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間冥界,陰曹地府判官殿中,四中年男子高居上座,聽著下方諸鬼差匯報種種。
此四人給人感覺或是笑容可掬和藹近人,或是兇神惡煞,或是剛正不阿以及神秘莫測。
冥界四大判官,聞名六界之賞善司魏判,罰惡司鐘判,察查司陸判,以及陰律司崔判。
“報!”
“講!”
右手陰陽判官筆從未停止,一直在左手生死簿上劃動的崔判只是淡淡開口,卻沒有抬頭看上一眼來人。
“稟報諸位大人,黑白無常求見?!?p> “讓他們進來吧。”
“是!”
來人躬身應是下退,不到片刻,一黑一白形影不離的兩道身影來至,正是之前被許峰“吞噬殺死”的黑白無常兩使,只是相比之前,此時的黑白無常給人的壓迫感顯得更加強烈,更加深邃。
“你們是說,那姓許的小子和當年那位一般,有噬魂能力?而且還吞噬了你們的分身?”
聽完黑白無常的報告后,脾性生而火烈的鐘判兩只大目直瞪兩使徑直開口問道。
不但鐘判如此,其他判官哪怕是最深不可測的崔判也停下了手中判官筆,靜待下文。
“是?!?p> 雖說丟人,堂堂陰間冥界勾魂使者竟然失手沒能完成任務,反而自己的分身都被滅了。
可是黑白無常卻不敢有絲毫懈怠,老老實實一五一十盡皆交待。
不說噬魂者對冥界的意義,就是四大判官注視下也不敢有半點敷衍。
“雖說是偷襲在先,可是能吞噬黑白無常的一級分身,顯然此子不可小覷。諸兄如何看待?”
崔判修長手指劃過生死簿,不緊不慢一頁頁翻動,直至許峰二字映入深邃雙瞳,方將之死死盯住輕聲開口。
“從黑白無??谥械弥俗有暮菔掷?,絕非善人,不歸在下管仲,還是交給鐘兄合適。”
魏判輕撫整齊襞須,一如往常,笑口常開,平易近人的樣子。
“哼,你還是去管你那些老好人去吧,這種小兔崽子還是讓鐘某去將他拿下帶來?!?p> 鐘判對于魏判說到自己很是不爽,怒目圓瞪,好像和魏判有仇似的。
“那就勞煩鐘兄了。傳令,孤魂許峰,不遵循法,徒留陽間,散亂秩序,不知悔改,傷我鬼使,從此,陰不容,陽不留,凡擒之滅之,轉世可增壽三百載!”
崔判發(fā)令,不可置疑,不達目的不罷休。
“是,遵令!”
不但黑白無常,其它鬼使鬼差,甚至是其余判官均是應聲道是,崔判之尊貴,可想而知!
…………
陽間。
火車站人來人往川流不息,有人急著趕回老家見見日夜思念的親人,也有人信心滿滿想在這闖出一方天地。有人為生存而整日奔波,也有人英姿颯爽游玩于此。有人傷痕累累一心逃離這個傷心城市,也有人不辭萬里奔波至此,就像許大鵬。
“師傅,去彩票中心?!?p> 下了火車,許大鵬顧不上吃飯直接攔下一輛計程車打算前去兌獎。
“好嘞,不過有點遠,需要好久才能到,大哥,您先稍微小寢一會兒,等到了我叫您怎么樣?”
計程車司機是一個身著樸素的中年婦女,健康的小麥色皮膚以及經(jīng)歷滄桑的臉蛋都在宣示著她是來自農(nóng)村的老實人,這也是許大鵬上這輛車的主要原因。
“沒事,我挺好的,你安心開車就行了。”
雖然女司機看起來人畜無害,可是許大鵬卻不敢大意,他必須爭分奪秒地拿回獎金才能保住妻子一條性命,唯一的兒子已經(jīng)逝去,他不能再失去妻子。
“好嘞,您坐好了!”
…………
時間飛逝,或許是幾分鐘,或許是幾個小時,坐在后座的許大鵬早已閉眼入睡,雖然他很想保持清醒,可是一路舟車勞頓是人難免承受不了。
“吱……”
計程車突然的停止以及剎車刺耳的聲音驚醒了入睡的許大鵬。
“到了?”
睡眼惺忪的許大鵬迷迷糊糊地問了下女司機,卻完全沒注意到此時此刻自己所處的場景。
原來,在許大鵬入睡之時,女司機已經(jīng)改變路線,不但不往彩票中心駕駛,反而卻來越遠,直至開到此地。
只見四周皆是廢棄樓房,荒無人煙,而計程車四周正站著女司機以及五六個只身穿無袖背心的高個大漢,而他們手里各自托著一根鋼管目不轉睛地盯著車里的許大鵬,那眼神就像是饑餓許久的狼群見到漏單的小綿羊。
“砰!”
“下車!”
