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不要亂動我的身體。”
腦海深處回蕩的聲音讓王白石冷靜下來,什么人在說話?
我的身體變異了,難道腦子也變異了嗎?
還是什么開掛系統(tǒng)在腦中覺醒了?
“我是格羅加爾·咆哮,是來自沃拉斯頓星系的獸人領(lǐng)袖,臭小子...”
低沉的聲音又一次傳來,王白石已經(jīng)確定,這并不是耳鳴。
“白石,你怎么了?”
胡寬見原本還在手忙腳亂的王白石突然愣住不動,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王白石的意識還沒有對胡寬的動作做出反應(yīng),身體卻先行動起來了——
嘭!
一拳頭擊在胡寬的胸口,地精身體飛出,撞在墻上,癱坐在地。
胡寬捂住小腹,身體蜷縮,甩著小綠腦袋,想讓自己清醒起來,“王白石...什么情況...”
王白石心中的聲音又重新響起——
“骯臟的地精,卑劣的種族,膽敢用惡心的手指觸碰我的身體?回家去聞你們那充滿機(jī)油味道的齒輪和拉桿去吧!”
還好王白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沒讓心中的話語脫口而出,扭頭沖進(jìn)了廁所,關(guān)死門,自門縫中給胡寬留下一句“我想去廁所冷靜冷靜!”
王白石打開水龍頭,捧起水,狠狠砸向自己的臉,想讓自己混入其他東西的迷糊大腦清醒過來。
冷水的刺激讓王白石清醒了很多,兩只大手撐住盥洗池兩端,低頭靜靜看著逆時針旋入排水孔的透明漩渦,只覺得耳畔的低語和心中的雜念漸漸消退。
他深深地吸滿了一肺腔的空氣,還沒來得及緩緩?fù)鲁?,就被嗆得干咳起來?p> “咳!咳!咳!好臭!我為什么要在廁所吸氣...”
慌亂中,腦海中那低沉的聲音又有泛起波瀾的征兆。
王白石冷靜下來,思考現(xiàn)在的情況。
真是令人煩躁?。?p> 自己出現(xiàn)了兩個異常狀況。
其一,身體無緣無故變成了獸人。其二,腦子里還有莫名的、帶有中二翻譯腔的嘶啞低語。
當(dāng)然,王白石暫時并不想擺脫第一種異常狀況。
畢竟就目前得到的信息而言,全世界現(xiàn)在都變異成了魔獸,自己并沒有被抓去小黑屋解剖切片研究的危險。反而,如果全世界只有自己是正常人,那才危險呢!
但是第二種異常狀況卻貌似只有自己出現(xiàn)了,至少暫時還沒有發(fā)現(xiàn)胡寬行為上有什么異常。
身體變異成了獸人自己還能算是活著,王白石的身體不在,可靈魂還在,至少保留了自己之前的記憶和思維方式。
可是,腦子要是再變成了獸人的腦子,我王白石就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了??!
如果非要在缸中之腦和無腦僵尸里讓自己來選一個的話,無疑是選前者。
冷靜下來的王白石覺得自己的意識已經(jīng)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quán),不自覺地又仔細(xì)聆聽起頭腦中的那個聲音,并嘗試和它交流。
喂?有人在我的腦子里說話嗎?你是誰?王白石在腦中構(gòu)筑出這樣一條語句。
“我乃格羅加爾·咆哮,沃拉斯頓星系的獸族領(lǐng)袖,獸人精靈聯(lián)合王國的殖民先行者!”
“臭小子,我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你最好從我的身體中滾出去,我還能饒你一命!雖然擅自控制我的身體是罪不可赦的,不過,作為寬宏大量的獸人領(lǐng)袖,仁慈和藹的殖民先行官,我還是有這種氣度的——”
腦海中傳來的聲音讓王白石有點萌比。
且不說這一長串記不過來的、作為自我介紹來念的話會相當(dāng)羞恥的名字,后面說“不讓我控制它的身體,讓我從它的身體里滾出去”是什么意思?
明明是它總在干擾我的身體好不好?
給自己心愛的江小池發(fā)爆粗口的信息,沖著自己的好兄弟胡寬揮拳,都是它干的!
