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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你山川湖海

第五十四章 宋允川的情書

予你山川湖海 池巷 2411 2022-05-11 20:53:25

  她還是來遲了——

  手中的信紙牧知予還沒勇氣拆開,可卻早就被大顆大顆的眼淚打濕,沿著紙張的紋理,暈開一朵又一朵水花。

  牧知予不敢低頭,她踮著腳努力張望著那個遠(yuǎn)去的背影,一步一步模糊在她布滿水汽的眼里,她努力睜大雙眼,眼淚布滿臉頰。

  哽咽的幅度讓她幾乎快要窒息,牧知予本就是個愛哭鬼,如今目送著他的遠(yuǎn)去,她覺得自己的世界正在一點一點瓦解崩塌,所有的空氣都在瞬息萬變中被抽離。

  終于,在宋允川的背影消失在轉(zhuǎn)角處,牧知予胸口一直壓抑的悲傷噴涌而出,橫沖直撞,毫無章法,徹底令她潰不成堤。

  “宋允川——”

  她忽然,唐突地,抑制不住地呼喚他的名字。

  就像忽然斷了線的木偶,她的頹然她的迷茫,在此時此刻的月光下顯得格外悲傷。

  牧知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長椅邊,又是怎么坐下打開這封信的。

  “小麥,我想了很久,覺得這樣寫封信給你應(yīng)該最合時宜。

  從前在你常看的雜志里我看到了那句被你折起來的話“暗戀像是一場初夏的驟雨,突如其來卻也消失的措不及防?!?p>  這場雨在我的世界里下了十幾年也沒有停過。

  那個兒時常常揪你辮子欺負(fù)你的壞小子,一直走在這場大雨里。

  當(dāng)我第一天在畫室遇見你,我便忍不住竊喜。

  但我不敢讓你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我怕你會因為兒時的我而疏遠(yuǎn)現(xiàn)在的我。

  后來我發(fā)現(xiàn)和你讀同一所高中,小麥,你知道我多高興嗎?

  那天,從你教室門口路過的第十五圈,我終于偶遇一般的撞見了你。

  那時我想“真是萬幸。”

  那些坐在你身后畫畫的日子,那些窗邊一起補習(xí)的日子,那天你在我手臂畫下的小綿羊,那天的單車,那個傍晚的夕陽...

  小麥,那些與你有關(guān)的時間,都成為了我學(xué)生時代最珍貴的記憶。

  沒有能力去保護好少年時代的你,是我一直以來最大的遺憾?!?p>  朦朧的淚水里,牧知予恍惚間看到那個時常會從門口路過的少年...

  那時候的她總是千方百計地想辦法去和他偶遇,送作業(yè)...上廁所...去洗手...

  她曾僥幸地以為是老天的眷顧。

  可眷顧她的哪里是老天,分明是他宋允川。

  牧知予吸了吸鼻涕,繼續(xù)讀著信的背面。

  “小麥,你永遠(yuǎn)有停下思考,猶豫不前的權(quán)利。這是你的人生,沒有人能夠捆綁你,我只是選擇站在了十字路口的等待區(qū)里,這是我對于人生的選擇,僅此而已。

  你不必因為任何人而感到壓力,僅此一次的人生旅程,我想你能夠少一些遺憾。

  你好好長大,選擇做山崖上的雪兔子,或者花園里的薔薇都可以,你要相信那都是你最好的模樣。

  不必為任何人而活,我希望你是你,如是亦僅此而已?!?p>  宋允川深知失去快樂和自由的滋味,他不想他心愛的女孩失去任何人生美好且珍貴的體驗。

  他希望她自由,快樂,明朗的生活著。

  她是他黑白世界里的一抹色彩,也是他黑夜中即將到來的黎明。

  他期待著有朝一日她能帶他去那個名為“她”的明天,他愿意等。

  “僅此而已...”牧知予小聲重復(fù)著這四個字,指尖摩挲著他的字跡,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她后悔了,應(yīng)該在宋允川離開前就親口告訴他的。

  “我也...舍不得你...”

  “才看這封信?”還在墜落在失魂落魄里,當(dāng)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那一刻牧知予仿佛看到在無邊的絕望里,宋允川踏月而來......

