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愛容易,相守難。這是李莎和羅浩相識10年,婚姻5年后,她最大的感慨。
1.
此時已是晚上十一點,李莎洗漱完畢躺在床上準備看會兒書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外面指紋開鎖的聲音,她出了房間,看是羅浩回來了。
“怎么提前回來了?不是說明天下午的飛機嗎?”
“嗯,臨時改了行程?!?p> 李莎體貼的上前將羅浩手里的公文包、行李箱接過來,意外看到了他手里還提著一個某大牌的大號袋子,“這是?”
“給你的。”
她接過袋子,打開一看,是一條剪裁簡約大氣的黑色一字肩短款禮服,“好漂亮,謝謝?!?p> 她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記不清他上一次主動送她禮物是兩年前亦或是更久前,她開心的想湊過去抱住他,卻被他巧妙一躲閃,讓她撲了個空。
只見他略顯疲態(tài)的坐到了沙發(fā)上,“可以麻煩你幫我倒一杯蜂蜜水嗎?”
李莎眼里掃過轉(zhuǎn)瞬即逝的失落,面上依然維持著得體的笑容應(yīng)承道:“好。對了,你肚子餓嗎?要不要我順便給你煮點宵夜?”
“不用了?!?p> 李莎在準備蜂蜜水的時候,又聽到身后羅浩囑咐道:“一會兒去試試這條裙子吧,不合適還得換?!?p> “好?!?p> 十分鐘后,當她穿著禮裙站在羅浩面前時,他承認是驚艷的,哪怕妻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30歲了,但面貌身材仍舊保養(yǎng)的跟20歲時無異,這身衣服更是將她前凸后翹的曼妙身軀勾勒的淋漓盡致,堪稱完美,只是…
他眼眸轉(zhuǎn)為深沉,而這一切都逃不過李莎的眼睛。
她關(guān)心的問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煩心事?”
“有點累而已,對了,這周六是我們公司的年會,需要攜帶女眷出席,到時候你就穿著這身衣服吧,打扮漂亮一點,大老板們都在?!?p> 別失了你面子對吧,李莎懂得他背后的含義,可是表現(xiàn)出來的卻是乖巧順從。
她微微頷首,羅浩喝完蜂蜜水后便轉(zhuǎn)身進了書房。
是的,他們目前分房而居。
羅浩職場三連跳后,官越做越大,應(yīng)酬越來越多,出差更是頻繁,經(jīng)常幾星期甚至好幾個月都未必回家一次,回來后與她也無話可說,久而久之,兩人就如同生活在同一片屋檐底下的陌生人。
李莎無力的靠坐在沙發(fā)上,望了眼諾大的客廳,不禁苦笑:住的再豪華又有何用?擁有再多的金錢,再高的社會地位又如何?她更懷念剛畢業(yè)那會兒兩人住在不到30平米的出租屋里,雖沒有錢,但在這片舉目無親的土地里,兩人相互依靠,相互取暖,同甘共苦,窮并快樂著。
2.
到了周六晚上,李莎挽著羅浩出席年會,在一家五星級酒店宴會廳舉行,十分奢華隆重。
李莎打扮的很漂亮,當她入場時,不少男士對她投來驚艷的目光,羅浩看在眼里,心中甚為滿意,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我去那邊找王總聊會兒,你自己能應(yīng)付的來嗎?”
