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啊嗚
洛嫣然想得出神,已經考慮到是不是用一用自己襄陽侯三小姐或者榮安王少夫人的身份于全國張貼一下尋人啟事。
人多力量大,能找到最好,要是實在找不到,在這個沒有手機網絡沒有衛(wèi)星傳輸的年代,他也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老所長那邊慢慢打了個哈欠。
到底還是老了,就算現在穿越到了年輕人的身上,一些根深蒂固的生活習慣還是很難改掉。
“時間不早了,我在這里也不方便,我就先回去了,你明天有什么計劃嗎?”老所長又打一個哈欠道。
角落里伺機而動的少年被老所長傳染,也打了個無聲地哈欠,眼角都擠出淚花了,忙快速用手抹干,繼續(xù)瞪著一雙綠油油的眼珠盯著眼前獵物。
洛嫣然耳朵一動,眼睛轉了轉,稍稍往左側了側身,給老所長擋住了一小塊陰影。
角落里的眼睛看不著獵物了,急得直磨牙。
洛嫣然一邊整理自己身上那件從洛黎那扒下來的灰鼠披風,一邊將自己去槐安莊收錢的事跟老所長簡單講了一下。
眼下老所長是她在這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也是目前為止唯一一個能懂她很多笑點的親人,她很樂得跟這突然變好看的老頭吐槽一些家庭糾紛。
也不是期望能從他這兒得到什么幫助,就是覺得好像看完一場晚八點檔的肥皂偶像劇,get了一個很好玩的點,獨樂了不如眾樂樂。
洛嫣然把披風摘了下來,又轉了轉脖子,道:“你在這道觀里左右也沒什么事情要做,不如明天跟我一起去吧,在我這比道觀要好些,起碼能吃得好點?!?p> 角落里黑影試探著往前挪了幾寸,突然聽道咔嚓一聲關節(jié)脆響,后背汗毛嗖的一下豎起來一溜兒,麻利兒又退回到了陰影里。
繼續(xù)暗戳戳觀察。
綠油油的眼睛已經快要把那白嫩的小道士抽筋剝皮了。
“白嫩的小道士”渾然不覺,:“還別說,這個吃的,真是這幾天困擾我的一大難題,這破地方什么菜都一股子酸溜溜的味兒,我實在是吃不慣,那我明天一早就跟這邊的那個叫什么……管理人員啊,我跟他說一聲就走吧?!?p> 時人崇道,連榮安王妃有什么事都愿意來三清觀找一找修仙得道的真人老神仙,尋常公侯家跟道觀里的某個小師傅關系較好實在太正常不過。
洛嫣然也不怕把穿越成了小道士的所長帶走。
連名目都不用想。
洛嫣然點點頭,又活動活動腳,“好,走的時候我叫你,應該晌午出發(fā),你要是起得早了閑著沒事兒,我看后山有一小片竹林,幫我做一把戒尺吧,就你以前打我那種款式厚度就行,不用雕花?!?p> 咔嚓,腳腕又響了一聲。
老所長:“……”做戒尺就做戒尺的,這大半夜活動筋骨是什么時候培養(yǎng)出來的毛???
子時過,黑云遮月,山林里偶爾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鷓鴣叫,又被匆匆走過的東風迅速吹散。
洛嫣然將寬大的灰鼠披風整齊疊好放到床頭,低頭時便看見了緩慢朝自己接近過來的黑影兒。
只見他抬著兩條胳膊,剛勁的手指緊緊繃住,張手為爪,嘴角也在很用力地咧著,似乎在努力讓自己的牙也成為一種可以唬人的武器。
就跟他突然闖進馬車時候一樣。
但那時候他裹了一身黑泥血污,再這么張牙舞爪看著確實猙獰嚇人。
而現在是在屋里,他又被柳先生洗得干干凈凈,還束了發(fā)換了衣服,活脫脫狼狗變奶狗,別說嚇人,湊過來的時候要是能旺兒一聲,看著還挺招人稀罕的。
洛嫣然腦海中有了畫面,一時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黑影猛地一抖,被她這一笑笑得好半天沒敢動。
洛嫣然便在這時候轉了身,看向那呲著牙的少年。
少年嚇得眼神都晃了一下,緊張地往后退了一步,后確認她手里沒有棍子,眼前兇光一閃,立刻又要撲上去咬斷洛嫣然的脖子。
時機難得,最好能趁著周圍沒有人幫她,她手里還沒有棍子,直接吃掉她。
不想才沖過去了一步,洛嫣然扯住寬大的灰鼠披風一角,撒網似的往他身上一扔。
嘩啦一下,披風將少年兜頭罩了過來。
少年給罩了個正著,好像鉆進了一張沒有眼兒的大網,左突右進硬是鉆不出去。
洛嫣然順手摘下了床鋪邊上綁帷幔的繩子,三下五除二捆住了披風下側,將少年裹得結結實實,好像一顆沒拆封的真知棒。
然后扯住繩子一邊,用力一拉!
撲通!
左少爺華麗麗倒地,揚起了一尺多高塵土,險些把自己給埋了。
洛嫣然將披風掀起來一角,露出了少年慌張又兇狠的一張臉,然后非常開心地朝他擺了擺十分沒有人道主義精神的手。
她笑嘻嘻地看著左云策,慢慢道:“你醒了?人不能亂咬哦,這樣是不乖的?!?p> “尤其是剛才那個小道士,以后要是讓我發(fā)現你咬著他了,或者抓傷他了,我就把你的爪子剁下來腌肉下酒?!?p> 左云策雖然沒聽懂,但背后還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張嘴撲過來:“啊嗚!”
咬了個空。
洛嫣然捏住了少年的嘴唇,在他一臉“難以置信你這樣信不信我隨時殺了你”的表情中,又朝他笑了笑,“你父親已經說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由我來當你的臨時老師,我很嚴厲的哦。”
左云策:“嗚嗚嗚!”
“你要是不乖乖聽話,我就不給你飯吃,要是主動傷人,我就把你當飯吃?!?p> 洛嫣然此時背著身蠟燭,整張臉隱在陰影里,但從邊邊角角透出來的光線卻又恰到好處地能讓左云策看到她的表情。
小少爺狠狠打了個冷戰(zhàn),嗷嗚不出來了。
他幼年曾在真正的狼群跟母狼活過一年,見過最兇狠血腥的獵食現場,也體驗過公狼威脅的恐懼,可跟眼前這個雌性的笑容相比,那些好像都成了小場面。
左云策雖然聽不懂她在說什么,可就是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他覺得這雌性身上散發(fā)出來的甜甜的味道都是偽裝,她的本質其實非常可怕。
左云策:“……嗚嗚?!?p> 洛嫣然見他沒再反抗掙扎,輕輕在他的臉上輕輕拍了拍,忽然想起件事兒,老所長以前還是副所長時候好像選學過一段時間的心理學,后來還當上了博士生導師,在一些臨床心理疾病上有點造詣。
要不明天路上問問他,也許能把這小少爺治一治。
怎么著也比她原計劃中按著訓狗的方式調理人家王爺兒子要靠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