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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顏夜歡

第二十二回、金華火腿 (二)

朝顏夜歡 二阿農(nóng) 2772 2020-03-29 17:39:37

  他這話,卻是誅心了。

  明雙雙臉色一變:“歡兒,你明知母親……”

  “可我要的快樂,您不懂?!毕囊箽g垂下眼眸,低頭的那一剎那,酷似他的父親。

  明雙雙輕輕嘆了一口氣:“歡兒,做母親的,便是希望你們快樂,一聲無憂?!彼従徸叩较囊箽g面前,伸手摸著他的頭,“自你出生,母親日夜憂思,不曾得過一日的歡快……”

  她的美目漸漸盛了一種難言的哀傷,語氣也漸漸沉了下來……空氣中似是滯了下來……

  夏夜歡呆呆地看著她:“母親……我答應(yīng)你……”

  明雙雙笑了笑:“好孩子?!彼龑⑹謴南囊箽g頭上拿開,柔聲道,“那你便好好與她們相處了?!?p>  明雙雙離開了,香風(fēng)倏然而去。

  甄由毝趕緊上前:“公子,第一位姑娘進(jìn)來了?!?p>  夏夜歡捧著姜水,眼神漸漸恢復(fù)清明:“什么?”

  夏山窺著夏夜歡:“公子,您方才已經(jīng)答應(yīng)夫人了……”

  夏夜歡緊緊握著杯子,母親竟然又對(duì)他用了幻術(shù)!

  說話間,一位佳人輕移蓮步,臻首輕垂,進(jìn)得廳中:“小女子茶韻,見過三公子?!眳s見她著闊袖羅裙,襯著一張粉臉兒,煞是好看。

  夏夜歡喝一口姜水,緩緩道:“你家中,近來可遇著什么事?”

  茶韻一愣:“公子……”她偷偷抬眼,瞄了一眼夏夜歡,果然名不虛傳,三公子長(zhǎng)得,果真比她們這些尋常女子還要好看。只可惜,是個(gè)病秧子。

  “你的家中,近來可遇著什么事?”夏夜歡不厭其煩,再次問了一遍。

  茶韻道:“小女子家中,并無事……”

  夏夜歡蹙了眉:“你家中沒有事,你會(huì)到這里來?你明明知曉我是一個(gè)病秧子,活不過三十歲,即便與我成婚,亦可能沒有子嗣……”

  茶韻有些慌亂:“三公子切莫自……”

  夏夜歡一笑,傾國(guó)傾城:“即使成親以后,你守的是活寡;即使我死以后,你只能孤零零地在這鹿鳴院中度過余生,你也愿意?”

  茶韻咬了牙,她自是不愿意的,九州本崇武,哪個(gè)姑娘家不喜歡身體健壯的漢子,哪會(huì)喜歡病秧子。更別說,是個(gè)命短的病秧子……奈何她家……

  夏夜歡循循善誘:“姑娘,若能用錢解決的,皆不叫事。姑娘得了錢,解決了家中麻煩,卻是幫了我,如此我們便兩不相欠……”

  茶韻的臉上漸漸有了些神采,但仍舊有些不敢置信:“三公子說話可算數(shù)?”

  夏夜歡笑著,容色更加俊艷:“自是算數(shù)。”他轉(zhuǎn)頭朝夏山道,“去取些錢來?!?p>  夏山遵令,拐進(jìn)房中,須臾出來時(shí),手上捧著一個(gè)木匣子遞與茶韻。

  茶韻打開木匣子,才一眼,一顆心便怦怦地跳了起來。都說花州夏家是九州最富有的,果然是真的!

  夏夜歡柔聲問:“夠了嗎?”

  茶韻連連點(diǎn)頭:“自是夠了!”

  茶韻捧著木匣子喜滋滋地出去了,甄由毝在旁邊嘆了一口氣:“公子,還有四十九位姑娘,公子皆想用錢打發(fā)嗎?”

  夏夜歡看他:“難不成甄郎中還有更好的法子?”

  “甄郎中沒有,在下卻是有的。”有人在外頭朗聲道。卻是何山君。

  何山君嘖嘖搖頭:“公子,在下嫉妒極了。在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為公子做事,一個(gè)月才得五十兩銀,這姑娘來選個(gè)妻,便隨隨便便得了一匣子的錢財(cái)。在下這顆赤子之心,實(shí)在是難以平復(fù)?!?p>  夏夜歡笑道:“不如山君兄男扮女裝,加入這些姑娘中來,我再狠狠地將一匣子金銀珠寶扔到山君兄臉上,可好?”