鋼管與車身的撞擊聲響起,車里的許大鵬也被震得一顫,迫于無奈只能乖乖下車,只是雙腳卻止不住的抖動。
“各位,各位大哥有事嗎?”
“沒事,別怕,就是想找你借個東西而已。”
站在女司機旁邊看似首領般的大漢一臉“誠懇”樣子的說道。
“我,我一個窮光蛋有什么東西能接你們的,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
“我們大哥說你有你就有,廢什么話?”
雙腳原本就一直顫抖的許大鵬被后方的人推搡了一下,止不住往前撲倒。而此時的大漢們也像是失去了耐心,不再和他廢話,直接上前全身上下一頓收刮。
不時,一張滿是褶皺的彩票從許大鵬鞋子里被倒落而出。
“哈哈,原本以為是能拿八百來萬的二等獎,沒想到竟然是頭獎,兩千萬,兩千萬!”
首領大漢拿起飄落在地的彩票,先是掃視了一遍,而后瞪大眼睛仔仔細細再次認真一個一個號碼地注視著,最后更是開口大笑,顯得很是興奮。
“什么?頭獎?兩千萬?”
“大哥,你沒看錯吧?”
其余大漢和女司機也都很是驚訝,急忙詢問著。
“哈哈,當然,我特么每期都買每期都沒中,我對每期的中獎號碼太熟悉不過了?!?p> “你們,你們不能拿走,那,那是我老婆動手術的救命錢,求求你們,沒了這錢我老婆就保不住了。”
撲倒在地的許大鵬并沒有站起身來,也沒有管自己的衣衫不整,而是直接就地跪下,一邊磕頭一邊祈求著。
可是,大漢們卻并沒有因此而憐憫許大鵬,非但如此,首領大漢眼里的殺機絲毫不掩藏,畢竟,只有死人才不會去告發(fā)他們。
“既然如此,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把你送上天堂去等你老婆,動手?!?p> “嗯?!?p> 得到首領大漢眼神指示,剛才推了許大鵬的大漢掄起鋼管對著許大鵬的頭顱一棒砸下,若真是被砸中,不死是萬幸。
“嗖!”
“啊!”
可是沒等他的鋼管砸中許大鵬頭顱,一只猶如鋼鐵般的小腿已經(jīng)橫掃在其脖頸,隨即只見那個大漢整個人伴隨著一聲慘叫飛躺出去,脖子已經(jīng)軟趴趴撐不住整個頭顱,死的不能再死。
突如其來的慘叫以及同伴的死狀嚇呆了女司機與其余大漢,若非親眼所見他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接下來一道冷到骨子里的聲音更是成為他們的噩夢。
“你剛才說要送誰上天堂?”
話音剛落,許峰兩手前掏抓住一個頭顱,猛地用力,直接將之扭下,快到血都來不及噴出。
“???!”
其余眾人見狀紛紛驚聲大叫,扭身就跑,可是他們快,許峰更快,瞬間奔至女司機身旁,右手一抓,將之按到在地,而后按著女司機的右手再次聚起詭異藍色光芒。
“嘣,嘣,嘣……”
炸裂聲起,大地震動,許峰和女司機原本所在位置一個丈許深的碗狀巨洞浮現(xiàn)而出,而許峰早已再次追擊他人而入,至于女司機已經(jīng)魂飛魄散,由此可見威力之大。
若非是這個該死的女司機將父親帶至此,父親怎需再次下跪求人甚至差點命喪黃泉,所以,許峰對她的怨念最深。
“不要,求求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p> 看著許峰追擊而來,自知逃跑無望的首領大漢連忙跪地求饒,因為就在剛才,原本四散逃離的其余人在片刻之間都被追上,死相極其慘烈,他怕了,真的怕了。
“是你說的要送我父親上天堂?”
許峰原本飛奔的身形逐漸緩慢下來,開始一步步緩緩邁向首領大漢,也一步步慢慢壓垮著他的精神。
“沒有沒有,不是我說的,真的不是我說的。”
跪地的首領大漢積極磕頭否認,聲音哭顫著,就連褲襠里流出的腥黃色液體也顧不上。
右手捏住首領大漢脖子緩緩上提,五指逐漸發(fā)力,直至首領大漢滿臉通紅喘不過氣,許峰才緩緩開口。
“就憑你也配送我父親上天堂?放心,你不會上天堂?!?p> “但也下不了地獄?!?p> 聽到自己不會上天堂的首領大漢暗自松了口氣,可是后面的話以及眼前所見讓他恨不得早點死去。
只見眼前少年忽然容貌大變,不再是之前滿臉陰冷的匆匆少年,而是一個頭發(fā)凌亂,整個頭顱殘破不堪的怪物……
而此時的許大鵬還在原地四處尋找著那張彩票,他沒有理會身旁巨大變化,也沒有去看一眼那遍地殘軀,他只知道,如果找不到那種彩票自己活著也沒有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