王白石被這倒打一耙搞的有些生氣——喂!你在胡說什么?不是你一直在干擾我的身體?應(yīng)該滾出我身體的是你吧????
心中憤憤辯駁著,不經(jīng)意抬頭,看到鏡中的獸人面龐,等等,話說這好像也不是我的身體,難道...
王白石忽然有了明悟,找到了些許頭緒,便在這時,廁所外又傳來了胡寬的敲門聲。
“咚咚咚?!?p> “王白石,剛剛是我不對,我不該把江小池刪了,不管怎么說,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一個外人也管不著。”
“白石,出來吧,白石?。 ?p> 胡寬之前被打倒在地,多虧了地精比人類精悍強(qiáng)壯的身體,并沒有受多大傷。
一方面因為自己愧疚,另一方面怕王白石經(jīng)過種種精神打擊去廁所做一些想不開的事情,胡寬來廁所拍門,并計劃要是他不開門就再一次掏出備用鑰匙。
咔嚓。
缺少潤滑的鎖芯螺栓摩擦聲。
吱呀呀。
門開了。
“白石,你沒事吧?”
“沒事,我自己冷靜了一會兒,感覺好多了?!?p> 王白石笑著用手拍了拍胡寬胳膊,以示和解和安慰。
“臭小子,別讓我高貴的手去觸碰骯臟的地精!”
閉嘴——王白石心中的話語卻和臉上的微笑形成有點滑稽的反差。
王白石已經(jīng)掌握控制身體的方法了,只要情緒鎮(zhèn)靜下來,腦海中的格羅加爾·暴躁最多只能在耳邊發(fā)發(fā)牢騷。
“喂!我乃格羅加爾·咆哮!不是暴躁!”
王白石沒有理會格羅加爾的話,吐了口氣,平復(fù)心情,腦中低語漸漸遠(yuǎn)去。
“給。”胡寬給王白石遞過手機(jī),“剛剛是我不對,你給江小池發(fā)條微信,問候一下吧?!?p> 王白石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手機(jī),手指滑動點擊。
“咦?微信登錄不上去了?”
“嗯?給我看看!果然登不上了!我去看看我手機(jī)行不行!”
胡寬拔下自己手機(jī),同樣地卡在了一個小人遠(yuǎn)眺地球的登錄界面。
“微信不行了,那QQ呢?電話呢?”
“我來試試!”
一番折騰,兩人得到一個結(jié)論,就在剛剛,有人掐斷了所有遠(yuǎn)程通信方式。
能夠做這件事的力量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畢竟世界發(fā)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謠言和恐慌在短時間內(nèi)就會發(fā)酵到比事情本身還要可怕。
王白石漸漸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如此一來,謊言禁止了,但是那些有用的信息不也沒法傳達(dá)了嗎?
而且自己的爸媽,還有江小池還不知道怎么樣呢,至少讓自己給家里打個電話報個平安吧。
煩躁,焦急,胸悶,情緒的波動讓王白石的耳畔又傳來了絮絮叨叨的噪音——“臭小子,我叫格羅加爾·咆哮!是咆哮!不是暴躁!你聽好了!是咆哮,也就是怒吼的意思...”
王白石用力甩了甩腦袋,想利用離心力把這煩人的聲音甩開。
沒有成功。
“嘶...呼...”
見物理療法不行,王白石長舒一口氣,訴諸心理療法,平復(fù)心境。
冷靜,冷靜!
沖動是魔鬼,哦,不,沖動是獸人。
胡寬看到自己的兄弟一會兒甩頭,一會兒嘆氣,心中也沒了主意。
王白石和胡寬面對面盤坐在地上,大眼瞪小眼,不知多久。
兩聲清脆的鈴聲打破了低迷壓抑的氣氛。
叮咚!
叮咚!
接收到短信的提示音讓兩人瞬間挺直了腰桿,抄起了手機(jī)。
“有消息!”
“我也是!”
兩人異口同聲讀出了短信上的內(nèi)容——
“江北省疾病預(yù)防控制中心和江北電信公司聯(lián)合溫馨提示,面對近期發(fā)生的異常狀況,請廣大市民不要驚慌,不傳謠言,不信謠言,一切以江北省電視臺和江北新聞之聲廣播所公布信息為準(zhǔn)。”
“電視?快去打開電視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