“可以,你去忙吧,不用擔心我。”
羅浩點點頭,但轉(zhuǎn)身的那一剎那,眼里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精光。
李莎看羅浩周旋于各種商務(wù)交際中,怕是無暇顧及她,于是只能百無聊賴,走到自助餐臺,想拿杯飲品解解渴,誰知被一位迎面而過的侍應(yīng)生撞了一下,于是腳底一踉蹌,加上是高跟鞋,重心不穩(wěn),整個人眼見著就要搖搖欲墜,與地面來一場親密接觸。
而就當此時,她腰上伸來一只強有力的手臂,將她往后一攬,她便重新找回了平衡,可是人卻在陌生的懷抱里。
她連忙轉(zhuǎn)過身,并與身后人保持了一定距離,“謝謝你?!?p> “不客氣。但其實我應(yīng)該跟你說一聲抱歉才對,”陳宇斌頗具紳士風(fēng)范的解釋道:“剛剛一時情急,無意冒犯,請你諒解。”
李莎才看清了眼前的男人,只見他戴著一副無框眼鏡,斯文帥氣,有一種非常儒雅高貴的氣質(zhì),叫人一眼望見便心生好感。“不,你不必道歉,要不是你及時出手,我恐怕就要出洋相了?!?p> 她端莊而大方,笑容適宜,舉止得體,語氣溫柔,給人一種大家閨秀的感覺,可偏偏那雙清麗的眸子卻透露出生人勿近的警惕性。
挺有趣,陳宇斌不禁想,而正當他想進一步與她接觸的時候,一位合作商向他走來敬酒,無奈之下他只能抱歉的用眼神示意了一眼李莎,便側(cè)過身應(yīng)酬這位合作商。
而余光之見的李莎則非常善解人意的向他輕輕點頭,表示不打擾他們,隨后悄然離開。
他忍不住轉(zhuǎn)過頭望了眼李莎的背影,心底浮上一層失落。
直到年會結(jié)束,他都沒有機會與李莎接觸。
若有緣的話,還會再相遇吧?
3.
年會結(jié)束后,羅浩便說要去上海出差三個月,讓她在家照顧好自己。
只是他交代這些事,囑咐這些話的時候仿佛只是例行公事,面無表情,語氣冰冷不帶溫度。
李莎若有所思,但還是替羅浩收拾好了行李。
“明天在家吃完早餐再去嗎?”
“不了,想早點去,飛機上有餐食,你早些休息吧?!闭f完便轉(zhuǎn)身進入了書房,“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
李莎望了好久緊閉的房門,內(nèi)心一陣苦澀,從前的他們不是這樣的,為什么如今兩人會走到這般田地?
她拿出一瓶紅酒,倒入杯中,坐在沙發(fā)上回憶他們當初的相遇,相識,相愛,一切都恍如隔世。
若人生只如初見該多好?
她苦笑著一飲而盡,又斟滿了一杯,再盡數(shù)喝完,臉上已微紅,有了輕微的醉意。
曾幾何時,無論再多的煩惱,再多的困難,只要羅浩在她身邊,她總能抱著他,美美的進入夢鄉(xiāng),從未有過失眠困擾,而如今,她每晚不喝一點酒,便無法入睡,徹夜無眠。
她步履輕盈的走向臥室,卻聽到了來自書房丈夫的聲音。
她不禁悄悄貼上去,想聽清楚丈夫說的什么,有的時候,女人的第六感真的無法解釋。
“怎么會肚子不舒服呢?”
“先吃點藥,不行的話去醫(yī)院看看?!?p> “好,我會盡快過去的?!?p> 后面她就沒聽清了,可是單憑這三句話,她便隱約覺得丈夫肯定有事瞞著她,否則造成他們之間感情迅速冷淡的原因,僅僅只是日常瑣事、生活習(xí)慣、興趣愛好不同嗎?
她已經(jīng)為他改變了太多,跟隨著他的節(jié)奏,甚至失去了自我,這一切都因為她還愛他,不想失去這段婚姻,失去這個家。
她不是沒想過羅浩身邊是否出現(xiàn)了第三者,就拿他手機不離手,甚至洗澡也要隨身攜帶這點,她就有理由懷疑他身上有不可告訴她的秘密,可是她一直找不到證據(jù)啊,若不是她多慮,就是他隱藏太深。
即便如此,她依然選擇相信他,有一種鴕鳥心態(tài)吧,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4
羅浩一出差,就像整個人失蹤了一樣,如無必要絕不主動聯(lián)系她。
她拿著手機嘆了聲氣,剛剛婆婆來電說,公公摔斷了腿,入院了,希望他們夫妻能回家一趟。
她想了一下,還是決定給羅浩發(fā)個信息告訴他,然而早上發(fā)的信息,到了第二天傍晚才收到了回信:我實在抽不開身,麻煩你辛苦替我跑一趟看看爸媽吧,我給你轉(zhuǎn)過去一萬,給老人家買點補品。
相敬如賓的表象下,是貌合神離,就連平時的交流都變得客氣疏離。
她習(xí)慣了,于是趕緊向公司請了假,買了機票匆匆回去探望公婆。
不得不說,她與公婆的相處是極好的,乃至于婆婆逢人便夸自己的兒媳婦又漂亮又孝順又能干,自己兒子能娶到她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真的是福氣嗎?她心里冷笑了一聲。
婆婆難免又提到想抱孫子的話題,她只能再一次敷衍過去,好在婆婆也是個明事理的人,態(tài)度并不十分強硬。
她又何嘗不想要孩子,早在婚姻的第二年她就想懷一個兩人的愛情結(jié)晶了,可是當時羅浩推脫說事業(yè)正值上升期不適宜要小孩,等到他事業(yè)穩(wěn)定,他又說太忙沒精力要小孩。
而因為過于想要孩子,原本事業(yè)心頗重的她竟然提出了辭職在家當全職媽媽的想法,犧牲那么大卻依然遭到拒絕。
因為孩子,他們之間爆發(fā)了一場又一場激烈的爭吵,或許感情的裂痕就是從那個時候開了一個口子,然后愈演愈烈,裂口越撕越深,最終變成了如今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
三天后,她回了家,當天晚上接到了羅浩的電話。
一番詢問公婆的狀況后,他提出了讓她去旅行的想法。
“怎么突然讓我去日本旅行?”
