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晴匆匆結(jié)束了在布里斯班的春節(jié)假期,回到BJ投入了杭州悅享項目的投標工作。
今天的BJ又有一些霧霾,搞得人心情不爽。婉晴和楊彬等幾個骨干在會議室討論悅享的標書,這個近600萬的設計合同對他們這個公司來說非同小可,如果能中標,后續(xù)還會帶來近2200萬左右的合同,婉晴決定親自上陣。幾個人在白板上一一列出重點要修改的部分,又增加了平面圖的備選方案,以便給客戶提供多種選擇。楊彬重點介紹了春節(jié)前拜訪得到的競爭對手的信息。
正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助理李越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不好了晴姐,你兩個弟弟非要進來,攔不住。說今天不見到你就不走了?!?p> 婉晴氣的把文件夾甩在桌子上,心里暗想:“該來的遲早會來。”
“婉晴,我先出去攔一下吧!你先避一下?!睏畋蛑肋@兩個弟弟今天的目的,場面不會太好看,他不想讓婉晴在員工面前不堪,畢竟知道她家里事情的人很少。
“不用了,你們幾個先回辦公室吧,讓他們進來。這個瘤總要解決的?!蓖袂鐢[手讓他們都出去。
這么多年了早就習慣這兩個弟弟的死皮賴臉,婉晴做的已經(jīng)足夠多了,自從決定離婚那天,她對許多事情就已經(jīng)不在意了,何況從小到大她自認百分之一千對得起這兩個‘寶貝’。
陸淼率先沖進了會議室,依在門框上,腿不停地抖動著?!扒七@副德行,還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婉晴心里罵了一句。
“陸婉晴,你行啊,混得越來越順了,就不管我們兄弟死活了是吧?還自做主張把婚離了!”
“爸媽從小只教育我了嗎?沒教你怎么說人話嗎?別一副混混兒樣給我看?惡心!”
“你電話把我們父子三人拉黑,微信也不回,你想干嗎?”陸淼質(zhì)問著。
“我能干什么,就是想清靜一下?!边@兩個活寶早已經(jīng)刺激不了婉晴任何的情緒了,特別是這個陸淼。
“爸讓你這周務必回家,參加家庭會議,聽到?jīng)]?務必!”
“是嗎?又是要批斗我嗎?笑話!!我早已經(jīng)不欠你們什么了。我不會去的?!?p> “陸婉晴,你也不想想你怎么有的今天,爸讓你回你敢不回?”多年以來,陸氏父子特別是陸淼早已經(jīng)習慣了婉晴的逆來順受,她現(xiàn)在的反應是陸淼沒想到的,他不能接受。
對于陸淼的反應婉晴非常理解,他一直是手心朝上生活的人,現(xiàn)在讓他有所失去,他同樣不適應。
“我是怎么走到今天的?你們都看見了!和你們有關系嗎?如果想好好談就給我進來說人話,否則我送客了?!蓖袂缡值夭豢蜌?,也沒必要對他們客氣。
“姐姐姐,冷靜冷靜!”陸浩比陸淼大了幾分鐘,性格比較溫和,對婉晴也是非常尊重,“二十幾天沒有你的消息我們也是著急,今天來是想賭一下你在不在,結(jié)果看到你車我們就上來了。”陸浩推了陸淼一把,“關門說話吧!”
看著這兄弟二人唱戲,婉晴心里哼了一聲,“聽你哥的,把門關上說話,不然我真不客氣了。”
姐弟三人在會議桌旁座下,婉晴看著電腦只等他們先開腔。一時之間會議室非常安靜,兄弟二人互相對視幾眼,陸淼示意陸浩開口說話,陸浩輕輕搖頭。
“別滲著了,是說啊還是罵啊?抓緊,都挺忙的?!蓖袂缡紫却蚱屏税察o。
陸淼扭扭身子,“你說你離婚這么大的事兒,為什么不和家里商量一下,說離就離?老爺子氣壞了。你這周末必須回去?!?p> “結(jié)婚的時候也沒見他過問??!離婚就更沒必要通知了,這個話題就不要說了。你們?nèi)绻€有別的事兒就快說,沒有就請走吧!”婉晴回答的很干脆,不留一絲一毫的情面。
看婉晴說話這架勢陸淼捅了捅陸浩,“姐,你離婚這事兒真的挺突然的,大家都沒想到,又趕上春節(jié),有點接受不了?!标懞朴仓^皮說,他從小就怕婉晴,在這個姐姐面前三句話能表達的絕不說四句。
“離婚這事兒你們就不要再說了,當事人能接受就行了??禳c說你們想說的吧,我的時間有限?!?p> 陸淼忍不住了,“你和姐夫離婚,想過我們以后的生意合作嗎?怎么弄?一年一千多萬的單子吶!”
