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姚千月的蘇醒
蒼穹頂上萬丈風波卷席著如墨漆黑的濃重黑云,其內(nèi)電閃雷鳴更伴隨著呼嘯猛烈的暴風之聲,寂滅與光焰之間,仿佛有什么生命在孕育并逐漸誕生了。
黑暗驟然籠罩著世界,曾抬頭望去的無窮盡也的天,也都攀上一層恐怖陰影交織著一場可怕的噩夢。
“姚千月,你醒醒啊,娘、娘舍不得你走……嗚嗚……”
“請節(jié)哀,人死不能復生,還是妥善處理后事吧?!?p> “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啊,聽說那人的兒子打小就不正常,從來沒見他與人親近過,孤僻得很。我聽他鄰居說啊,好像自殺的時候還面帶微笑呢,怪慎人的......”
那像是來自遙遠過去的聲音,在腦海深處的記憶中不斷回響,隨后同外界天地的一聲爆裂雷鳴,姚千月極為困倦乏累的睜開了眼皮。
漆黑一片。
“地獄......么?”姚千月蠕動著干裂的嘴唇,開口說話時喉嚨疼得厲害,身子也是漸漸傳來知覺——那是極為劇烈的痛苦,于全身四肢百骸每一處器官活絡過來。
枯瘦如柴的軀體,虛浮綿軟的腳步,他拖著身子邁向遠處零星一點的火焰。
姚千月獨行天地一線里,此時他也不知究竟為何那么執(zhí)著于遠處那點光。
“我還沒死?這里又是哪?”
神志逐漸清醒,當下值得思考的幾個問題也相繼蹦出來,姚千月望了望無邊無際的荒山野嶺,這顯然是個不怎么發(fā)達的地方——窮鄉(xiāng)僻囊的連一點兒現(xiàn)代化建設的跡象都沒有,他甚至懷疑這莫不是什么投資過億拍攝的科幻電影的現(xiàn)場,不然怎么會如此逼真的模擬古代文明?
眼前的樹高聳入云,樹冠遮天蔽日,綠色植被蔥郁無比,瘋狂野蠻生長著,古老的大地猶如是毫無人類踏足過的史前文明。
“我究竟是來到了一個怎樣的地方...”姚千月俯視著映入眼簾中的一切景物,喃喃自語道,“就連我的身體也發(fā)生了變化...應該說,這身體都不是我原先那副了?!?p> “我是...變成了別人嗎?”
忽地,天穹裂出無數(shù)道金光,宛如大日一般極為璀璨,昏暗的黑色烏云如潮水涌動起來,就如浩瀚海洋產(chǎn)生的漩渦一般,要將世間萬物都吸引過來。
但隨即在姚千月的雙眸之中,無數(shù)顆摩擦著空氣而燃燒著的隕石,劃過天際線直沖云霄,黯淡的世界忽地明亮透徹,然后無數(shù)顆隕石墜落世界各地。
緊盯著上方那道沖天火焰,姚千月看見那顆隕石沉重砸落在大地之上,掀起聲勢浩大的余波,震得周圍山谷河溪深處的洪水猛獸蜂蛹逃竄。
姚千月盤腿而坐,看著那恍如滅世的恐怖景象,他第一次懷疑,自己現(xiàn)在真的還在那顆藍色星球上嗎?
姚千月此時所不知道的是,在他跋涉荒野遠行的途中,與此同時世界各地有隕石降落的地方,無數(shù)條細小的猶如線狀一般的黑蛇,從瑩瑩煥發(fā)綠光與生機的隕石內(nèi)部爭相破出,作離弦之勢直奔周遭任何具有生命跡象的生靈。
在這個神秘的世界蘇醒后的第三日,一路上風餐露宿,靠捉魚、野果而勉強過活的姚千月,終于是看見了一戶人家。
月下的茅屋,有一股說不出的詭譎味道。
徑直推開門,所見的也是一些很平常的陳設:羊頭鹿角高掛墻壁上,也有弓箭、箭筒豎立一旁,小床、桌子各一張。
“也許這曾是深山里頭的一個老獵人的居所……”姚千月眼中這些茅屋里內(nèi)的擺設,十分陳舊,梁上也到處布滿蜘蛛網(wǎng),灰塵厚重的像紙質書一般具有層次感。
“再動一下,我就殺了你!”
剛邁動的步子,一下就僵了下來,姚千月雙手高舉,示意自己沒有歹意,頭微微順著這道充斥著兇狠殺意的聲音撇去,那人正雙手緊握一柄長劍,劍刃抵住了他的腰間。
“我、我沒有惡意,老伯,我是好人?!?p> 姚千月說話都微有些結巴,突然有人大叫一聲用尖銳物體抵住你的身體還威脅要殺了你,正常人都會害怕。
“說!你是不是妖怪?”那人的身形從門后面陰影部分全部走出來,道,“你算什么好人,這荒山野嶺的,老漢我二三十年就沒見過除我以外的活人!”
