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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知道,那就說說吧!”
言瑟瑟說完,順勢坐在身后的椅子上,目光幽幽地盯著管家。
“姑……姑娘……”
管家被言瑟瑟黑幽幽的目光盯得心里發(fā)慌,臉上的神色也變得不自然。
“說!”
言瑟瑟沒有那么多時間和他周旋,臉上的表情已經(jīng)變得愈發(fā)冰冷,出口的嗓音也帶上了凌厲。
管家被吼道脖子縮縮,眼神飄忽閃爍后,終是下了決心,瑟縮地開口:
“大姑娘受辱的事,奴……奴知道?!?p> “那日天已經(jīng)微黑,大姑娘從側(cè)門回來,奴見她身上衣衫不整,神色也恍惚,身邊的婢女也不見了蹤影,脖子上還有青青紫紫的痕跡,當下奴就知道,我們大姑娘被人欺辱了?!?p> “后來,奴掩護著大姑娘先回了院子,重新給大姑娘找了兩個可靠的婢女,又連夜找到原來的那兩個婢女,將人遠遠的打發(fā)了?!?p> “你是怎么知道這事是新夫人做的?”
言瑟瑟問。
管家看了一眼言瑟瑟,有些無可奈何地繼續(xù)說道:
“奴也是無意間知道的。”
“大姑娘遇上那事,大病了一場后,還沒好起來,新夫人就忙著給大姑娘定親。那一日,老爺不在,新夫人將那定親的男子直接叫了府中。當時,大姑娘正在園子里曬太陽,見到新夫人帶著那男子進來的時候,嚇得渾身發(fā)抖,還驚恐地躲到了婢女的身后。”
“當時,我就覺得不對勁。后來就多了個心眼,悄悄跟在新夫人的身后,就知道了原來讓大姑娘受辱的就是這畜生,是新夫人鄉(xiāng)下的一個遠房親戚,不僅如此,還是個賭徒。我當時恨得牙癢癢,可一時半會兒也毫無辦法。”
“我本想把這些事告訴老爺,可老爺回來后,卻被新夫人搶了先。她巧言令色地給老爺說,為大姑娘物色了一門好親事,還是她一個十分能干的侄兒。老爺自來就不喜歡大姑娘,對大姑娘的事就更不上心,所以一聽新夫人這么一說,二話不說就同意了。然后新夫人提出將二姑娘嫁給大姑娘原來定的人家,并要原來夫人嫁妝的時候,老爺也毫不遲疑的一口應下了。”
言瑟瑟聽得心冷,這男人是個什么東西?怎么配為人父?
“所以你和丹青密謀,她對付讓她受辱的男子,你對付老爺和新夫人?”
“沒有,沒有……沒有……”
管家忙不迭的否認,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
“奴做的大姑娘都不知道,而大姑娘做什么,奴也不知道……”
“那你說說你做了什么?你們老爺和新夫人現(xiàn)在可還活著?”
“葉府老爺外出,新夫人回娘家”這兩個應該都是借口,如今他們的下落應該只有眼前的管家知道。
“其實,奴也沒做什么,奴只是看不慣,夫人那么好的女人,怎么老爺就不喜歡呢?而且不喜歡就算了,還那樣刻薄她,最后還逼死了她,還害得大姑娘被那樣的賤人折辱,毀了清白。”
“奴只是心疼夫人,為夫人不值,而老爺嘛,他自然要給夫人贖罪?!?p> 管家說完,臉上竟然浮現(xiàn)了一絲詭異的微笑,那雙略帶渾濁了眸子里閃爍著精光,像是心愿已得償!
見此,言瑟瑟眼神一稟,冷蹙著眉頭,略微思索了一陣,突然腦子里靈光一閃,忙對旁邊的捕快說道:
“快帶人去原先夫人的墳前,葉老爺應該在那里?!?p> 兩個捕快聞言,愣了一瞬后,也不待問什么,匆匆忙忙,先后跑了出去。
“那那位新夫人呢?你應該最恨她,她的結(jié)果是什么?”
從言瑟瑟拿起那副雙面繡插屏開始,她就知道這管家心中所忠的人只有原來的那位葉夫人,也是丹青的娘親。
而管家既然能讓葉老爺都為原來的夫人贖罪,那那個直接造成原先夫人悲劇的這位新夫人,想必下場不會好到哪里去。
“她……”
管家輕蔑一嗤。
“她那樣下賤如泥的人,動手都是臟了自己的手,奴只要略微使點小手段,她就忙不迭地鉆了進去,而且再也出不來了。”
管家說到興奮處,臉色變得潮紅,嘴角的笑意更甚。
“那日,奴讓人給新夫人傳話,說奴已經(jīng)從大姑娘那里弄來了原先夫人的嫁妝單子,要找個沒人的地方,悄悄孝敬給新夫人。那個蠢貨,一聽就高興地忘乎所以,想都沒想,都應了下來?!?p> “姑娘應該不知道,我們洛萱縣除了春日的桃花盛景,夏日的綠荷冉香也是一大美景,尤其是這荷塘還產(chǎn)洛萱縣最有名的玉藕,所以,在洛萱縣最多的就是荷塘?!?p> “春日的荷塘哪里有夏日的美景,空空的水面,就像一面鏡子一般,連一絲漣漪都沒有,仿佛望一眼,就能照出是人是鬼。新夫人看到我手上拿的嫁妝單子,高興地再也無所顧忌,奔上來,就讓奴給她?!?p> “奴看到她那么高興的樣子,當然就滿足她了,只是遞給她的時候,手滑了一下,單子落進了荷塘,奴正準備找說辭的時候,誰知道那賤人這么迫不及待,什么也不顧及,一下就跳進了池塘?!?p> “這不恰恰好正合了奴的心意!”
“她一定想不到,那塊荷塘好幾年都沒人挖過,底下的淤泥不知道有多深,但凡人進去,就別想出來了?!?p> “果然,奴看到她越陷越深,看到她從剛開始的高興,慢慢到害怕,再到驚恐,最后痛苦地被那泥水淹沒了口鼻,深深淹沒在了那淤泥潭中,再也不見蹤影?!?p> 說完,管家開始“桀桀”地笑出聲,那聲音如同鋸破木頭一般,聽著實在是有些滲人。
廳里除了言瑟瑟仍舊面無表情外,彎鉤青劍,還有剩下了幾個捕快,俱都嚇白了臉,驚恐地看著地上,佝僂著身子的管家。
“帶走吧!”
言瑟瑟冷冷地說了一句,站起身來。
“夫人,奴終于為你報仇了,夫人……”
管家被拖走的時候,沒有反抗,只顧著仰天狂笑,嘴里嘟嘟囔囔的只有那么一句,已經(jīng)有些瘋癲了。
“姑娘,這……”
青劍被震驚地駭然,在這樣的一場災難中,好似人人都是受害者,而人人又都是兇手!
“天道昭昭,輪回不爽,世間所有的惡行,最終也都回報到了自己身上?!?p> 言瑟瑟低聲的呢喃了一句,青劍和彎鉤聞言,互相對看了一眼,相視不語。
“走吧,還要讓人將那新夫人從荷塘中撈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