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凈胡說

四十七:懼內(nèi)冥君

凈胡說 墨醇 3258 2020-04-27 20:07:00

  冥界水城中,月陽醒來便見金錁子正蹲在床邊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于是問他道:“你在這里做什么?無妄呢?”

  金錁子一跳起來道:“我君吩咐小的伺候姑娘梳洗,我君差人去請王妃了。”

  月陽笑道:“我跟你算是一樣的人,要你伺候做什么?”

  “不管姑娘說什么,我君說了,姑娘是客,千萬怠慢不得的!”兩人這邊說笑推讓一番,最終坐到了鏡前。不想金錁子七八歲樣子的僮仆,梳起女子的頭發(fā)來倒很是順手。

  月陽既然坐下了倒也不再推辭,一面把玩著桌邊的雙獅滾繡球的鏤空玉桌屏,一面隨口問道:“我曾經(jīng)聽說過,說‘冥界的無妄冥君怎樣心狠手辣、果斷專權(quán)’怎么我昨日見的,反倒——”

  “懦弱懼內(nèi)?”

  月陽撲哧一笑:“倒不是我要背后講他壞話,只是——似乎真是如此!”

  “嗐!這有什么不好說的!你說的那個冥君實則是梨王妃,她雷厲風(fēng)行,人稱鐵娘子。至于我君嘛,不僅長得一副女人模樣,連為人也是!”

  “除了填詞作畫,旁的什么也不愛,當(dāng)年老君過世,他接手冥界那是弄得一團(tuán)糟,得虧是兩年后與王妃婚期到了,王妃過來不到兩個月便整頓回來了。我君見是這樣,索性便將冥界上下全交給王妃來掌管,自己撒了手整天想著頑,跟個孩子一樣!”

  說著說著湊過來,偷笑道:“你別看他昨日對著王妃呼三喝四的,他是一天離了王妃,就跟丟了魂似的!”

  “虧你敢說,不怕他聽見?”

  “我不怕,我君別的沒有,就是好說話,聽著別人罵他,也就笑笑什么都不理會!偷偷告訴你,老君在世還當(dāng)著他的面跟我打趣呢!說他和王妃——是生錯下頭的!”

  月陽羞羞一笑,正巧無妄進(jìn)來,見他們笑得捧腹,道:“講什么這么好笑,說來我也聽聽!”兩人一聽這話,更笑得噴了淚。

  這時無妄走近來,見了月陽描的妝笑道:“誒——你臉?biāo)沏y盤,該畫個彎月眉才好看!來!我來幫你!”

  月陽愣了一下,便已被他奪走了黛筆。

  “怎么樣?瞧著可好看?”

  三人一同盯著銅鏡,月陽羞答答一笑,道:“好看!”

  “哈哈哈……本尊道怎么枕邊風(fēng)還吹不動冥君,原來冥君在此處金屋藏嬌,看來本尊是找錯人了!”

  三人聞聲回頭,便見是魔尊,一旁的梨王妃氣得臉色發(fā)青,冷冷笑了兩聲,沒好氣問道:“無妄,你與我說清楚,這是怎么回事?”。

  眾迷一眼便看穿了月陽的真身,繼而道:“王妃是真不知道,還是假意敷衍?既然圣仙的說客在先,那遲遲不肯給本尊回復(fù),本尊也無話可說!”

  說著佯裝要走,梨文繡一急,上前抬手便賞了月陽一個嘴巴子,怒喝道:“什么人竟然膽敢擅闖我冥界,迷惑我君!”

  無妄趕忙攔住:“文繡,我喚你來,真是要和你商量這件事,你怎么把他帶來了?”

  “商量什么?無非是應(yīng)與不應(yīng),魔尊有何理由不得當(dāng)面聽之?難道說是商量著休妻再娶不成?”

  “文繡,你胡鬧什么?”