“我記得你以前說過想去日本看看,而我一直忙沒有時間陪你,說實在的,心里很愧疚。這次剛好我客戶送了一套東京來回的頭等艙套票,你正好休個假,去散散心?!?p> “那…你去嗎?”
“我下半年項目比較多,估計比較難…”
“我知道了,把票寄給我吧?!?p> “好?!?p> 李莎想不通羅浩突如其來的“示好”,其實也算不上吧,畢竟旅行只是她只身前往,她要的從來不是頭等艙星級酒店奢華旅行,而是兩個人相親相愛,哪怕只是一場窮游。
一周后,李莎登上了飛往東京的航班。
她入座后,便戴上眼罩,準備閉目養(yǎng)神。
即便發(fā)飲品發(fā)餐食,她都懶得睜開眼睛,這是她一直以來搭乘飛機的習(xí)慣,因為有飛機恐懼癥,一坐飛機她便高度緊張。
正當她半睡半醒間,飛機突然遭遇氣流,劇烈顛簸,整個機艙上下?lián)u晃的厲害,她緊緊抓住扶手,手心里全是汗,心臟跳的厲害,面色煞白,終于在一次能清晰感受到離心力下墜后她失聲驚叫出來。
這個時候,她的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她摘掉眼罩,發(fā)現(xiàn)坐在隔壁位置的人有些眼熟。
“很快就沒事了,不用擔心?!彼θ轀嘏?,有一種鎮(zhèn)定人心的效果?!叭绻€是緊張的話,就深呼吸,A航空是零事故,可以完全放心哦?!?p> “真的嗎?”
“當然?!?p> 不知道為什么,面對眼前的陌生人,李莎莫名的信任他,哪怕只是安慰的話,于她此刻而言,也是莫大的心安。
好像真的不害怕了,而飛機幾分鐘后也停止了顛簸,平穩(wěn)飛行。
“謝謝你?!?p> “沒事。”他說完便讓空姐拿來一杯溫水,“喝一口水吧,能舒服一些的?!?p> “謝謝?!彼屑さ慕舆^來喝了一口,真的是一個細心的人,只是為什么那么眼熟呢?她在腦海里迅速過濾了一遍,又忍不住再偷偷瞥了他一眼。
陳宇斌捂著嘴輕咳了兩聲,“其實…我們見過?!?p> “不怪得我一直覺得你有點面熟呢?!彼餍怨饷髡蟮膫?cè)過身來,與他面對面交流。
“還想不起來嗎?給你一個提示吧…年會?!?p> “啊,想起來了,沒錯,是年會!你是那個好心人,太巧了呢,不過這次好像又麻煩你了。”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覺得自己兩次遇到他的情景都有些失禮。
“不會,其實我也有飛機恐懼癥。”他微湊過來,壓低聲說道。
“不是吧?”
