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主公，你專一點行不？
華夏游俠之風(fēng)很盛，歷史也源遠流長。比如先秦時代的墨家，里面很多人就是游俠，但那時還未如何形成規(guī)模。
可到了......呃，又是漢武帝的時期，朝廷實行了‘鹽鐵官營’制度。鐵還好說，可把老百姓一日都離不開的鹽，當(dāng)作壟斷物品賺取暴利，實在就缺了大德。
社會上便因此產(chǎn)生了大量販私鹽的人，干的是殺頭的買賣，自然要有大量的武裝人員，游俠之風(fēng)陡然興盛了起來。
后來鹽鐵專賣漸漸放開，社會卻愈加動蕩黑暗，老百姓們伸冤無門，只能依靠敢打敢殺的游俠主持公道。于是漢末游俠之風(fēng)可謂如日中天，在社會民間影響力極大。
而史阿和他的師父王越，就是這些游俠當(dāng)中的佼佼者。史阿后來還教過魏文帝曹丕，王越的劍法更是稱于京師，為各地游俠健兒所敬仰。
能結(jié)交到這類人物，對此時一窮二白的何瑾來說，絕對是一項投資小、見效快、收益大的活動。
本著這樣的想法，何瑾很熱絡(luò)地向史阿聊著游俠和王越的話題?？墒钒⑦@家伙不知是不善言談，還就是對何瑾無感，回應(yīng)顯得有些敷衍。
唯有到了馬廄前，他才認真地講解起騎術(shù)：“騎術(shù)的要點，便是人借馬力，人馬合一。二公子只需做到人可以隨著馬的奔驟顛簸，身子也隨之韻動，便初步達成了一名騎士的要求?！?p> 可史阿終于開口了，何瑾聽著臉色卻開始發(fā)苦，道：“史什長還是先別說了......你這級別估計屬于舒馬赫那樣的，上來就教我如何漂移超車。可問題我連掛檔踩離合都不會，還漂個什么移？”
一番話史阿自沒聽懂，目光就投向了一旁的吳匡。
可吳匡也不懂啊，只能瞎猜道：“主公的意思，大概是......他不用你教了，還是由我來比較好。”
說起這個，其實人家吳匡也挺郁悶：剛對你這主公有些好感，立馬你就勾搭起了新來的羽林什長......主公，你專一點行不行？
可何瑾又直接選擇了拒絕，道：“不，你也不行。你雖然不是舒馬赫級別的，可至少也是秋名山的老司機，我還是找個駕校的教練比較好?！?p> 說著，目光就打量到了馬廄旁的馬奴身上。
其中一老者是個羅圈腿兒，面相也與關(guān)中人有些區(qū)別。何瑾記得最早去司空府，就是他給駕車的，便喚過問道：“汝乃何處人士？”
老者便慌忙跪在地上，卑微地回道：“小老兒不是漢人，乃匈奴人。萬不敢教導(dǎo)二公子，污了二公子聲名?！?p> “匈奴人？......”何瑾沒想到，答案竟會是這樣。
不過想著漢匈往來征戰(zhàn)了幾百年，一些匈奴人淪落到漢地豪閥府中為奴也很正常，便擺手道：“那更好，匈奴人天生就是騎士，你來教我正合適不過。”
匈奴老人還是不敢，正準(zhǔn)備開口推辭，卻不料一旁的史阿突然開口道：“好！......好神駿的一匹良駒。”
何瑾一瞅，原來是馬奴將爪黃飛電牽來了，忍不住悶騷賣弄道：“好啥好呀，就這種大宛馬，照料起來老費勁了?！?p> “不僅要單獨辟出一個馬棚，還要用各種精料喂養(yǎng)，雞子一天都吃十幾枚。另外還要起夜喂，正所謂馬無夜草不肥......”
雖然沒喂過馬，但何瑾知曉這時代的馬，跟前世的車是相通的。越是昂貴的車，保養(yǎng)起來價格也越高......