  “哼!”梨妃抬手掐住了月陽的脖子,怒眼圓睜罵她作賤人。

  無妄正欲上前勸說,魔尊大笑道:“傳聞冥界新君威武剛毅,沒想到不過是個懼內(nèi)的懦夫。連家事也不能說了算,那這結(jié)盟之事,恐怕也不用再問過你了吧!”

  “在我地盤上,你說什么大話!”無妄惱羞成怒,咬牙罵道。

  “嘿喲!還敢瞪本尊!”

  眾迷一出掌將無妄拿了過來:“你的地盤?你以為本尊來此,是稀罕你小小冥界?本尊要的不過是覆水!”

  一收掌,伸出兩指直指他眉心朱印,運(yùn)氣指尖,朱印中隱隱有寶珠浮現(xiàn)。

  冥界覆水,人畜沾之則亡,神仙入之則法力耗半。連守澈都被它困住一時,便可見一斑!

  月陽眉間一蹙時,文繡身影一瞬而過。光芒炸開之際,無妄逃脫開來,文繡已與眾迷動起手來。

  “梨王妃,你我二人可是同心,你可別站錯了行!”

  “你助他則為我友,你傷他則為我仇!”

  眾迷冷笑一聲,將她鉗在肘間:“憑你也是本尊的對手?”大笑三聲又沖無妄喊道:“瞧她對你如此癡情,拿她的命與你換如何?”

  無妄捏緊了拳,恨得牙癢癢,只可惜人在他手中不敢擅動。眾迷見他猶豫,騰出一手又將一旁不備的月陽捉了過來,諷道:“或是你在意的女人是這個?這兩者必有其一,你說是誰我就放誰,如何?”

  鳳眼如有火燒——朱印開,寶珠動。

  一舞袖間引來覆水奔騰,冥界之中似有崩塌之勢,桌、椅、門、樓無一不動。魔尊措不及防,被月陽、文繡兩個乘機(jī)逃脫。

  無妄又趁著眾迷人未站穩(wěn),如鉆風(fēng)襲去,十招之內(nèi)竟不分勝負(fù)!

  “哈哈哈,原來傳你厲害是假,傳你軟弱也不真!”

  到底還是實力懸殊,魔尊一笑便將無妄震開去。無妄乘機(jī)掠地卻后,將身后三人擋進(jìn)殿內(nèi),眾迷正欲追,一丈之厚的殿門已砰然閉合。

  “無妄——你怎么樣?”文繡見他似有難支之態(tài),趕忙上前攙扶。

  “我沒事,他敢拿我的女人威脅我,我說什么也不會讓他看笑話!”他率性一笑,神采飛揚(yáng)。

  “多謝冥君,只是我們?nèi)缃裨撛趺崔k?”月陽怯怯問道。

  “你放心,我這死水之城絕非徒有其名,只要我們躲在這里頭,他碰不了咱們一根毫毛,大不了咱們一輩子不出去就是了!”

  “我君啊我君,你剛還說不叫人看咱笑話,怎么現(xiàn)在又當(dāng)起縮頭烏龜了?”金錁子低頭腹誹。卻被無妄看穿,生生吃了個爆栗子!

  “這怎么行!我此來還有重任未完,怎么能自己畏死躲起來!”

  月陽急得欲哭,文繡看在眼里冷冷問道:”你究竟何人,來這兒到底什么目的?”

  “哦,對了對了,忘了介紹!她叫月陽,真身也是月陽花,是圣仙府中近身侍女,她此來是為了——”無妄一皺眉又向月陽問道,“噯?對了,你來為了什么來著?”

  月陽一拜,道:“月陽是奉水行子之命,前來相助。水行子如今被困覆水之中,月陽重任未除,不敢茍且偷生,還請冥君成全!”

