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纏綿悱惻

　　西北軍營失火，損失慘重，五死十三傷。秦氏罪女錦華，死。

　　……

　　景垣侯府。

　　“侯爺，錦小姐到了?！北K云入屋，柔夷輕置于左胸口，微垂螓首，恭聲言。

　　秦氏身份特殊，府中諸人皆為景垣侯心腹，但防人之心不可無，以免無故生出事端，故喚秦氏為錦字。

　　修長如玉，纖細(xì)無骨的手指輕扣桌面，面容淡淡，唇畔有似笑非笑的莫測笑意，聞聲乍起，邃眸輕睨了盞云一眼，無言。

　　媵侍立其身側(cè)，微福身子，靜候。

　　盞云微蹙，輕揚(yáng)了揚(yáng)螓首，媵侍余光瞥視，會意，微福，隨其，輕輕退出屋內(nèi)。

　　與之而來的女子見盞云，微微頷首，緩步而入。

　　一襲梵歌引，異域風(fēng)情撲面而來，眉心輕點(diǎn)梅花妝，以鳳仙染甲，鮮紅透骨。

　　肆意對坐，衣裙輕擺，輕撐下顎，鳳眸流轉(zhuǎn)，嬿婉輕言：“侯爺?shù)拇椭啦贿^如此?！?p>　　聲乍起，蕭檀聿手中動(dòng)作微頓，抬眸視其，妖精慵懶，妖媚不可方物，唇輕挑，俄而輕言：“可還喜歡那些衣裳?！?p>　　話鋒轉(zhuǎn)得突然，卻不凌厲。微風(fēng)蕭蕭，闔眸假憩，絳唇輕吐：“錦兒謝過侯爺，讓侯爺破費(fèi)了?！?p>　　竟也有人收了這許多天價(jià)之衣后在此假憩淡淡，唯道一句破費(fèi)罷了。有趣，著實(shí)有趣。

　　只聞蕭侯低低輕笑，微幾欲不可聞，倏然眸色一變，修長如玉之指輕挑她下顎，低語繾綣：“錦兒？”話落，揚(yáng)唇輕笑，“我不喜歡這樣喚你?！?p>　　彼時(shí)，秦錦華不知其所言為何，此去經(jīng)年，那人憶及此景，只道四字：無二獨(dú)一。

　　“少時(shí)游學(xué)在外，門中排行第七?！迸勇劼暎?。

　　“小七。”蕭侯眼中笑意更深，牽唇輕喚。

　　“嗯?！迸鱼紤?，輕應(yīng)了聲。

　　午膳后，輕紗掩面，于侯府后門而出，至謝子懷家中。

　　微雨如初，油紙傘置于頭頂，裊裊蓮步至其屋前，輕扣門扉。

　　片刻，男子開門迎面而來，見她，神色一怔，面露詫色，打量一番，不明所意：“姑娘是……”

　　收傘，揚(yáng)手取了輕紗，容顏顯露，淡笑，云：“謝公子。前些日子有事耽擱了，并非無故爽約，還請公子見諒?！?p>　　見其容顏，迎秦錦華進(jìn)屋，神思恍然，笑言：“姑娘不必介懷?！?p>　　言罷，斟酌方才言語，方憶起連日來躊躇之事，微垂首，輕皺，出言：“相識兩月有余，忘問姑娘芳名。”

　　“……曲姒?！甭犃T，微頓，復(fù)而。

　　謝子懷輕喃，低聲呢喃數(shù)遍，微皺，視其身影，心口微涼，眸閃落寞。

　　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本以為佳人遭際不幸，二人不必受自古門當(dāng)戶對之說，那一襲梵歌引，豈是尋常百姓所有？

　　料想佳人乃煙陽名門，故，心緒混亂，無意其他。

　　“公子……”方啟唇道了二字，便叫謝子懷打斷。眼露歉意，揚(yáng)唇一笑，道：“姑娘喚我子懷便好。”

　　聞聲，唇線半挑，卻之不恭：“子懷，先前予你的書畫可都賣完了？”