“還是直接奔主題好,省時間。陸浩你要向弟弟學著點?!蓖袂绮换卮痍戫祬s對陸浩繼續(xù)說著,“你這個當哥哥的從小就膽小,現(xiàn)在也四十歲的人了,該有點擔當了,不然老婆孩子怎么辦?陸歡馬上要高考了吧?”
看婉晴一直沒有正眼看陸淼的意思,陸浩只能接著婉晴的話,“是是,這馬上就高考了。嗯,姐,是這樣,春節(jié)前我倆和姐夫一起吃飯,才知道你們離婚的事,而且是你先提出來的。然后昨天我們?nèi)フ宜勴椖康氖滤γΦ?,說再約時間。這下我們就想著是不是你們離婚了,生意上的事也就完了。你也知道,這兩大家子人全靠姐夫他們公司的生意呢。所以今天就急著過來找你了?!闭f完陸浩長出了一口氣。
“我倆這么多年的日子,相信你們多少也了解一些,分開對彼此都好。喬天宇是個好人,離婚不會影響你們的合作。但是如果你們還是像以前一樣,手心朝上自己不去開發(fā)市場,生意不會找上門的,錢也越來越難賺。況且......”
婉晴的話還沒說完,陸淼就伸手打斷了,“你是說從此就不管我們的生意了是吧,陸婉晴,夠狠的啊。”
婉晴的臉沉了下來,“這么多年我管你們的還少嗎?你們兩個的老婆做太太有十年了吧,這十年我在干什么,你們都瞎了?從小就當我丫環(huán)用,現(xiàn)在還這副德行。伸手伸習慣了是吧。對不起,我沒這個義務。以后你們就自求多福吧!”說完這番話婉晴只顧看電腦里的文件,不想再多說一句,再說下去她會擔心自己控制不住。
“姐姐姐,好歹是一家人,我們好好說。”陸浩又開始攪和。
李越過來把門推開一道縫,“晴姐,刁總來了,好像帶了客戶?!?p> 陸浩朝李越拱了拱手,慶幸她來解圍?!澳悄阆热ヒ姷蟾绾涂蛻簦覀z在這里等你。”
從內(nèi)心來講,婉晴對這兩個弟弟特別是陸淼沒有什么太深的感情,從小到大伺候著。母親去世前也囑咐婉晴要把弟弟帶大,這些年一直是婉晴在付出他們在索取,特別是陸淼簡直是貪得無厭透頂,又像一貼臭膏藥甩不掉。婉晴心里無聲地嘆了嘆走出會議室。
刁毅帶來的客戶已經(jīng)了解過婉晴公司,也考察過幾個他們設計的項目,這次見面只是深入探討一下合作的可能性,洽談十分順利。
“這個客戶我們之前有人接觸過,感覺希望不大也就沒有繼續(xù)跟進,沒想到今天輕而易舉地有了大的進展。托您的福啊!”送走了客戶婉晴和刁毅開著玩笑。
“小case,我的合伙人和他們老板是朋友,肥水不流外人田!一會兒一起吃飯吧!咱們把今年的事兒也捋捋。不能再盲目做了?!?p> “你要不忙就先等會兒,我得先把浩淼那兩個‘祖宗’打發(fā)了。這不,過完年就興師問罪來了?!?p>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也幫你敲敲邊鼓。”刁毅對婉晴這兩個弟弟非常了解,也擔心他們?nèi)f一吵起來在公司影響不好。
“沒事兒,習慣了?!?p> 刁毅拍了拍婉晴的肩膀,“走吧,我還不知道他們是什么嘴臉嗎!”
“這年后開工了,你們兄弟二人不抓緊時間跑項目找客戶,跑你姐這兒膩味什么來了?”刁毅對這兄弟兩個一向是不客氣的。
“哥,你也來了!”陸浩趕緊打招呼。
陸淼還是那副我是流氓我怕誰的嘴臉,看著刁毅斜嘴訕笑:“喲,都活了半輩子了,怎么這‘護花使者’還沒當夠???”
婉晴聽了這話沖陸淼吼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會說話就閉嘴?!?p> 陸浩拉了陸淼一把,“閉嘴閉嘴,以后我們還要仰仗哥姐呢!”