  “坎神君?”無妄儼然一驚,也著實嚇了月陽一跳。

  “坎神君”便是守澈當(dāng)年神敕,洪荒一戰(zhàn)已過萬年,如此稱呼之人實在難見,月陽支支吾吾答了聲是,才聽他說道:“坎神君對我冥界有再造之恩,今日她既然親自前來,我定當(dāng)全力相助!”

  原來當(dāng)年大爭之世,冥界之地,勢孤力微,幾乎有被瓜分傾滅之態(tài)。大戰(zhàn)之后,坎神君殘識游蕩之際偶然見到了此慘狀,當(dāng)時神君已然神胎毀盡,再無力掌控覆水珠,自覺覆水珠在身反拖累許多,便將其授予歷代冥君,傳以操控之力,命其以性命守護(hù)水珠。

  “冥界君王更替多世,外人看來我冥界是越來越風(fēng)光,實則歷代冥君不灰飛煙滅也是早亡。我父王后來才知覆水珠過于強(qiáng)大,我等內(nèi)力不夠深厚,易遭反噬。以命相守,以命運(yùn)珠,用一次壽命折半、根基遭損,所以父王才為我取名‘無妄’,多次告誡我避世不用?!睙o妄正色感慨,梨王妃見了,方上前撫背安慰。

  無妄笑了笑,又著急道:“文繡,我將月陽的話細(xì)細(xì)講與你聽,與魔尊之盟當(dāng)真是結(jié)不得的!”

  話不待說完,被文繡捂住了嘴,明媚笑道:“無妄,你不必說了,生死已入絕境,我只聽你的就是!”

  “也罷!不叫你快活一日,反叫你與我赴死,有妻如此,夫復(fù)何求!我無妄死而無憾了!”

  話音落地,朱砂印破,覆水珠出。一時間翻波涌浪,水勢沖日而上,大有吞天之象。魔尊對這突如其來的浩蕩毫無預(yù)料,震驚非常,只好速速往南邊去避開。

  無妄隨著水勢愈升愈高,驟而隕落,顯然已無力可支。

  “文繡,趁著現(xiàn)在快走!月陽功力太弱,你助她離開!覆水一旦沖破,這里全要完蛋!月陽,坎神君由我來救,你趕快隨文繡出去!”

  “無妄!你是我夫君,我不可能棄你逃生!她若要走,我將法力給她便是!”說著果然將月陽掌心攤出,逼入法力。

  月陽一驚,忙抽回手:“冥君、王妃,此事拜我所求,月陽怎可忘恩負(fù)義?

  ”三人正值焦灼之態(tài),忽而覆水沖破,淹了進(jìn)來。無妄踉蹌一沖,將兩人護(hù)在懷內(nèi),梨妃與月陽相視一眼道:“晚了!誰都出不去了!我與你萍水之交,死在一處也是緣分!”

  無妄釋然一笑,道:“我無妄無德無能,是死不足惜的,只是白白累了你們兩個美人!”

  水勢沒了束縛,卷席出無底漩渦。忽“嗖”一聲,白衣女子躍出水面,凌空睥睨又如魚鷹而下,順手將月陽撈了出來。

  “水行子!”月陽見了守澈,喜極而泣,不由叩首。

  守澈不徐不疾將覆水珠收入掌內(nèi),道:“你回去吧!剩下的事我自有主張。”

  “水行子——冥君和梨王妃?”

  “冥君無妄控珠耗力,救無可救!梨文繡一心求死,無可救起!”守澈淡淡道,瞥眼見覆水仍舊濤濤不止,又順手將覆水珠丟進(jìn)漩渦之內(nèi),閉眼念咒,瞬時間覆水成冰,將極北之地凍作了冰雪寒天。

  “我現(xiàn)在無力操控覆水珠,也沒本事救他們夫妻二人,等哪一日我恢復(fù)神籍再說吧!”

  月陽望向遠(yuǎn)處緊緊相擁的一對冰人,趕忙叩謝道:“多謝水行子成全!”再一抬頭看去,白衣白裙已淹沒在這冰晶天地之內(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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