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戎?你干什么?”
熾蓮有些驚慌,一時眼中滿是不解,然他不理,只管粗魯?shù)貕合律韥恚?p> “守戎!你放開!你要做什么?你瘋了不成嗎?”
熾蓮也惱了,但她也確實(shí)怕了——管是怎樣的威嚴(yán)氣勢,到了這人面前,又能如何?她敵不過他的力氣,也敵不過他的怒氣!
守戎緊咬牙關(guān),額間青筋暴起,不禁怒火中燒!
他瘋了嗎?是了!得遇她起,自己又何曾有一日不發(fā)瘋?自己是愛她愛得發(fā)瘋的,她卻全然看不見嗎?為什么?為什么看不見?是因?yàn)槟愕难劾飶膩碇挥心莻€人嗎?
他死死地扣住了熾蓮的胳膊,頭發(fā)、眉眼、兩頰、梨渦、嘴唇、脖頸……他將這些令人魂?duì)繅艨M的地方,鋪天蓋地得吻了個遍。
他氣得難平、吻得忘情,一把便扯開了衣領(lǐng),又吻上鎖骨!
一寸寸肌膚似鬼魅,只是刺激著他,激得他更怒、更想……
他終于放過了熾蓮的兩只手,轉(zhuǎn)而緊緊地?cái)堊×怂募?xì)腰,撫上了她的肌膚。
“守戎!你別……你放開我!”
她慌亂得推攘著這野蠻的占有,然那樣寬厚的掌、那樣粗勁的腕,讓熾蓮的掙扎與反抗顯得多么的徒勞可笑,只不過碎了衣裳罷了。
熾蓮終于沒了力氣,抵著唇,流下兩行清淚,她輕輕道:
“我不想——”
一切的動作隨之頓住了,守戎抬起頭望著她閉眼流淚的模樣,她的臉上此時簡直就如死灰一般,全沒有了半點(diǎn)方才的生氣。
她說她不想?便是他得到了,她也不想跟他嗎?
嫁與那人便是如遇甘霖,嫁與自己卻是如往絕境嗎?
罷了!她哭了,這樣疼惜的人,他又怎能見得了她哭?
他終究還是停了手,悲憤離去!卻又惹得一院婢女不知究竟,探頭琢磨。
熾蓮聽見屋外的窸窣,忍著淚整理儀容,強(qiáng)笑著打發(fā)去了好事者,關(guān)上房門見了滿地紅綢,卻又哭了個昏天黑地。
有眼尖的人或許看出了衣衫凌亂,或許看見惱怒、聽見傷心,只是也猜不透是什么事,只有他二人自己知道——他才不會就這么放過她,他才不會允許她嫁了旁人!
這婚事的另一頭,守塵已被關(guān)兩月有余了,姶靜見守戎突然回京,便覺不妙,因此又趕來東宮好言相勸,只是守塵跪的不卑不亢,絲毫不肯退讓。
姶靜哭嚎了一聲,終于也噗通跪在他面前,哀求道:
“塵兒!當(dāng)是母后求你了,眼看你舅公生前風(fēng)光、死后戴罪,你二舅命懸一線,而守戎!他還在朝堂上步步緊逼??!”
“我的太子殿下!”姶靜心中絕望,這呼喊雖高,自尊卻低到了塵埃里,“為趙家滿門禍福,還請?zhí)拥钕孪е匕?!?p> 守塵忙去攙扶,姶靜哪里肯罷休,母子二人皆是淚眼橫流,守塵無奈道:
“母后!一切后果都有因,事已至此,您又何必非要再逼兒臣呢?”
“不!塵兒!此時還有轉(zhuǎn)機(jī)的!”姶靜急切地?fù)u著頭道,“只要你娶了熾蓮,不光你的太子之位穩(wěn)固,你舅舅也能脫罪。”
“塵兒!母后知道你對皇位不在乎,可趙家!百家!千余性命你難道也不顧嗎?母后的性命你也不顧嗎?守戎如今這番作為,你覺得他會放過我們嗎?你舅公那次傷及熾蓮雖是無意,但以他們桑蕪的行事作風(fēng),恐怕連左相都不會放過趙家!塵兒,你聽母后的,如今真的只有你娶熾蓮這一條路可走了,別無他法了!塵兒!”