“姐離婚的事你應該也知道了,我倆的生意也大部分是和姐夫公司的,我們擔心后面的單子,所以今天過來和姐商量一下?!标懞茡屜认虻笠憬忉?,他擔心陸淼再把婉晴惹毛了,真鬧到無法收場的地步就麻煩了。
“那就好好談,別扯淡!”刁毅看都不看陸淼,從小就看不上!
“我之前和你們說過,以前的事我沒參與,后面更不會摻和。喬天宇是個善良的人,他不會甩了你們,但如果你們還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不保證他會一直善待你們,大家都是做生意,不是開慈善機構(gòu)的。說過多少次了,你們一直不上心,真到那一步我也沒辦法。”婉晴抱著最大的耐心在說著。
“你的意思是,后面我們兄弟死活與你無關了?”陸淼拍著桌子說出了這句狠話。
“放心,且死不了呢!現(xiàn)在說太早了?!钡笠阍谝慌圆魂幉魂柕卣f了一句。
陸淼伸手指著刁毅,“這是我們的家事,你最好閉嘴!”
一旁的婉晴不悅了,“你用手指誰呢?最基本的教養(yǎng)都沒有了嗎?刁毅沒少幫你們,怎么不識好歹??!要是不想說話就走吧!”
陸浩把陸淼推出了會議室,“你到樓下去抽根兒煙再上來吧!”
“陸淼一直就這樣,哥你別在意??!”陸浩一向是做老好人的。婉晴不想耽誤太多時間,“你們認識喬天宇也二十多年了,你覺得他會因為我的關系而疏遠你們嗎?不會的!但是現(xiàn)在市場不好,你們自己不爭取就真的沒人幫你了,這些話說的我嘴都起繭子了?!?p> “他如果不幫我們,姐你不能不幫啊!”
“嗨,有你這么說話的嗎?你捫心自問,你姐這半輩子幫你們的還少嗎?說為你們活著都不為過!你們的房子寶馬都怎么來的,自己不知道嗎?”每每碰到這兩個活寶欺負婉晴,刁毅就想替她出頭,也因此落了個“護花使者”的名頭。
“老刁,別說了,沒意義!”婉晴不想再做無謂的爭吵,只想快點結(jié)束這場談話。
“你們再約喬天宇,把今年的項目好好整理一下,看看能配合他到什么地步,做個合理的利潤分析,畢竟公司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要讓他好做人,才能長久下去。去吧,我這里還有好多事兒呢,幾個標都在準備投,真沒時間?!蓖袂缒托牡貙﹃懞普f完就指了指門,“去吧,不留你們吃飯了?!?p> “那好吧!可是姐,回頭給你打電話你別不接?。∵@周末記得回家!”陸浩絮絮叨叨出了門。
婉晴長出了一口氣,對自己說:“什么時候是個頭?。 ?p> 話音未落,陸淼又推開了會議室的門,“陸婉晴,你就這么把我們打發(fā)了?”
“不然呢,還想在這里過夜?該說的我都和陸浩說了,后面還得靠你們自己。我不可能一直關照你們,長長心吧!”婉晴的臉又凝上了一層霜。
“陸婉晴,你非要把事做絕嗎?”陸淼的嗓門很大,已經(jīng)是在喊了。
“陸淼,給自己留點兒臉,你姐要是絕情,你們早就不是現(xiàn)在這樣了?!钡笠闶钦娴目床贿^去了,“這些年你們賺的錢沒有兩千也有一千八吧,都是自己憑本事賺的?”
刁毅的話顯然刺激了陸淼,他再次伸出手指,“姓刁的,這兒沒你的事,閉上你的嘴,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哎喲,我倒想看看你對我怎么不客氣??茨悴豁樠酆枚嗄炅恕!钡笠阋彩钦嫦胩嫱袂绯鲱^,話里話外已經(jīng)有了挑釁的味道。
婉晴真怕他們在這里有肢體上的接觸,那豈不是讓公司的人看戲了,而且有幾個人已經(jīng)向這邊探頭張望了,她低聲吼道:“你們都給我滾!滾!”
看到婉晴漲紅的臉和眼眶里隱約的淚水,刁毅率先走出會議室,“抱歉!”頭也不回地去了。
看著還杵在那里的陸淼,婉晴指了指門,“快點兒!”
刁毅和陸淼來到地下停車場,“找個地方一起吃飯,我?guī)湍銈冝坜勰X子?!?p> 陸淼梗著脖子剛要搭話被陸浩用眼神攔住了,“哥,聽你的?!?p> 陸浩也在盤算,刁毅的生意也會有和他們交叉的地方,不能把路都堵死,況且他一直維護婉晴就更不能得罪了,這一點他比陸淼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