“是啊,只不過職業(yè)所系,不得不成為空中飛人罷了??謶质裁吹?,閉上眼睛,戴上耳塞,想象自己躺在自家舒適的大床上,就會減輕很多焦慮呢,要不要試試看?”說完便遞給她一副耳塞,“經(jīng)常搭飛機,隨身攜帶多幾副以備不時之需,是新的,放心使用吧?!?p> 她想了想,推辭也沒必要,索性大方的接過來,并表達了謝意,感謝他巧妙的化解了她的尷尬。
現(xiàn)在應(yīng)該要閉上眼睛,戴上耳塞睡覺嗎?她突然不想這樣,飛行時間還剩下最后一小時,她有了想要繼續(xù)和身邊這個男人聊天的想法。
“你來日本是旅行還是公差?”
“一半一半吧,趁著出差的名義,順便旅行。你呢?”
“旅行,第一次來日本?!?p> “這樣啊,我之前來過幾次,還算比較熟,要不要我給你推薦一些景點?”
“好呀?!?p> 話題一打開,兩個人在接下來的行程里聊的甚為開心,李莎很久沒有和異性如此暢快淋漓的聊天了,而且她驚喜的發(fā)現(xiàn),他們之間有很多共同點,喜歡旅行、喜歡看書看電影,喜歡花花草草,喜歡貓貓狗狗,甚至退休后去一個僻靜的地方開一間小書吧,不為掙錢只為閑暇度日的想法均不謀而合。
看著男人俊秀的面容,她內(nèi)心一陣悸動。
下了飛機后,他一路跟隨,貼心的幫她拿行李,領(lǐng)著她辦理入境,并兌換了鈔票。
“你定的哪家酒店?”
她報了一個酒店名稱,陳宇斌便說順路,可以載她一程。
“不用了,一路上已經(jīng)太麻煩你了?!崩钌m如是說,但內(nèi)心卻有點舍不得和他分開。
“不會,舉手之勞,何況我定的酒店就在你酒店旁邊?!?p> “那…太感謝了?!?p> “今天已經(jīng)聽到你太多的感謝,分量已經(jīng)足夠了,不許再說了哦。”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了,朋友之間就不要太客氣了,是不是?”
朋友?她心臟“突突”劇烈跳動,她從未想過還會與他繼續(xù)見面,但他說是朋友,是否意味著他們以后還會聯(lián)系?
她還在想的同時,陳宇斌的手機響了,是接他的人到了,于是在他的帶領(lǐng)下,他們共同上了一輛商務(wù)車。
到了酒店后,陳宇斌堅持下車幫她辦理了入住手續(xù)。
“真的是太謝…”
“噓…”他手放在嘴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說了不說謝謝的?!?p> “嗯,一時又忘了。”
臨走前,陳宇斌遞給她一張名片,讓她有需要隨時聯(lián)系他。
“好?!彼龑⒚湃肓耸职?。
回到了房間,她才拿出來,看著名片小聲念了出來:“陳宇斌,投資公司總經(jīng)理?!?p> 這家公司,好像哪里聽過,估計挺出名吧,她沒有作他想,而是整個人鉆進了被窩。
遇到他,到底意味著什么呢?
5
李莎到達日本的當天就給羅浩發(fā)了信息,然而已經(jīng)過去三天了,他一條信息都沒有回復(fù)。
她的心一點一點在變冰冷,他的不關(guān)心,他的不在乎,他的冷漠,無形之中像是一把鋒利的利刃,將她的心捅的破碎,婚姻里的冷暴力很可怕,一點一滴侵蝕往日兩人的情誼,最后被無情地拋入無底的黑洞。
她明知道羅浩已經(jīng)不愛她了,為什么還不肯放棄,因為自己還愛他嗎?還是因為不甘心,人生最美好的15年,全都奉獻給了他,到頭來,一場空,叫她如何甘心?
她決定今晚去一趟酒吧,買醉。
她亟需酒精麻痹自己。
先打扮了一番,看著鏡中的自己,幸好時間還算善待她,并未在她美麗的臉上留下過多歲月的痕跡。
她搜了附近一家清吧,打車前往。
她豪爽的開了一瓶日本威士忌,入口微甜,過喉冷冽,到了腸胃里一股暖意竄流,幾杯下肚后,她已經(jīng)醉了,雙手撐著下巴,眼前的一切變得迷離交錯,又該死的愜意,暢快。
最后一絲殘余的意識,讓她支撐著發(fā)完了一條信息給羅浩,她發(fā)了一個定位,說自己喝醉了。
然而她忘了此時身在異國,羅浩即便有心來,也跨不過這汪洋大海。
第二天的中午,李莎才緩緩睜開了眼睛,她看了眼周圍環(huán)境,不正是自己住的酒店房間嗎?