當(dāng)然，這樣低調(diào)地炫耀起來，感覺也就越爽。
果然，史阿的臉色一下就難看起來，筆直的身子都有些僵硬，應(yīng)該是在努力壓制揍何瑾一頓的沖動。
但何瑾隨后的一句話，就讓史阿閉嘴了。
“另外，以后這馬的后代一個個送出去，我也是會很心疼的?！?p> “送，送出去？......”這會兒不僅史阿驚詫，連吳匡也張大了嘴巴。
“自然要送出去。自古寶劍贈壯士，紅妝酬佳人，良駒名馬在戰(zhàn)場上往往能救袍澤將士的性命，我難道還會圈養(yǎng)著那些馬，眼睜睜看著袍澤將士送命不成？”
說著，他便轉(zhuǎn)向了吳匡，道：“這匹馬的第一個后代，便會送與吳司馬。”
“何家風(fēng)雨飄搖之時，唯有吳司馬捐棄功名利祿來投。如此豪義之士，區(qū)區(qū)一匹寶馬又算了什么？”
“主公！......”吳匡聞言頓時感激涕零，先前心中的一點小幽怨也拋到了九霄云外：主公，你雖然花心了些，可份量還是拎得清的......
惠而不費地又刷了一波忠誠值，何瑾隨即扶起吳匡，眼神便有意無意地瞟向史阿，抱怨道：“可惜啊，眼下只有這一匹大宛良駒。就算要繁衍后代也不會純血，只能想辦法尋些涼州的河曲大馬......”
“不，”這下史阿又忍不住主動開口了，道：“二公子，西園當(dāng)中尚有大宛良駒。前些時日董太尉賜予義子呂布的寶馬赤兔，便乃其中的一匹。”
“其中的一匹？......”一聽這個，何瑾當(dāng)時就樂了。
之前他忽悠吳匡，說要挽救大漢的優(yōu)良戰(zhàn)馬。當(dāng)時呢......的確是忽悠，可忽悠完之后，便真的記在了心上。
此番又故意費這么多唇舌跟史阿說這么多，便因史阿乃宮中的羽林軍，還是消息靈通、且明顯對馬在意的游俠。
沒成想，真得到了意外之喜。
事實上，他對赤兔的出處，也一直挺疑惑的。
史料中光說赤兔是董卓贈與呂布的，可為何董卓未入京前，就沒贈與過其他將校大宛良駒？
最有可能的解釋，便是董卓接收了京師的兵力后，順帶將京師的良馬也一并接收了。所以，才有了赤兔這樣的大宛良駒。
畢竟王權(quán)專制時代，皇帝向來一個尿性，啥最好的東西都要自己囤起來。
而漢靈帝又是個極為貪圖享樂的皇帝，西園早先就是他游樂的地方，里面豢養(yǎng)各種良馬異獸也在情理之中。
“多謝史羽林告知，此番恩惠，在下必銘記在心。”
向史阿行了一禮，卻絕口沒提送馬的承諾：畢竟兩人剛結(jié)識，一下就進行這么快，總會讓人不適應(yīng)的。
招攬這種事兒嘛......當(dāng)自己還無權(quán)無勢的時候，就要先慢慢來，文火慢燉打感情牌，才最為穩(wěn)妥。
果然，隨后史阿的態(tài)度也好轉(zhuǎn)了許多，向何瑾言道：“二公子，時候也不早了，也該練習(xí)騎術(shù)了?！?p> 當(dāng)下，何瑾還是執(zhí)意讓那些匈奴老者來當(dāng)教練，吳匡和史阿在一旁配合指點。
他覺得先讓駕校教練、秋名山老司機還有舒馬赫依次上陣，循序漸進。再加上自己天生身體異于常人，天黑前學(xué)會騎馬，必然小事一樁。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卻很骨感。
“對，對，左腳心用力，上馬動作要一氣呵成......啊，是一氣呵成，不是一口氣栽過去！”
“唉，二公子，不要揪它的鬃毛！......哎，二公子你沒事兒吧？”
“主公，放松，不要夾馬肚子那么緊！......哎，主公你摔得疼不疼？”
“......”
一個時辰漸漸過去了，天色都黯了下來。
史阿郁悶地收回看天色的目光，轉(zhuǎn)向鼻青臉腫的何瑾，弱弱地言道：“二公子，實在不行，我等還是共乘一騎吧?！?p> 何瑾此時發(fā)髻都散亂了，整個人脾氣顯得很是暴躁。
尤其看到爪黃飛電那明亮無辜的大眼睛，總覺得在幸災(zāi)樂禍后，更是大罵道：“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把你鬃毛給薅禿了！......”
說完，才無奈地回應(yīng)一句：“沒辦法，共乘一騎就共乘一騎吧，我也先找找感覺。”
史阿就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想再鼓勵一番。
可隨后看到何瑾突然又明亮起的眼睛，史阿驚又渾身一激靈，幾乎呵斥般要求道：“路上不許唱那什么歌！”
“那，那摟著你的腰呢？......我都摔了好多次了，摟著你的腰能有些安全感?！?p> “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