　　談及此處，謝子懷眉宇間的不快霎時(shí)煙消云散。朗聲而笑，贊許道：“姑娘才藝高超，子懷自愧不如，一日之內(nèi)便一搶而空?！?p>　　秦錦華面上微微一笑，心卻寒意透骨，女子年少狂妄。但煙陽風(fēng)云暗涌，其畫中收斂，若非如此，筆調(diào)習(xí)慣為煙陽名門所察，唯有死無葬身之地。

　　“近日瑣事煩多，兩日后我自會派人將畫送來?！鼻劐\華清婉一笑，徐徐道。

　　此事與謝子懷打過招呼，便要匆匆歸去了，到底侯府中人不好應(yīng)對。

　　謝子懷隨后送秦錦華出去，奈何她心有所念，緩步邁前，無意抬眸間，蕭侯容顏輕緩映入眼簾。

　　微雨如絲，浸潤青絲，蕭檀聿輕攬其入懷，修長手指輕拂其發(fā)，慵而淡云：“這是傻了？怎連傘也不打？若染了風(fēng)寒，吃藥又要喊苦?！?p>　　語調(diào)緩緩慵懶，低沉魅人。

　　檐下，謝子懷目睹此景，垂于腿側(cè)的雙拳不由緊握，心弦繃緊而倏然斷。

　　二人同行而去，錦華怔愣，鮮有人知，她竟是喝藥怕苦的。蕭侯是深知，還是信口拈來？

　　步至轉(zhuǎn)角，秦錦華方邁一步，腰間一緊，身影靈動(dòng)，青絲揚(yáng)起。蕭侯順勢將她抵于墻壁之上，抬手撥開她凌亂青絲至耳后，低眸繾綣，所言曖昧：“本侯似乎未曾準(zhǔn)許你來見他。”

　　女子慵而笑，抽粉臂而環(huán)蕭侯脖頸，微靠近了些，溫?zé)釟庀⒔焕p圍繞，鳳眸輕挑眼含媚意，低眉一笑：“可侯爺也未曾說過不許我來?！?p>　　蕭檀聿聞聲低笑，撐于墻面之手轉(zhuǎn)而盤其腰肢，將秦錦華向前一帶，低首，薄唇欲觸其柔軟朱唇，“他喜歡你。”

　　秦錦華聞聲微頓，抬眸睨了他一眼，似是喟嘆一般輕笑一聲，微垂螓首，把玩青絲，柔聲問言：“侯爺這是在緊張我么？”

　　話音落，回應(yīng)其的是一片寂靜無言。秦錦華暗道無趣之時(shí)，卻聞男子低低一笑，嗓音略有沙?。骸笆怯秩绾危俊?p>　　夜，倚欄軒。

　　媵侍立門左右，見蕭檀聿，輕撥珠簾以入。

　　榻上，女子慵倚小憩。視此景，微蹙，俯身，輕柔抱其，落于床榻，拉過被褥覆其身，坐于床前，低眸，視沉睡女子，若有所思。

　　二媵侍垂首不敢多看，卻拗不過心中好奇，偷窺幾眼，緊咬下唇，強(qiáng)忍心中笑意。

　　侯府和睦，蕭侯待底下人一貫寬厚，二人不過暗道這錦小姐究竟是打哪來的仙子，頭次見侯爺待女子如此親厚。若不偷偷了與府中人說這事，那才是不厚道哩。

　　蕭檀聿抬首，轉(zhuǎn)視二媵侍，輕言：“退下吧?！?p>　　聞聲，二人福身悄然而去，掩唇輕笑。

　　“你還要裝到幾時(shí)？”屋內(nèi)燭光微弱，卻仍不免晃了人眼。如此柔和，蕭檀聿低眸淡看闔目女子，言語中似有輕緩笑意。

　　鳳眸淡啟，輕撐了腦袋，抬眸瞧蕭檀聿，語調(diào)輕緩慵懶：“侯爺擅闖女子閨房，毀我清譽(yù)，如何是好？”

　　“本侯娶你?！甭犃T，蕭檀聿輕揉其發(fā)，薄唇吐字呵氣如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