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柳暗花明(上)
沈言瞟了段志一眼,微微一笑,又轉(zhuǎn)過頭去。
那一笑,卻映進(jìn)了段志內(nèi)心的妖魔,讓它如同遇見烈火一般閃避,他心里頓時莫名的生出一股寒意。
沈言對著白大胡子王武說道:“你兒子王奎真是可憐,被震山虎吃得干干凈凈。對了,他死之前上身綠綠的,是什么?”
“是虎薄荷!”王武愛子心切,一說到王奎,不由得情緒失控,差點又要哭出聲來,被沈言一引誘,都不用思考脫口而出。
沈言冷冷一笑,看似天衣無縫,但是只要作惡了,總會留下蛛絲馬跡,這將傾覆你所有的一切。
段志大感不妙:這小子!不和我正面交鋒,竟然去找這個無腦的王武老雜毛。
王武也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反應(yīng)有些過激,咳嗽了一聲,正欲解釋。
“不對,段軍師說是虎薄荷,那就是虎薄荷嗎?里面還有斷獸草!”
“你說什么?!”王武神情激動,都要跳了起來。
斷獸草他是無比熟悉。是他聽說斷獸草對于魔獸劇毒無比,費勁手段花大價錢獲得。
本來想涂在家畜身上,以投毒的方式,毒殺震山虎。但是被段志制止了,說是震山虎生有靈智,肯定不會吃,毒死個一階魔獸,得不償失,隨后沒收了還呵斥他異想天開。
萬萬沒想到,家畜不行,就涂在自己兒子王奎身上!
王武沖冠眥裂,一把將段志都從輪椅上提了起來,表情似乎能吃人:“段志你個老不死的!”
余山從一開始就看著這幾人,說著一些誰都聽不懂的話,發(fā)現(xiàn)里面故事頗深,眼睛如同火炬一般盯著他們,大聲喝道:“住手!你們私底下到底在做什么?!”
“哼!”王武一把將段志重重的摔回虎頭輪椅,陳福則是臉色蒼白,低垂著頭,不敢言語。
沈言可不管,水沒潑出去之前,是越渾越好。
他繼續(xù)說道:“白大胡子,你和你兒子也真是心大,調(diào)虎離山這種事情,想都不想就答應(yīng)了?!?p> “你們不要聽他胡說八道!你們想想,我兒子段成也是死在魔獸森林,難道我連兒子也不要了嗎???!”段志發(fā)現(xiàn)情況已經(jīng)超脫了他的掌控,立刻勃然大怒地打斷道。
王武咬了咬牙,心里細(xì)細(xì)一想:沒錯,不可能的,這小子在詐我!段軍師怎么可能讓自己兒子去送死?!
想到這,他臉上不禁泛起一絲愧疚之色,暗怪自己太沖動了。
余山發(fā)現(xiàn)這事情越來越復(fù)雜,自己手下的人似乎在密謀什么,沈言這小子也是個知情人,但是作為一城之主的自己,卻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不禁憤怒異常,威嚴(yán)地命令道:
“三位長老,請給個解釋,否則和這小子一律入罪!”
“稟告余將軍,事情是這樣的,昨日我們?nèi)覂鹤記Q心去魔獸森林獵殺一只一階魔獸,卻不慎遇見震山虎,慘遭不測?!倍沃静换挪幻Φ鼗卮鸬馈?p> 沈言聽到這里,露出了一抹笑容:水終于要渾了!
秦念念和賁向陽昨日,因為震山虎的怒吼,到處都找不到魔獸!斷腿老白臉,你不在現(xiàn)場,這可就萬萬沒想到吧!
哼哼,還有你這個白大胡子,既然已經(jīng)動搖了,就再也別想回去了!
沈言繼續(xù)冷冷地說道:“白大胡子,段軍師家里是否有一個叫李長老的?!”
哼,我就不相信,靈脈境一層的強(qiáng)者,你們這兩位同伙一點都不知道!
“不知道?!备杏X被騙了一次,王武定下決心,絕對不再次上當(dāng)。
“他最近幾天是不是失蹤了?”沈言笑道,裝!給我裝!。
王武和陳福兩人聽后,不由得臉色一變。
“李長老?”余山神色冷峻,這三人的表情都落在他的眼里,“我怎么從來都不知道有這號人物?”
好了好了,余將軍已經(jīng)心生懷疑,大白胡子也是心中有鬼,水已經(jīng)攪得足夠臟、足夠渾了,該潑出去了!
“那是他私自招募的靈脈境一層強(qiáng)者!”沈言感覺時機(jī)已經(jīng)到來,加快語速擲地有聲地說道。
“稟告將軍!震山虎生崽怒吼,百獸驚恐不敢出穴,段軍師這時說三人去打獵,分明是胡編亂造!將軍可像昨日去過森林的市民證實!”
此話一出,段志不由得大驚失色!他沒經(jīng)歷過震山虎生崽,不了解具體情況,就想當(dāng)然的找了個合情合理的借口,卻不想里面會有破綻,還被沈言抓到給揪了出來!
