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一大“清早”,筆方被水吧后門的敲門聲吵醒。
掀開被子起身,沒著急下床,筆方反倒先是直起了身子緩了緩倦意。
不知怎么,最近做夢的頻率越來越多了,明明筆方并不會“自己”做夢才對。
擁有進入他人夢中世界的能力,相對的便不會再有屬于自己的夢作為代價。
這么多年筆方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隱約記得夢里有很多人跟著筆方去一棟高樓里做什么事·····,還挺真實的。
咚!咚!哐!
敲門聲更加急躁力度也更加大了,這說明敲門的人或許有些不耐煩了。
穿上拖鞋下床,走出臥室打開了拐角出的后門。
被打開的門制止住舉在空中的手的人,果然是她,鐘茜。
從她這一身黑色簡練的職業(yè)裝束,淡妝,馬尾,細黑邊眼鏡再加上手中托著的好幾本厚厚的書,給人第一眼印象還以為她多有文化。
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鐘茜只是開了一家翻譯工作室,或許她平時并不喜歡看書。
可對于筆方來說,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筆方這家水吧的房東。
“才醒?”見面后,鐘茜微皺眉頭不可思議地看著邋遢的筆方。
“如果不是你的話,睡覺時間我是不會開門的?!?p> “這都下午五點了!”
筆方并不想搭理鐘茜對他作息時間的質(zhì)疑,畢竟又不熟,每個月只能見到一次。
“進來坐?”讓開了身子,見鐘茜看到臥室和后廚的亂象時眉頭皺的更深了,打岔道“你說你走正門多好?”
“你正門開了嗎?我走正門?!?p> 起碼這樣我就聽不見你敲門了。
筆方終究還是把這句話藏在了心底,因為從口氣來看,鐘茜的心情似乎并不是那么好。
將她帶到吧臺,筆方象征性地套上了圍裙問了一句“喝點什么嗎?”
“·····隨便。”
這時鐘茜的電話響了,她將手里的東西放在一邊掏出了電話“喂?靜靜,對。這兩天幸苦你一下我可能不在·····,家里安排我去相親,嗯??煽蛻舻膯巫硬荒芡衔?guī)Щ丶胰チ?。好就這樣。拜托了?。 ?p> 筆方察覺到她說道相親的時候,情緒好像有些低落。
很快,將調(diào)好的兩杯苦柚橙汁其中一杯遞了過去,另一杯則藏到了吧臺深處的里面。
味道方面筆方還是很有自信的,鐘茜喝了兩小口后問道“這杯飲品叫什么?”
“叫隨便?!?p> 鐘茜暗暗地白了筆方一眼并沒有領(lǐng)會這份小小的幽默“到了交房租的日子了?!?p> “房東小姐····我如果說我這個月手頭有點緊,你信嗎?”
“兩個月了,你哪個月不緊?”鐘茜嘆了口氣“筆方,自從你租我房子開店以后,我早晨上班晚上下班,就從來沒見你營業(yè)過?!?p> “這不是巧了么·····?!?p> “你這么做生意錢從哪來???怎么交租?你年紀也不小了,別嫌我話多,做生意這么懶不行的,白天不開晚上不開,你這水吧賣給鬼喝???”
嚴格意義上來講,筆方今年周歲才25,鐘茜比他還要大三歲呢,
都說女大三抱金磚,但金磚糊臉的感覺想必哪個男人都不會太喜歡。
“體諒一下嘛,年輕人遠離家鄉(xiāng)來這創(chuàng)業(yè)不容易,對不對?”
筆方盡可能使自己的表情“可憐”一些。
鐘茜無奈地站起身“下次!如果你再欠房租的話,對不起,我只能請你搬出去了。”
“那這次呢?”
“先欠著吧!”鐘茜快速拿起東西向著店門的方向走去。
“房東!前門····沒開呢。”
“········”
這是事實,你瞪我也沒有用。
鐘茜只好重新折了回來,從包里掏出了20塊錢放在吧臺上,從哪進來的···從哪走。
“嘛~感謝房東小姐的五毛錢小費?!?p> 筆方呢喃著,確認鐘茜離開之后,取下了裝在吧臺上方的隱形相機,打印出了鐘茜方才的照片。
看了一會之后,將照片壓在了那杯藏起來的苦柚檸檬下面。
“睡個回籠覺吧~”筆方打了一個哈欠,再次向著臥室的方向走去。
····················
····················
夜間十點五十分,
筆方望了一眼窗外,確實起“霧”了。
此時的他這才換上了一身黑白相間的制服,整理了儀表,將杯盤擺好戴上了白色的服務手套。
準備妥當后,筆方走出了店外,將掛著的“店內(nèi)整頓暫不營業(yè)”的牌子返了過來,改成了“歡迎光臨”。
安靜地在吧臺里面等待著,
不出意外,很快就會有“顧客”到來了。
滴鈴~
果然,水吧的門被推開,一位喝的醉醺醺,精神有些恍惚的男人走進了店內(nèi)。
“先生,歡迎光臨彼方水吧?!?p> 筆方露出職業(yè)微笑,熱情地接待者,此時店內(nèi)唯一的客人。
男人環(huán)顧了一下店內(nèi)“水吧?我怎么····,走到這來了?”
“看你這狀態(tài)沒少喝吧?是打算回家嗎?”
“是,喝點···沒事~今天高興。”男人顫顫悠悠地坐到了吧臺上“可不知外面怎么的,忽然好大的霧····”
“呵呵~最近科技發(fā)達了,霧霾很嚴重。”
筆方一邊清理著杯子,一邊觀察著這位男人,
雖然他嘴上說著高興,但此時的他卻一臉憂愁地拄著腦袋。
“喝了這么多,是遇到什么開心事兒了嗎?”
“嗯,我的公司最近勢頭特別好,帶著公司里的人慶祝一下?!?p> 據(jù)筆方的觀察,他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的模樣,松垮的領(lǐng)帶和手上體力活導致的老繭并不像是富二代。
他應該很有“故事”。
“好事?。」舶??!?p> “見笑?!蹦腥丝嘈α艘幌陆舆B問道“對了,老板····,你這兒有酒嗎?”
“有是有。但···先生,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恐怕不太適合再多喝酒了,傷身的。我這兒主要是買飲料的,如果你不介意,我推薦你試試本店的酸梅蜜,對解酒有幫助?!?p> 見男人沒拒絕,筆方便低下頭開始制作。
男人看了一會兒筆方的動作,猶豫了一會兒開口說道“老板,要不····,給我一杯香芋奶茶吧,好嗎?”
“當然?!?p> 香芋粉、奶茶粉、珍珠、煉乳倒在一起,熟練地劇烈搖晃,很快便做好了。
這份香芋奶茶,筆方仍舊是一起制作了兩杯,一杯遞給了男人,將另一杯暗暗地藏在了吧臺底下。
可男人接過之后,并沒有喝,而是將它放在了吧臺上,就這樣愣愣地看著。
“先生,本店的飲品不僅無毒并且味道很有保證的,起碼我喝完后都說好~”
那成想,筆方的小幽默非但沒有得到男人的回應,
反而盯著那杯奶茶一陣子后,男人忽然情緒上涌哭了起來。
即使想要刻意忍住,但淚水還是不爭氣地留下來,可他不管是表情上還是神態(tài)上,卻并沒有一絲悲傷的模樣。
香芋,
相遇。
聽起來多么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