兒,看到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才聲音淡淡地詢問:“很急嗎?”
顧衍的動作頓了一下,手指慘白得像白紙的人垂眸不去看她:“還好?!?p> 何傾扯了扯嘴角。
要不是看他還病著,她現(xiàn)在就能立馬發(fā)火。
她脾氣一向不好。
顧衍的身體恢復得不錯,顧南笙接了周隊的電話,帶著他們來醫(yī)院的時候,在走廊里碰見了和她媽媽站在一起,拿著化驗單等結(jié)果的覃清。
擦肩而過的時候,覃清突然開口叫了顧南笙一聲,臉色有些淡了的人腳步一頓。
周隊循著顧南笙的指路找到了顧衍的病房門口,眉眼寡淡的女子坐在窗前,手指放在鍵盤上,掃了一眼的人先是微訝,又是皺眉微嘆:不是說再也不碰這些東西了么。
這世界上居然還有何傾完不成的許諾。
頓了一下,知道她沒看見自己,制服整齊,長相正派的男子轉(zhuǎn)向病床上同樣在看著電腦的男子,咳了一聲,抬手敲了敲敞開著的病房門:
“顧先生,你好。”
病房里的一男一女聞聲看過來,顧衍點頭:“你好,請進?!?p> 何傾并不意外周馳的出現(xiàn),上次顧衍被花盆砸中的時候,也是他到場處理的,她還算有印象,于是也淡淡地頷首。
周馳停頓了相當長一段時間,才看向視線落在那些高低走勢不同的線上的人,猶豫著開口:“何傾,我們要.......”
手指的動作停下來,何傾想了一會兒,抬頭:“我是他未婚妻,可以聽嗎?”
回警局的時候帶的小徒弟見師傅情緒不好,有些猶豫地看向和周隊平時關(guān)系比較好的老楊和痞子,兩個人對視一眼,痞子語氣輕佻地走近:“喲,周隊長,這是怎么了?”
周馳扯嘴角:“沒事?!?p> 她本來也不喜歡他。
和那位顧先生,倒也般配。
回到辦公室的人關(guān)上門,猜到他心事的老楊嘆氣,擺手:“得了,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一聽說這回出事的又是那位顧先生他就知道要糟,他認識那位何小姐也有三五年了,就沒見她管過閑事兒。
周隊他們做完筆錄離開之后,何傾就平靜地回到了電腦前,纖細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快速地敲擊,顧衍拿不準她是不是生氣了,低頭咳嗽幾聲,聲音有些低沉地喊她:“何傾?!?p> 何傾手指微頓,覺得前幾天和顧南笙說的那些話還是太輕了。
顧衍根本就是在拿命和他們玩。
這樣想了又忍不住煩躁了,眼睛看著眼前的股市分析和一大串數(shù)據(jù),冷聲:“閉嘴?!?p> 他現(xiàn)在解釋也沒用,她一生氣根本就什么都聽不進去。
晚上的時候何傾和他說有點事晚上不來陪床,顧衍睫毛輕顫著“嗯”了一聲,女子走出病房門的時候,背后傳來一句嘶啞至極的“對不起”。
何傾腳步一頓,想回去問問清楚,看到自己手上的電腦包,頓了一下,最后還是進了電梯。
事情解決之后周恒送她回家。
看上去有些紈绔公子哥樣的小年輕吹了個口哨,邊打方向盤轉(zhuǎn)彎邊嬉皮笑臉地問她:“姐,最近聽人說你談戀愛了,是不是真的?”
何傾單手撐著頭,有些困頓的樣子,聞言有些煩躁地揉眉心,語氣還算好:“我訂婚了?!?p> 周恒頓了一下,又笑:“恭喜啊姐,怎么不告訴我們啊,我們也好給你辦個什么派對,慶祝一下你結(jié)束的單身生活嘛?!?p> 后座空著手的人沒搭理他,只是眼眸淡淡地看著跑車掠過的燈紅酒綠,看上去有些冷淡尖銳的樣子。
在紅燈前停下來的人想了一會兒,降下車窗,對著旁邊的大廈揚揚下巴:“新出了很多新品,弟孝敬您?就當給您賠罪了?!?p> 那臺電腦何傾用了幾年呢,就這么被砸了,他都覺得心疼。
何傾掃了眼正前方的鐘樓,淡淡道:“不用了。”
頓了頓又揉著眉心:“到哪了?”
周恒看了眼導航:“剛到中心,對了,姐,你搬了沒?”
要還是之前那獨棟,那還得一會兒呢。
被稱作姐,神情冷淡的女子閉上眼,看上去心情不好犯頭疼的樣子,手指不停地揉太陽穴:“去仁愛醫(yī)院?!?p> 周恒在停車場停了有半個小時,幾十條信息回了一半,后座上的人醒了,語氣冷冰冰的:“我睡了多久?”
周恒都把手機收好做好挨罵的準備了,聞言愣了一下,規(guī)規(guī)矩矩地回答道:“三十二分鐘?!?p> 過了一會兒,看了眼表,又嘀咕:“三十三了?!?p> 何傾打開車門,聲音在萬籟俱寂的夜里,顯得有些模糊:“辛苦了?!?p> 駕駛位上的混小子卻僵了一下,臉色古怪地看著她的背影遠去,嘟囔:吃錯藥了?
不僅沒發(fā)起床氣沒罵人,還和他說辛苦了?
何傾按了樓層,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腳步一頓,推開門,顧衍抬頭看到她,微怔。
何傾本來都感覺自己不能再心平氣和和養(yǎng)生了,看到發(fā)著淡藍色光芒的電腦屏幕,神情冰冷地扯了扯嘴角。
一言不發(fā)的人在陪護床上躺下來,顧衍的咳嗽聲在晚間顯得特別沉悶:“公司臨時安排,白天沒做完?!?p> 何傾閉眼,語氣淡淡:“睡覺吧?!?p> 第二天顧南笙在何傾出病房的時候喊住他,有些猶豫:“你們吵架了?”
何傾言簡意賅:“有事?”
面前和顧衍面容相仿,氣勢和語氣卻都明顯更加溫和的人踟躕著開口:“我昨天在這里看見覃清了。”
唐棠和覃清在會所那件事之后就決裂了,他自然也不可能對曾經(jīng)陷害過棠棠的人有什么好感,上次求婚的時候,他也隱隱察覺到覃清和何傾之間可能也有些恩怨,只是他沒有料到,這些事居然還能扯到他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