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單手捏筆,撓了撓頭。
這時,李阿姨也恰好刷洗完畢,擦著手水,從廚房走了出來:“亥,林慕媽,你快帶慕慕先去吧。沒事,讓他那漿糊腦子好好糊糊!”
說罷,揪著抹布,揚手指了指自家兒子,不禁逗得林慕和母親拂面一笑?!皨?!我都知道思路了,誰做不出來啊!”小虎有些憤憤道。
但很快卻在林慕的悄聲質問下,失了氣勢:“哦,是嗎?那加油哦,明天早自習我就恭候小虎大哥最后三道題的書面答案嘍?!?p> 隨后,林慕輕拍一下小虎肩頭,笑跳著挽起母親朝外走去。
“哼,本虎爺寫就寫,誰說我做不出來了?”望著林慕離去的身影,小虎嘟囔著關門回房,繼續(xù)與那要命的數(shù)學大題纏斗……
……
乘著出租車,路過了市第一人民醫(yī)院,林慕母女很快便來到了離商業(yè)區(qū)不遠的市二院。
在值班護士的指引下,找到了張明亮所在的病房。
透過病房門上那塊不大不小的玻璃窗,完全可以判斷出屋內并未亮燈。
林慕和母親對視一眼,怕來得不是時候。
幾經(jīng)思量,因母親執(zhí)意不讓林慕幫其分擔手上的好些東西,林慕只好先上前一步,叩響門扉。
“進?!贝牭揭宦暡黄讲坏幕貞螅帜捷p輕推開了房門。
迎面而對的白墻上,掛著一個簡約的鬧鐘,就著月光,可以清楚地看到指針正好指準在八點半的位置。
林慕撐著門讓母親進入后,又輕輕地將門關上,卻并未自作主張地將燈打開。
站定在床尾不遠處,林慕和母親皆是心頭微微一顫。張明亮的頭部順著面部,裹著層層的紗布,在月光和路燈的映襯下,卻能明顯得看到,原本有些圓潤的臉龐,如今已是削瘦得棱骨分明。
右邊整個小臂打著厚厚的石膏,懸吊于脖頸。
左手撐在床沿,就這么靜靜地坐著,一動不動地盯著靠墻左側的那方掛鐘。
知道人進屋后,張明亮絲毫沒有回頭的意思,只是淡淡道:“護士,我沒事,就想坐著歇會?!?p> “明亮。”
“明亮哥哥。”
在聽到熟悉的輕喚后,發(fā)呆的他似乎被驚醒了過來,聲音依舊低沉,但明顯激動了起來:“慕慕,干媽!”
隨后,不管不顧地扭身就要站起,眼見著重心不穩(wěn)就要摔倒。
李婉蓉扔下手里的東西,迅速沖過去,將扶住了他。
同時,林慕也當機立斷地開了燈。
“明亮!”
“明亮哥哥!”
燈亮與聲音幾乎是同時進行的,相互配合著驅散了病房里原先的沉寂與黯淡。
見母親已將明亮哥哥重新扶躺在了床上,站在病房口,手搭在照明燈開關上的林慕,這才微微放下心來,疾步走了過去。
“明亮,沒磕到哪吧?”李婉蓉滿臉心疼道。
“沒有,沒有。干媽,慕慕,就是見你們來了,一時間給激動的!剛才嚇壞你們了吧?!睆埫髁烈婚_口,還是似往常般活潑開朗,但在嘿嘿一笑后,卻是薄唇緊抿,顯示是在暗自忍痛,而又不想叫林慕母女擔憂。
母女二人皆是細心的性子,又怎會沒看在眼里。只是都很有默契并未拆穿,可一時間也都心疼地不知言語。
還是忍壓下疼痛的張明亮先開了口:“哎,干媽,慕慕,你們愣著干什么?快坐??!”
說著說著又要起身去夠板凳,卻被李婉蓉及時制止了:“哎呀,你這孩子,快別動!我們自己來!對了,明亮,給你帶了小米粥,還有你愛吃的豆沙包。”
李婉蓉輕輕拉起張明亮的左手,回頭招呼林慕道:“慕慕,快,把粥和包子拿出來,應該還熱乎著。”
“明亮啊,啥也別說,先吃兩口。”
方才進來前,與照料的護士行走間,閑聊了幾句,便知道了張明亮自住院來,胃口都不大好。
加上一進門就看到他如此憔悴的模樣,李婉蓉不免心疼擔憂起來。
什么關心的話都不想說,作為一個母親的她,就只想看著孩子吃好。
“哎,來了?!?p> 林慕先是將保溫飯盒遞了過去,緊接著李婉蓉便扭開,取出了勺子,又細心地替張明亮調整了一下床的靠背高度,這才喂到了他的嘴邊。
“嗯,干媽,這粥真好吃。”張明亮樂呵呵地笑著,仿佛剛才被漆黑包攏的陰霾從未出現(xiàn)。
“干媽,慕慕,你們吃過了嗎?”又包了喂到嘴邊的一大口粥,張明亮關心道。
“我們吃過了?!绷帜轿⑽⒁恍Γ瑓s不敢像平常般任意說笑,生怕觸及明亮哥哥心里的敏感地帶。
林慕知道,父親在張明亮心中的分量完全不亞于她這個親生女兒。
張明亮和父親一樣,都是孤兒。
張明亮的養(yǎng)父早些年因病去逝,入職成為消防員后,身邊便再沒有任何親人。
恰好,父親剛轉業(yè)去了消防隊任職。無意間二人談論發(fā)現(xiàn),幼年時竟然待過的是同一家孤兒院。
漸漸地,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中,他們二人很快便投緣地成了忘年交。
后來,林定東收了張明亮做徒弟,進而在常來常往中,結下了父子緣,也就成為了林家的一份子。
在林慕和父親、母親的心中,早已將張明亮當成了親哥哥和親兒子。
而在張明亮的心中,也早已將他們當成了至親的家人,是他們給了自己在這世上的第二個家。
林定東與他之間可謂是亦師亦友,亦兄亦父。
“慕慕,幾天沒見,有沒有想哥哥?。俊笨创┝帜叫乃嫉膹埫髁?,強撐著掩飾內心的悲慟,用往日生龍活虎的語氣笑著向林慕招手,示意她過來。
林慕端著豆沙包,繞過母親,走近他身旁。
病患服的領口下,被薄紗罩住的皮膚上,密密麻麻的燒傷駭人驚目。
鼻頭一酸,終是沒忍住,林慕輕輕撫上了衣服口,聲音有些微顫:“明亮哥哥,你,你,疼不疼???”
音畢,瞬間紅了眼眶。
李婉蓉也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放下粥,掩面回頭。
八面瑩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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