“看來又是成了精的妖怪,變作了人的模樣,你以為這等掩耳盜鈴的障眼法,能騙得了老漢我?想當年我也是修煉過一點靈法皮毛的人,怎么可能會被你區(qū)區(qū)一只剛出山的小妖給哄騙過去!”
這一番話倒是讓姚千月給聽懵了,他之前猜測過這可能已經(jīng)不在原先那個世界上了,但見到老伯的第一眼卻讓他忘記了這一點,此時這白發(fā)蒼蒼的老伯神神叨叨的說著一些封建迷亂的駭言,令得他心中一凜。
“妖怪?修煉?靈法?老伯你真是誤會了,我是從很偏遠的地方跋涉過來,并非是你口中什么妖怪。”姚千月急忙解釋道:“我是人,老伯你不是什么懂得靈法的修煉之人嗎?你再仔細看看清楚啊!”
“你是人?”那人發(fā)出疑問。
眼前這人一身破衣爛布,渾身上下散發(fā)著惡臭味,膚色烏漆麻黑,一副蓬頭垢面的模樣說是妖怪確實也不至于——妖怪可比他要體面多了,說他應該是個乞丐還差不多。
那人凝神細細一打量,還真覺著此人沒幾分妖怪嫌疑。
“嗯嗯,千真萬確的人!”姚千月猛點頭。
“不錯,確實是人。”那人道。
“怎么一下如此確定了?”姚千月臉色涌現(xiàn)喜色。
下一秒,姚千月看見老伯面容憔悴的臉上也多了一絲欣慰,將利劍緩緩收回,擦拭上面新染的血跡,老伯笑瞇瞇的道:“我用修煉之人的獨門手段檢驗過你了,應該是人,不會有錯的。”
腰間頓感疼痛,姚千月一撩破爛衣服,那處赫然是多了個血窟窿眼。
“啊!”
“什么狗屁修煉之人,什么妖怪靈法!”姚千月按住傷口強忍疼痛叫道:“你個糟老頭子壞透了...”
“先給小兄弟賠個不是了,最近妖怪不知道出何原因,自妖窩里跑出來的妖怪那可多如繁星,而且極為狠厲兇猛。老漢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來檢測小兄弟一番......”
“你那哪是檢測,分明是想要了我的命啊……”姚千月疼得呲牙咧嘴。
見他如此,這已是滿頭白發(fā)的老漢摸出一個小瓶子,湊近姚千月的身邊,神秘兮兮道:“這瓶子里頭的東西可了不得,還是當初我身為修煉之人奪來的機緣,能醫(yī)治百病?!?p> 食指從小瓶子里面扭了一圈,帶出來點綠色膏藥似的粘稠物,白發(fā)老漢用舌尖一添,直呼道:
“喲,還是當年那個味兒?!?p> 然后不由分說,白發(fā)老漢在姚千月寫滿了驚恐慌張的臉上,朝他的腰間傷勢處涂抹均勻。
也不管姚千月叫得多大聲,完事兒后白發(fā)老漢皺了皺眉,道:“你個小毛孩,還不領情?這東西不出一會兒工夫就能把你的傷治好了,三天內(nèi)你的身體還能得到一次洗髓,說來是我送了你小子一場造化嘞?!?p> “什么造化不造化的,這劍傷還不是你往我腰間刺的。”這話也只敢在心里嘀咕,姚千月可沒敢說出聲來,甭管有沒有什么妖怪靈法,老伯往自己身上涂的肯定是這個世界的某種草藥。
如果自己想多了解這個世界,還有許多要向他請教,自然不敢得罪于他。
“確實有效用,多謝老伯。“感受到腰間一陣清涼,緩慢起身道謝之后,姚千月環(huán)視一遍茅屋里面,又看向白發(fā)老漢,開口問道:“這么說老伯你近乎三十年都是一個人居住于此?可曉得外面世界是什么樣的?”
作為來到這個神秘世界碰到的第一個人,姚千月自然是不會放過一切可獲得信息的來源,更何況老伯一直說他是什么修煉之人,可謂引發(fā)他不小的好奇心。
白發(fā)老漢置若罔聞,蒼老褶皺的臉上再度亮起一雙炯炯有神的視線,正十分警惕的透過窗戶注視一片蒼茫黑暗。
“難不成又是妖怪?”見老伯認真嚴肅的神情,姚千月忍不住小聲道。
白發(fā)老漢攥緊了劍柄,目不轉睛的盯著夜幕中,仿佛下一秒就會跳出一只兇猛怪物,緩慢吐出一口濁氣,沉聲道:“還是只成了精,有了靈智的大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