  她從未抱過他,這一刻,這個幾乎勒得宋允川要窒息的,布滿濕漉漉淚水的擁抱,來的太遲——

  宋允川,等了九年。

  原來這個小小的人兒,有那么大的力氣,原來她真的這樣小一只,整個人都能埋進自己的懷里。

  “乖——”牧知予沒有發(fā)覺那只溫暖的大手輕輕拂過自己發(fā)梢時候的輕顫,她只覺得好安心,他空蕩蕩的軀殼就這樣被填滿,宋允川給她的踏實是她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他一下又一下拍著她的背,像是哄著一個哭鬧不止的孩子。

  “不哭了,不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好...”

  淚水的咸混合著宋允川胸膛傳來陣陣加速的心跳席卷著她的大腦,牧知予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哭到幾近缺氧的她埋著頭脫離宋允川的懷抱,不敢讓他看到自己落魄的模樣。

  還未等她的小動作做完,宋允川長臂一攬便又把她圈在懷里,他舍不得,實在舍不得。

  就在牧知予腦袋卡殼之際,宋允川輕輕抬起手,骨節(jié)分明的長指托起恨不得埋進地里的小臉兒。

  “小時候的鼻涕可比現(xiàn)在多。”拇指輕輕拭去她眼角還溫?zé)岬难蹨I,宋允川逗弄著懷里憋著嘴蓄勢待發(fā)要在哭個昏天黑地的人。

  這才是他,那個從小欺負(fù)自己為樂趣的“大魔頭”,那個嘴巴歹毒卻心腸柔軟的宋允川——

  這一刻,牧知予忽然懂得了為什么這么多年她心中總是隱隱覺得心疼,不是錯覺不是她的同情心泛濫。

  他的隱忍,他的小心翼翼,此刻她才后知后覺。

  “你...你怎么回來了?”有些嗔怒有些撒嬌,宋允川聽著她的語調(diào)心情便抑制不住的大好。

  “有個愛哭鬼還沒哄好”寬厚的手掌緩緩地拍著安撫著上一秒還在心碎的小女孩,“改簽了航班,我想再陪陪你?!?p>  “宋允川...嗚...如果有超能力就好了...嗚...”

  他拍著哽咽卻還要不停說話的小丫頭,下巴輕輕抵在她的頭頂,側(cè)耳聽著牧知予被他圈在懷里聲音還悶悶的,那斷斷續(xù)續(xù)含糊不清的話。

  “或者世界上有暫停鍵...”她聲音顫抖得厲害,他懷里的味道讓牧知予哭得更兇了。

  兒時的回憶第一次沒有洶涌而來,或許,她知道,此刻的溫存是真真切切屬于她牧知予一個人的,他在身側(cè)只為她一人而來,如此堅定的感受是她第一次感覺到的。

  從小到大,每當(dāng)?shù)玫叫┦裁吹臅r候,牧知予總覺得自己背著老天爺?shù)玫搅撕么笠粋€僥幸,她從不敢相信自己是值得的,在母親日夜的打擊下,她甚至覺得自己什么都不配。

  可他卻什么都沒說,只是一次次用行動告訴她“牧知予,你值得我這樣做?!?p>  你是我要跑起來才夠得到的未來啊小傻瓜,時間暫停還怎么給你一個家。

  這些話太肉麻,宋允川說不出口,但他在心里總是這樣翻來覆去地想著。

  最后他只能揉著她的小腦袋柔聲一遍遍安慰著:“我答應(yīng)你,以后會經(jīng)常見面的?!?p>  月色被窗框分割,在柔軟的地毯上投下錯落的陰影,宋允川緊了緊懷中的人,他們的呼吸交織在一起,在心照不宣的靜謐中此刻就是永恒。

  天黑了,可宋允川的世界,黎明才剛剛來到。

 ?。ū竞髬層X得此處應(yīng)該有段bgm,淺寫一句吧!)

  如果青春是道難解的題,那你一定就是最難讀懂的詩句。

  從前沒有來得及說過的再見,那些沒完成的約定,不會因為長大而走散,

  一路向前也一路帶著回憶,這次讓我勇敢走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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