她腦子斷片了,昨晚她不是在附近的酒吧嗎?好像喝多了,是怎么回來的?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疑慮的下了床,頭疼的厲害,嗓子也干,她發(fā)現(xiàn)了床頭柜上有一杯水,下面還壓著一張字條。
她一邊喝水,一邊看字條的內(nèi)容:
“是我,陳宇斌。
昨晚剛好陪同事在酒吧聊天,碰巧看到你一個人喝醉了,便自作主張將你送回了酒店。
起床后喝一杯水吧,旁邊還有一片解酒藥,吃了你會舒服很多的。
喝酒傷身,以后不要再喝那么多了。”
又是他,李莎心里涌起陣陣暖意,每一次見面,自己都是狼狽的模樣,而他就像那個適時出現(xiàn)的王子,解救她并給予她溫柔的呵護。
她趕緊翻出名片,給他打了一通電話。
“昨晚謝謝你,還有,我是不是太失態(tài)了?”
“不會,你只是睡著了而已?!?p> “幸虧遇到你,否則還不知道會怎么樣呢?!?p> “你還說呢,雖然日本治安不錯,但是你一個女孩子三更半夜喝醉了還是很危險的,以后可不能這樣了,我會擔心的?!?p> 這句“我會擔心”,讓李莎心臟差點兒漏跳了一拍,她小臉一紅,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
“你醒了還沒吃飯吧?”
“嗯?!?p> “中午不介意的話,我?guī)闳コ砸患矣忻闹嗟辏槺憧梢责B(yǎng)養(yǎng)胃?!?p> “好?!?p> 她放下電話后,愉快的洗漱、化妝,穿衣服,一條粉色的碎花連衣裙讓她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位花季少女。
陳宇斌見到她時,眼里的驚艷是顯而易見的,他非常紳士的替她開車門,今天是他親自開車,穿了一身休閑服,上衣是淺藍色的襯衫,下身是亞麻直筒褲,整個人清爽干凈。
是她喜歡的打扮,就像高中時期的羅浩。
一想起羅浩,她的心情又暗淡了下去。
對陳宇斌的好感,目前絕大部分來自于他真的很像高中、大學(xué)時期的羅浩,陽光帥氣,總帶給她無限的溫暖,體貼入微,時時刻刻將她放在心上,細心呵護。
一個偶然闖入的替代者,讓她偷得了片刻的美好,只是這份美好,僅僅是一縷清風(fēng),拂過了臉龐便消逝在空氣中,再也抓不住了。
她眼底的黯然被陳宇斌看在了眼里,他一陣心疼,要多難過才會任由自己一個人在異國他鄉(xiāng)喝的一醉不醒,她身上藏了太多的傷,他渴望為她療傷,這種念頭一觸即發(fā),便再也收不回去。
吃完飯后,他詢問了李莎的身體狀況,確定她沒問題后,便提議帶她去主題公園,放松下心情。
李莎欣然答應(yīng)。
他們挑戰(zhàn)了過山車,勇闖了鬼屋,又在雨林隧道里差點兒淋成了落湯雞,兩個人相視一笑,隨后大笑,像是十幾歲的少年少女,不顧及世俗,不顧及他人眼光,盡情釋放自己。
在日落時分,他們坐上了摩天輪,李莎臉貼著包廂的玻璃窗,在摩天輪的至高點,欣賞晚霞。
“咔嚓”,是快門的聲音,她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是陳宇斌在拍她。
“你在看風(fēng)景,而我在看你。”
她看到了他眼里的情愫,她不想再自欺欺人,她已經(jīng)是成年人,經(jīng)歷過婚姻,她不會傻到以為面前這個男人對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出于好心。
她不想欺騙他的感情,她認定了他是一個好人,便更不能傷害他,于是下定了決心坦白:“其實…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p> 她看到了他眼里迅速沉下去的失望,半晌都未開口,久久才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嗯?!?p> 一個“嗯”字,結(jié)束了這份美好,結(jié)束了這次邂逅,她不覺得遺憾,即使她承認心里對他是有好感的。
可惜了,他們在錯誤的時間遇上了彼此,終究是要道別的,然后各走各路,各歸各位。
6.