守塵緊著眉頭,默然不應(yīng),姶靜見他似乎已有所動搖,又接著道:
“塵兒,便是你當(dāng)真能狠得下心來不管我們,但你明明懷有天下、愛民如子,難道就愿意舍棄心中志向,將江山拱手讓人嗎?”
“塵兒,你聽母后說,母后知道你另有所愛,可帝王佳麗三千,不能都按你的心意,能如你和熾蓮一般已是難得了!后位之人富貴才略缺一不可,平心而論,你那位佳人她可比得了熾蓮?退一萬步說,便是沒有這樁事,她一個外族人也絕無可能是皇家正室!你有什么可糾結(jié)的?難道你還打算為了娶她,不認(rèn)祖宗父母嗎?”
果然知子莫若母,姶靜的一句句話,將守塵心中高墻一層層說動,最后她只需再妥協(xié)一句:
“母后今日向你立誓,只要你能夠繼位登寶,不論她是誰,母后定為你接她入宮為妃,讓她位分只會在熾蓮之下,且再無干涉!”便可了。
守塵雖一直沒有答應(yīng),也再沒有反對,至于那“再無干涉”——有熾蓮坐鎮(zhèn)后宮,哪里會需要自己來干涉呢?
守戎從閑花苑出來,少不得大醉一場,對策、法子想了許多沒有結(jié)果,可不曾料,酒醒后卻正好聽到了太子即將大婚的消息——許是帝后怕多生枝節(jié),下旨年前完婚,擇了吉日便在兩月之后。
守戎滿心怒火,急匆匆去了照水軒,守澈見了哥哥自然歡喜,笑著迎上了道:
“今日我這兒好熱鬧,蓮兒姐姐前腳剛走,皇兄你后腳就來了。”
“她來做什么?”
守澈聽這話問的奇怪,觀他神色冷峻,便也收了笑音,從紫綃手里接過茶,便立刻擺手屏退了左右,走上前小心問道:
“蓮兒姐姐來請辭,說是要回相府住了,哥哥你這是怎么了?”
守戎怒得一捶茶幾,將碗茶全震灑了,憤憤然又去了閑花苑,果然已人去屋空!
守澈更是不解,著急問:“哥哥,可是出什么事了?”
“父皇下旨了,她這是回府待嫁!她要嫁給守塵!”
一張梨花案頓時被掀翻,引來了旁人!守澈忙攔住了哥哥,走到門前呵斥道:
“統(tǒng)統(tǒng)出去!今日嘉和院無我命令,誰都不能進(jìn)!多說半個字的,一概杖斃!”
嬴王發(fā)怒恐怖,公主發(fā)怒難見,眾人嚇破了膽趕忙散去,守澈才又勸道:
“哥哥,你向來穩(wěn)重,今日怎么這樣忍不住脾氣?若是被父皇知道,可如何是好?”
“穩(wěn)重?我何時是個穩(wěn)重的人了?是不是我裝得久了就成了真嗎?呵!我裝了這么多年又如何?還不是一樣都守不???我又忍他做什么?”
守戎是越想越氣,一腳又將那梨花案踢開去,又撞倒了燭臺,不曉得的,還以為熾蓮怎么得罪了他,能氣得非要拆了這屋子。
“可笑可笑,真是可笑!枉我以為事事順利是天助我也,卻原來不過是在耍我!張滿!”
“屬下在!殿下有何吩咐?”
候在宮門外的張滿聽見這樣的戾氣重重的聲音,一刻也不敢耽誤,立即入內(nèi)。
“傳我令,命王家兄妹點(diǎn)一千精兵,即刻密調(diào)入京,就在城外聽候,隨時備戰(zhàn)!”
“是!”
張滿一句也不敢多問,只管辦事,守澈訝然慌神,忙拽住守戎的袖子問道:“哥哥,你要做什么?逼宮嗎?”
“本王要是做得出那種事,守塵母子現(xiàn)在都已命喪黃泉了!”守戎怒洶洶哼了一聲,抬腳便走。
“哥哥!”
那墨色的袖子驟然抽去,竟叫手心熱辣辣的疼,守澈心中明白自己的哥哥本不是什么好氣性,如今這可是蓮姐姐要嫁人,又怎么可能攔得?。克v有一堆得失道理可勸,最終也只能望著這颯氣的背影,嘆一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