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ㄎ遗c他是自小的情分?。?p> 原來守戎因為冬日煮酒話別,惆悵紛紛涌上心頭——舊日的喪母離宮、流落無助,今日的君父無情、嫡母不容,辛苦作廢、兵權(quán)旁落更加上兄弟鬩墻、舊友生疑……
種種心酸、無限暗恨沒能發(fā)泄,守戎郁結(jié)難舒,苦悶之人不覺間便多喝了兩杯。
縱稱是千杯不醉,以愁下酒卻也是敵得過酒勁,敵不過愁緒,更何況守戎他一心買醉!
回來路上寒風(fēng)時不時得吹過臉頰,似乎涼爽清醒,實則助酒醉人。
下轎時起身過猛,酒氣沖頭,守戎“咚”地又倒回轎中,打轎簾的宮人當(dāng)時就嚇壞了,趕忙喊人來扶進房中。
熾焰、守澈在房中聽見聲響出來,又跟著進了守戎屋里,替他脫了披風(fēng)、去了鞋襪扶到床上,然后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幸而熾蓮其實早已回到北宮,只是悄悄地,沒叫熾焰、守澈知道,這時便也過來了。
見守戎兩頰紅熱,醉了個不省人事,連忙吩咐道:“藍釉,你去打盆熱水來!雙兒,去煮醒酒湯!”
熾蓮并紅裳便替守戎卸了鐵衣,藍釉端了水回來,接了衣裳又丟給小丫頭去洗,自己擰了熱帕子替守戎擦拭。
熾蓮暫時閑了手看著,便轉(zhuǎn)身向守澈道:“公主,你放心吧!守戎他只是醉了,醒了酒也就不礙事了?!?p> 又對熾焰說:“焰兒,你帶公主回去接著玩吧,這里有我就行了?!?p> 守澈哪里肯走,但想著自己在這兒也是無用,反倒礙手礙腳,只好便答應(yīng)著磨磨蹭蹭出來了。
只是回了房又哪還有心思弄簫,支開了熾焰略躺了躺,紫綃便進來問道:“公主,飯好了,要在哪里用?”
守澈還想著哥哥,便問她:“皇兄醒了沒?”
“方才醒過一次,喝了兩口醒酒湯又睡下了,蓮姑娘還在一旁守著呢!”
守澈聞言,心中十分感激,便叫把飯端到守戎房中去與熾蓮一起用,兩人一面吃著一面說起閑話。
“蓮兒姐姐,謝謝你費心照顧皇兄,想必你也累了,一會兒我守著就是了,姐姐去休息吧!”
熾蓮莞爾一笑,道:“不妨事,我在屋里也是溫書,在這兒也是一樣。我和守戎哥哥也是從小的情分,這沒什么的,你別放在心上。方才我聽見焰兒教你吹簫呢是嗎?你們好了?”
守澈點頭道:“本來我也不該生氣,更何況他是蓮兒姐姐的弟弟,我們應(yīng)當(dāng)和睦相處的?!?p> “那便好?。∥易钆滤暝甑娜悄闵鷼?,幸虧你是明白人,不和他計較。只要他不犯渾,想必你們也是能處的……”熾蓮笑了笑,又壓聲道:
“他若是和你甩臉子,你只別理他,他才會來向你鞠躬賠不是;你要是當(dāng)真去哄他,他更是來勁兒。實在氣不過也別跟他去理論,他嘴里正理歪理都是理,你說不過他,交給我就是了!”
正說著,守戎醒來了,便問她們二人在笑些什么。
熾蓮趕忙放下箸,過來扶他坐起,一面墊軟枕一面道:“說焰兒傻呢!你怎么樣?感覺好些了嗎?頭還疼不疼?”
“好多了,還讓你照顧我,我過意不去?!?p> 丫頭彩繡將炭盆里溫著的醒酒湯端了來,熾蓮接過了給他,守戎喝了兩口又問:“說熾焰什么?”
“說熾焰從小就是個酒鬼,整天沒個正行,就跟你似的!”
熾蓮隨口罵道,守戎聽了,抿嘴笑而不語,低頭乖乖地喝完了醒酒湯。
熾蓮接過碗,又柔聲問道:“餓了嗎?正好我們吃飯呢,給你煮了小米銀耳粥,要不披件衣裳起來吃了吧?”
守戎點頭答應(yīng)了,掀被下了床,熾蓮給他穿了件短襖,叫彩繡盛了粥并兩樣小菜端過來,三人便又坐下吃飯。
吃完飯,熾蓮見他完全醒了酒,也不像頭疼的樣子,怕他睡多了明早上眼睛腫,就在他屋里多說了會兒話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