回國后,李莎大病了一場,得了肺炎,需住院治療。
她一個人收拾了簡單的行李,頂著高燒,辦理了入院手續(xù),躺到床上打點滴時,已經(jīng)全身虛脫。
“你沒有家屬陪同嗎?”護士好心問一句。
“沒有?!彼嘈?,面色蒼白,嘴唇干裂,整個人憔悴的讓人心疼。
護士搖搖頭,只當她是孤身在異地漂泊的可憐人,“有需要就按鈴?!?p> “好?!?p> 她無力閉上了眼睛。
她不是沒有第一時間告訴羅浩,可換來的卻是他手機久久無人接聽的“嘟嘟”聲,漫長又冰冷,一聲一聲凌遲著她的身心,足足打了十通電話,仿佛那個名為“丈夫”的男子憑空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般。
她最后只能給他發(fā)了一條信息,可惜等了兩天,仍然音信全無。
她一個人孤獨的躺在冰冷的病床上,看著液體一點一滴注入她的血管,是刺骨的涼意,她不忍看隔壁病床的病友,四十多歲的女人卻被丈夫?qū)櫝闪耸畮讱q的少女,一天三頓,變著花樣給她送來可口的飯菜,坐在床邊噓寒問暖,滿眼都是對妻子的疼愛。
好生羨慕好生嫉妒,她強忍淚水,轉(zhuǎn)過了身,卻抑制不住眼淚一顆一顆滑落,入了口,是苦澀的。
終于在第三天,她的丈夫發(fā)來了信息,讓她的世界徹底轟然倒塌。
“我們離婚吧?!?p> 等到頭,卻是等來了這五個字,她心殤到極致,已給不出任何的表情,整個人安靜的可怕。
最后一根稻草,終究是折了。
讓她意外的是,在第四天,身體稍微好一點去樓下的小花園散步時,竟然又遇到了陳宇斌。
他和她之間究竟是怎樣的緣分?一而再再而三,這次是偶遇的第四次了,若不是刻意安排,那么上輩子他們是怎樣的糾葛,這輩子才會相遇了四次。
“你怎么了?”
“肺炎,你呢?怎么來醫(yī)院?”
“剛探望了一個朋友才下來。好些了嗎?怎么會這么不小心,生了這么大的病?!彼词箍酥疲膊夭蛔⊙劾锏膿?。
“沒事了,都好差不多了。”她左右搖晃了一下身體,又蹦了幾下,“瞧,能跑能跳的?!?p> “我…回來后其實一直想聯(lián)系你?!?p>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觸動了,“為什么?”
“這份感情,開了頭,好像有點難收回去。不過你不要有負擔,我會處理好的?!?p> “對不起,我…”
“感情的事,沒有對錯,是我自己陷了進去,不怪你。”
李莎心中過意不去,再一次見面,原本早已經(jīng)放下的悸動又被這句話觸動了,她很矛盾,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他對自己的感情。
“對了,你先生呢?”他轉(zhuǎn)移了話題,想化解她的尷尬,沒想到卻讓她更窘迫。
“他…出差。”
“一直都是你自己?”他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
她難過的背過身去,“我先回去了,叫了飯,應(yīng)該送到病房了?!闭f完向他晃了晃手,示意他離開。
他跟了過去,一把拉住她,“你的丈夫知道你生病,知道你住院,卻一直沒出現(xiàn),任由你一個人孤單躺在醫(yī)院,無人照顧,是不是?”
“是,又如何?”她凄楚一笑,瘦弱的身子裹進寬大的病服里,容顏憔悴,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讓人心生憐意。
他松開了她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下了很大的決心,然后霸道的將她摟在懷里,“他不珍惜你,我珍惜?!?p> 或許是生病吧,或許是累吧,李莎此時無比需要這個懷抱,她沒有回應(yīng),而是任由他抱著,貪戀他身體的溫度,貪戀他身上好聞的味道,讓她緊繃的神經(jīng)得到了放松,讓她瀕臨崩潰的情緒得到了安寧。
后面幾天,在陳宇斌無微不至的照顧下,李莎康復(fù)出院了。
回到了家里,卻意外看見了久久未見的羅浩。
他看見她回來,臉上沒有多余的神情,而是淡淡的問侯一聲:“都好了?”