  小星兒看看自己的師傅,清脆道:“師傅若是扮成女裝,可得費(fèi)不少脂粉?!痹賿咭谎酆紊骄纳聿模瑩u搖頭,“此事甚難?!?p>  何山君:“……”

  眾人都笑了起來。

  夏夜歡正了臉色:“上回屠戶暴斃的案子嫌犯已經(jīng)抓到了,但在嫌犯家中卻搜不到任何相關(guān)的東西,可以說,此案做得甚是高明,幾乎沒有留下蛛絲馬跡,少不得勞煩山君兄了。夏山,你與山君兄說一下嫌犯的情況?!?p>  夏山道:“嫌犯為住在西城集市附近的一個(gè)女子,名叫商荔。不日前她的郎君在西城集市上開了一攤販賣豬肉的攤子,但附近一個(gè)賣魚的老婦卻說之前商荔的郎君并不在家,是前不久才回來的。之前的張屠戶在商荔的郎君沒有回來之前,常到商荔家中去私會(huì)商荔。后來張屠戶莫名暴斃,商荔的郎君才回來。今日我們本是要到西城集市附近走訪,誰料快到商荔家附近時(shí),忽而見商荔神態(tài)慌張,避著我們的馬車。我不過才上前問話,她自己便跌坐在地,神色蒼白?!?p>  何山君蹙眉:“但這也說明不了那張屠戶便是商荔害的呀?!?p>  夏山咳了一聲:“商荔的確否認(rèn)她害了張屠戶,但那賣魚的老婦自愿當(dāng)證人,指控她曾多次看到張屠戶出入商荔的家中。如今既有證人所言,商荔的神態(tài)又不對(duì)勁,我們自是將她抓到牢中。倘若三日內(nèi)我們尋不到證據(jù),便只能放走商荔。方才我們已經(jīng)搜索過商荔家,卻毫無所獲。夏川如今正在走訪各個(gè)藥鋪,詢問商荔可否有買過什么毒藥?!?p>  何山君道:“這賣魚的老婦倒是仗義?!彼约旱暮?,認(rèn)真道:“上回我回去查了藥典,竟是無法查到是何種毒藥。”

  小星兒清脆地接口:“師傅好些年沒查過藥典了,那藥典都長(zhǎng)香蕈了?!彼狡鹱靸海瑧崙嵉卣f,“師傅還不準(zhǔn)我吃香蕈?!?p>  何山君給小星兒一個(gè)爆栗,朝夏夜歡笑道:“花州雨多,潮濕,那些書長(zhǎng)香蕈,自是正常?!?p>  夏夜歡思忖道:“有沒有可能,商荔用的,并不是毒//藥呢。”

  說話間,夏川急急躥進(jìn)來:“公子,不好了!”

  夏川性子一向穩(wěn)重,如今竟然這般失態(tài),夏夜歡睨他一眼:“何事不好?”

  夏川咽了一聲:“夏零零來了!”

  有人在外頭哼了一聲:“夏川你這小子,跑得倒是比兔兒還快。”只見一只方頭金線云靴踏進(jìn)廳中來,上頭緋色衣袍,窄腰寬肩,劍眉星眸,薄唇緊抿,不是別人,正是花州代州官,夏零零。

  小星兒似是看呆了:“哇,好俊的漢子呀!”

  何山君恨鐵不成鋼,又狠狠地給了小星兒一個(gè)爆栗。

  夏夜歡仍舊斜臥在榻上,臉色蒼白,懷中塞著湯婆子,弱不禁風(fēng),眉眼如畫,看著夏零零:“夏零零,有何事?”

  語氣雖柔,但到底摻雜了一絲威嚴(yán)在里頭,無時(shí)不刻在提醒夏零零,他身子雖然羸弱,卻仍是夏家之后。

  夏零零止步,朝他輕輕垂首:“夏零零此番前來,實(shí)乃想提醒三公子,夏家雖然統(tǒng)治花州,但仍舊要依律法治理?!?p>  夏夜歡一攤手:“我哪里不依律法治理了?”

  夏零零道:“方才有人到州府擊鼓鳴冤,狀告花州有官員無法無天,竟然將其亡夫的尸首從墳中掘出?!?p>  “哦。竟然有這樣的事情?!毕囊箽g笑瞇瞇的,“可真是無法無天?!?p>  夏零零抬頭,盯著夏夜歡:“三公子不知此事?”

  夏山夏川捏了一把汗。

  何山君又打了小星兒一個(gè)爆栗。

  夏夜歡望著夏零零,莞爾一笑:“她們亡夫的尸首,是我讓人掘出來的?!?p>  夏零零目中精光暴現(xiàn):“三公子!”

  “夏零零!”夏夜歡面色一正,“你無故闖入鹿鳴院,便是為著來指責(zé)我做事不當(dāng)?”

  夏零零竟仍犟著脖子:“倘若三公子行為不當(dāng),夏零零便有責(zé)任指正……”他話音未落,一只青瓷茶杯猛然飛向他,砸了個(gè)正著。

  青瓷茶杯滾落在厚重的地毯上,分毫不損。

  好可怕?。⌒⌒莾憾阍趲煾岛竺?,嚇得兩股戰(zhàn)戰(zhàn)。

  夏夜歡冷冷道:“是何人給你的權(quán)力,讓你一個(gè)旁支,來指正我?”

  夏零零吸了一口氣,最終低下頭。

  “夏山?!?p>  “是。”

  “夏零零以下犯上,拖出去,杖二十?!?p>  “是?!?p>  夏零零猛然抬頭:“夏零零不服!”

  夏夜歡手上又拿了一只杯子,緩緩轉(zhuǎn)動(dòng)著。他看著夏零零那張因?yàn)闅鈶嵍行╇y看的臉,再望一眼外頭沉沉的暮色,忽而笑道:“好呀,我與你打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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