沈言嚴(yán)肅認(rèn)真地接著說道:“其目的,是將兩位長老之子做誘餌,再讓李長老與重巒國的湯不熱,趁機(jī)奪得震山虎幼虎!”
這番話可謂正邪大挪移!頃刻之間,黑白顛倒,是非逆轉(zhuǎn)!
之前可憐無辜的原告,成了心思歹毒的被告!而罪大惡極的被告,成了知曉一切的臥底!
吃瓜市民們剛剛吃完一馬車,正在抹嘴,又看著拖來十馬車倒在面前。云里霧里的他們,不由得靜下心來,津津有味的看著這場演出繼續(xù)下去。
“余將軍,此乃這小子的...”段志開口想要解釋。
“段軍師稍安勿躁!”余山立刻打斷道。
這小子說得對!昨日震山虎狂吼,自己在巍峨城都惴惴不安,這時候去打獵?而且從兩位長老的神色,必有問題!
他鄭重其事地追問道:“你有何憑證?!”
“不好!”段志此時不由得脊背發(fā)涼,渾身冷汗。
之前的書信是個誘餌,用來引沈言踏入陷阱的,現(xiàn)在自己卻出了個致命的失誤,誣陷之罪已經(jīng)倒向自己這一邊,如果此時再把書信拿出來,將是滅頂之災(zāi)!
沈言對著段志冷冷一笑,又看了陳福一眼:哼哼,十年計劃,三家聯(lián)盟,是時候破裂了!
“稟告將軍,和重巒國有勾結(jié),是這位麻臉老伯的兒子用命換來的?!吧蜓哉曊f道。
“他趁段軍師兒子不備,盜得其與重巒國湯不熱書信一封,臨死前要我轉(zhuǎn)交給余山將軍!”
“阿順!”陳福聽見是自己兒子臨死前用命換來的信息,也不禁是失了神,老淚縱橫,蹣跚著走了上前。
余山將軍接過信封,扯開一看:“貴軍師的建議已采納,正在著手安排行動?!貛n湯不熱”
他立刻勃然大怒,靈脈境三層的勁力都在原地炸裂開來,虎目瞪向段志:“段軍師??!這有何解釋??!!”
余曼荷伸手拿過信件,一看便驚叫道:“我之前去過青嵐王城,參加過各國會議時有幸見過重巒湯不熱的筆記,和這上面的一模一樣!”
“阿順!”陳福邁著老腿,哆哆嗦嗦地走了過去,和余曼荷一起一遍又一遍地讀著,眼里嘩啦嘩啦的把信紙都打濕了。
全場市民都神色嚴(yán)峻,鴉雀無聲,只聽著陳福那老頭一遍又一遍,聲淚俱下地讀著:“貴軍師的建議已采納,正在著手安排行動?!貛n湯不熱”,格外的凄慘。
王武也不禁抹了一把老淚,忍不住抽泣起來。
“說到青嵐王城,秦念念公主也知道此事!”說完沈言把秦念念給他的玉嵐令掏了出來。
哼哼,王牌現(xiàn)在亮出來,就不怕你不死!
余山曾經(jīng)在風(fēng)云宗待過,也在青嵐王城待過,這玉嵐令只需要瞄上一眼,就能識別真?zhèn)?,不禁趕緊單膝下跪,俯首喊道:“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眾人看到余將軍下跪,立刻全部跟著一起下跪,大聲喊道。高瘦士兵瞄了段志一眼,跪得是更誠懇,叫得也是更大聲。
巍峨城所有民眾,就剩下段志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輪椅上。
段志心中妖魔已經(jīng)驚恐的滅亡,他氣得全身直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輪椅上的虎頭扶手都要被他捏爆:這小子一頓胡說八道、混淆是非也就罷了,怎么還把秦念念公主也拉了進(jìn)來!
“余將軍,快快請起!大家快快請起!”沈言連忙將余山扶了起來。
“段軍師暗中和重巒國勾結(jié),調(diào)查到震山虎生崽虛弱情形,欺騙兩位長老的兒子一同前往,卻害死二人,欲再得幼虎。
所幸老天有眼,被我與秦念念公主所遇,毀掉其計劃。所謂惡有惡報,行動中,他自己兒子也被震山虎咬死?!?p> 余山慢慢回想起來,怪不得自己一開始就覺得有問題,從提議征兵大賽,到剛剛出言挑撥靈蹤村,再到步步緊逼沈言兩人,這分明是一套連環(huán)計!為的就是殺人滅口!
又看了下陳福和王武那一副痛心疾首被騙的表情,心里立刻明白了一切,他如同一只憤怒的獅子,對著段志大聲吼道:“段志!你竟敢私通敵國!罪該萬死!”
段志面容扭曲,冷汗淋漓,但他心里還有嘶吼:不!我還沒輸!我還沒輸??!
他毅然地把頭高高昂起,咬牙說道:“好一副伶牙俐齒!那我倒是問問,這震山虎,你又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