“嗯?!?p> 她換好拖鞋后,也來到了沙發(fā)上坐下,“你來了,就不妨開門見山說吧?!?p> 她再見他的時候,耐心已全然耗盡,都說生病能看清一個人,這次她還得感謝這場病,讓她從這座牢籠里解脫了出來。
“行吧,我也不妨直說了,婚我是一定要離的,至于財產(chǎn)方面…”他停頓了一下,似有意觀察李莎的情緒,沒想到她卻一臉平靜,心中冒出一把無名的火,一直以來他都頗為自信妻子對他的感情,哪怕他早已經(jīng)不愛她,早已經(jīng)背叛她,可是她現(xiàn)在這副表情是怎么回事,莫不是真陷進去了?
“給你100萬,然后房子車子都歸我。”
“憑什么?”李莎失了愛情失了婚姻卻沒有失去腦子,“我們的存款有1000多萬,房子車子也值幾千萬,你只給我100萬是打發(fā)叫花子嗎?這跟直接凈身出戶有何區(qū)別?”
“呵呵,你還有臉說,100萬算對你仁至義盡了,念在這么多年的感情份兒上,我才沒有對你趕盡殺絕,你自己做過的事,自己清楚?!?p> “我做了什么事?”
“非得把最后一塊遮羞布也揭開才罷休是吧?”
“呵,你倒是揭開啊。”
“行,這可是你說的。”羅浩翻了下手機,找到一張照片遞給李莎。
待看清照片后,她腦袋“轟”的一聲,全身血液都在倒流,她“騰”的站起來,指著羅浩,難以置信的質(zhì)問道:“你居然設(shè)計陷害我?!”
“我陷害你?喲,你爬上別的男人的床,風(fēng)流快活后就死不認賬,給我?guī)Я司G帽子,還有臉推說我陷害你?知道廉恥兩個字怎么寫嗎?”
羅浩此時的嘴臉讓李莎覺得分外惡心,她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羅浩,真有你的,行啊,部署周全啊,逼我離婚,搶奪財產(chǎn),給我耍陰招,無所不用其極了是吧,卑鄙小人,人渣!”
“罵,盡管罵,罵完了好簽字?!绷_浩淬了一口血,將離婚協(xié)議舉至了李莎面前,“不簽字,我就全網(wǎng)公開這幾張照片,讓你身敗名裂!”
“呵,事到如今,你也不用再給我裝蒜了,陳宇斌,你給了他什么好處,讓他處心積慮接近我,還制造了四場偶遇,我說嘛,上輩子我得跟他回眸多少次,恐怕得扭斷脖子這輩子才能偶遇他四回吧,我真是服了自己的智商,竟然沒有意識到這背后竟是一個陰謀?!?p> “那也是你春心蕩漾,寂寞難耐,否則他也沒機會在那個夜晚和你上了床并拍下了這組照片?!?p> “閉嘴!我沒有你想的那么齷齪饑渴,那天晚上我只是喝醉了,他送我回酒店而已,我們根本沒有發(fā)生關(guān)系!”
“罷了罷了,發(fā)不發(fā)生不重要,不過那個陳宇斌莫不是柳下惠?還是你魅力不夠?嘖嘖嘖…誰知道呢,哦對了,他接近你的原因啊,是因為我承諾他事成之后給他簽下一單2個億的大項目,對于他那種創(chuàng)業(yè)公司,這可是救命之水啊,誰能抗拒?哈哈哈…”
羅浩根本就是個魔鬼,是個瘋子,自己當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他!這十五年的感情就權(quán)當喂了狗吧!
李莎憤憤想,要她簽字?想的美!若不告的羅浩凈身出戶,她名字倒著寫!
她不顧羅浩在背后罵罵咧咧,瀟灑轉(zhuǎn)身離開了這個家,不,已經(jīng)不是她的家了。
直到出了家門,她方從口袋里掏出一只錄音筆,按下了停止鍵。
這時陳宇斌發(fā)來了信息,“我能見見你嗎?”
她想了一會兒,發(fā)送了四個字帶一個標點,拉黑了他,然后關(guān)閉了手機,攔下一輛的士,揚長而去。
“去你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