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樓,開門。”
王西樓剛咒罵完,忽地就聽到了莊靜在二樓那里喊道。
他理所當然地一邊說道,“你傻啊,那些人就在外面,我開門不就等于放狼進屋了?!?p> 一邊回頭往上看,這才看到莊靜正用槍對著許深深的太陽穴,左手摟住許深深的脖子,牢牢鉗制住她。
許深深神情凄然,莊靜神情無奈又微微有些痛苦,她與他對視著,堅決又冰冷地命令道,“西樓,開門,我不想傷害你?!?p> 一看那場景,他頓時慌得大叫,“莊靜!你瘋啦!快放開許深深!難道你要背叛我們嗎!”
莊靜的槍口懟著許深深的腦袋戳了兩下,她有些痛苦地說道,“我沒瘋。我爸媽被抓了,他們拼命地折磨他們,還把視頻發(fā)過來給我看,以此來要挾我。
我必須要這樣做,不然我爸媽隨時都會沒命。
西樓,當我求求你,開門給那些人吧。我爸媽真的會被折磨死的!”
王西樓已拔出了腰間的槍對著莊靜,他沉聲說道,“莊靜,你不能這樣。他們捉了你父母,我們就去救他們。但你不能就這樣子推許深深出去送死。
她也是活生生的人,你怎么忍心就這樣送她去死?更何況你是警察,你有保護她的義務。”
莊靜的手開始微微顫抖,她的內(nèi)心難道就沒一點掙扎嗎,她知道自己是警察,她也同情可憐許深深,她也想幫她,可是那是她爸媽。她爸媽也是活生生的人啊。
她紅著眼眶,聲音微顫地請求道,“王西樓,那不是你爸媽,你當然會這樣說,但那是我爸媽,我不能就這樣看著他們死,他們一把年紀了,滿頭滿臉都是血地躺在那里,你覺得我能什么都不做,眼睜睜看著他們在我面前死去嗎?
今天,這個門你不打開,我也必須要開。許深深出去后不一定會死,但我爸媽一定會死?!?p> 王西樓卻還是堅決不肯讓步,他勸道,“莊靜,再等一會,再等一會,老大一定會有辦法救你爸媽。
你今天就算開門讓那些人進來,救了你爸媽,那你以后怎么辦?你還做不做警察了!”
莊靜惱了,“王西樓,許深深是條人命,難道我爸媽就不是人了嗎?你這么護著許深深,是好警察,難道我就不能護著我爸媽?那是我爸媽!
你再不開門的話,就別怪我開槍!我只要一開槍,許深深立刻會沒命?!?p> 由始至終,許深深都沒說一句話。
她聽著王西樓和莊靜的對話,心里就像被沉重的大石頭給壓住了,她心里騰起滿滿的愧疚感,那種愧疚感折磨得她難以呼吸,難以無視面前正在上演的一切。
她的眼里儲滿了淚水,只眨了一下,就如雨般落了下來。
就在莊靜正打算扣動扳機時,她哽咽著說道,“莊靜,我女兒就拜托你了?!?p> 然后她望向王西樓,誠懇地請求道,“王西樓,麻煩你把門開一下。我想,我做不了你們的證人了。我已經(jīng)害死了劉宇,我不能再害莊靜的家人了。
莊靜答應了會照顧我的女兒,我已經(jīng)無牽無掛了。事情因我而起,那就由我去解決。只要我走出去,你們所有人都不會有事?!?p> 王西樓舉槍的手垂了下來。他無奈地說道,“但你出去就是送死,那群人是沒人性的!”
許深深苦笑了一下,“其實你來我家敲門的那一次,我已經(jīng)想跳樓自殺了。我最終沒跳下去,是因為我還牽掛著我女兒。
現(xiàn)在我的女兒已經(jīng)有人照顧了,我也就毫無牽掛了。我實話說吧,我是個自私的人,是不是能出庭作證,是不是可以將那些罪犯繩之于法,我根本不在乎,我只在乎我女兒。
莊靜,你也別說是你逼我走出去的,只要說是我自己一個人自愿走出去的就行?!?p> 她說完推開了莊靜,自己一個人堅決地走到一樓。
王西樓看著她,就像看她趕赴刑場一樣。他心里不忍卻又無可奈何。
他勸道,“許深深,老大很快就來了。你別沖動。那些壞人再厲害,也不可能為所欲為,我們這是法治社會,容不得他們亂來?!?p> 然后他又望向莊靜,“莊靜,這事就算是許深深自愿的,你通風報信也絕對脫不了干系,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到底是要堅決做個好警察,還是向罪惡勢力低頭……
而且那些人根本沒人性,這門一打開,我們能不能活命也會是個未知數(shù)?!?p> 王西樓的話還沒有說完,莊靜的手機又響了。
那手機新消息提醒音像是催命符一樣,剛響起來,就嚇得莊靜一哆嗦。她點開信息,就看到看到短視頻里,她父母被打得奄奄一息,兩人的手指都各斷了一根。
看到那血腥的畫面,莊靜瞬間崩潰,她舉起了手機,把她父母的慘狀顯示給王西樓他們看。
然后她望向許深深激動地哭求著,“許深深,真的沒時間了,你就當是幫幫我吧!你女兒對你很重要,我爸媽對我也很重要。
你只要設身處地地想一想,你就能明白我的處境有多難。”
看著莊靜那聲嘶力竭的樣子,王西樓的那些原則一下子就哽在了喉嚨里。
他握住槍,凝重地說道,“許深深,抱歉,我們還是沒能好好保護你。
你出去吧,我會追在后面,盡最大努力護你周全?!?p> 許深深已經(jīng)走到了門前,她手握住了門把,轉頭對王西樓說道,“你不要跟來,你和莊靜留在這里好好保護我女兒?!?p> 王西樓欲言又止,她已經(jīng)將門打開了僅半個人可通行的縫隙,然后飛快地閃身走出去,再將門給重重關上。
屋里,王西樓和莊靜對望了一眼,見莊靜滿是淚痕的臉帶著滿滿的愧疚,他垂下眼眸,有些喪氣地說道,“你還是趕快確認一下那些人有沒有信守承諾,將你父母放了吧?!?p> 莊靜聞言立刻回撥電話過去,在聽到那些人果然已經(jīng)放了她父母的瞬間,她渾身像是被抽光了力氣一樣,整個人都頹廢地坐倒在地上,喪氣地抽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