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記憶中的云裳
走出大樓，抬頭陽光正好傾灑到額頭上，暖暖的，一如姜小橋此刻的心情。
顧攬月側(cè)身看了眼姜小橋，她粉白的臉上掛著舒展的笑意，宛如雪中火紅的臘梅一般明艷動人。
“上車吧，我?guī)闳コ燥垺！鳖檾堅卤〈轿印?p> “吃飯？”
“就當(dāng)是慶賀你順利拿下楚楚這個角色吧?！鳖檾堅略捳Z中難得的輕快。
姜小橋亦笑意嫣然，顧少要請我吃的飯，肯定得是山珍海味了吧。
沒曾想，車上了高架后，越發(fā)駛離市中心，看著車窗外從高樓聳立到綠樹縈繞，姜小橋在心里打起了小鼓：說好的山珍海味呢，這里有的只剩下野菜了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顧少的車在一處破舊的不知名小區(qū)前停下。
下了車，姜小橋四下環(huán)顧一圈，遲疑地問道：“顧少，這里有飯吃嗎？”
“當(dāng)然。”顧攬月顯然對這里的環(huán)境很熟悉，他兀自踏步往里面走去。
走了不一會兒，在一棟外墻斑駁的樓房底層，姜小橋看到了一家小店的招牌。小店門面不大，從透明玻璃門可以窺見里面裝潢老舊，但門口的招牌卻一塵不染般的嶄新如初。
“劉嫂面館，”姜小橋念出聲來，“顧少，你該不會是為了省錢才請我來這種小店吃面吧？”
顧攬月沒有接姜小橋的話，他面色凝重，推開玻璃門信步走了進去。
“客人來了，客人里面請?！币粋€挽著發(fā)髻，面色略顯蠟黃的中年婦女迎了出來。
待看到眼前停駐的顧攬月時，他身著的高檔西服分明與這破舊的小店格格不入，不禁臉上泛起驚詫。
“先生您是迷路了嗎？”劉嫂當(dāng)然不相信眼前的貴客會來小店吃面，她只當(dāng)這里偏僻了些，貴客迷了路，便熱情地詢問道。
顧攬月眼里蒙上一層輕霧，他嘴角微微動了動：“劉阿姨，你不記得我了嗎？”
劉嫂的手在圍裙上蹭了蹭，繼而伸手揉了揉眼睛，這才仔細地打量起顧攬月來，眼前的人貴氣俊美，分明是她不會認識的模樣，不過仔細一看，眉眼間倒真有幾分似曾相識的感覺。
一旁儼然觀戲的姜小橋連呼吸都忘記了，按照這劇情走向，顧少該不會是劉嫂失散多年的親兒子，一場狗血認親戲碼將要飆淚上演了吧！
劉嫂在腦海里搜索了良久，才遲疑地問道，“你該不會是云裳的小兒子，月兒吧？”
云裳，聽到這個名字，姜小橋腦海里立馬浮現(xiàn)出曾經(jīng)查過的百度詞條，云裳是顧識的夫人，也是顧招星和顧攬月的生母。照片里的云裳是個眉眼溫柔的大美人，雖然百度詞條里關(guān)于她的描述只有寥寥數(shù)語，卻極盡了華麗的辭藻來贊美她。只可惜天妒美人，在顧攬月年滿18歲的那年，云裳不幸染病逝世。
一個是顧氏集團的董事長夫人，一個是郊區(qū)小面館的婦人，想破腦袋也猜不出來兩人會有什么交集吧！
“劉姨，我就是月兒?！鳖檾堅曼c頭，語氣不知不覺間放柔和不少。
劉嫂眼中泛起點點淚花，這都多少年沒見了，往昔的記憶仿佛開閘的洪水一般瞬間涌上心頭。
她語氣哽咽地說道：“阿月難得你還記著回來看劉姨，劉姨真是太開心了，只可惜了你的母親云裳，那么美麗高傲的一個女子就那樣走了...”
劉嫂的話說到一半，仿佛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喉嚨，終究沒有再說下去。
“不說那些了，”顧攬月的嗓音也沙啞了些，他潤了潤嗓子，繼續(xù)說道，“劉姨我今天是帶朋友來吃面的?！?p> 劉嫂的目光這才看向顧攬月身后的姜小橋，五官小巧玲瓏精致的像個陶瓷娃娃，看到她時，劉嫂原本沉重的心情褪卻了幾分。
“這是你女朋友吧，模樣長得真討喜。”劉嫂搓手夸贊道。
“劉阿姨您誤會了，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顧少他是我的領(lǐng)導(dǎo)?！苯蜈s緊出聲澄清。
這聲音...劉嫂有片刻呆愣住，這小姑娘的聲音竟和當(dāng)年的云裳極為神似，再看向顧攬月的視線里就增添了幾分憐憫。
縱有千金傍身，也抵不過母親的一聲溫柔呼喚。劉嫂在心里暗暗感慨，到底還是個可憐的孩子啊。
“來，你們先坐下歇一會兒，阿姨這就給你們下面去?！眲⑸┩低的艘话蜒劢欠浩鸬臏I花，抬腿就往后廚走去。
落座后的顧攬月一直沉溺在自己的思緒中，姜小橋也不便打破這氛圍，就兀自托腮發(fā)呆。
她真的很好奇，這劉嫂跟顧家到底有什么淵源，聽劉嫂的話語，似乎跟顧夫人云裳很熟，而提起云裳，語氣中又滿是惋惜和遺憾。
按照百度詞條的介紹，顧識白手起家一手創(chuàng)建了安城最負盛名的顧氏集團，傳言顧識與云裳鶼鰈情深，云裳逝世后，有多少女人殷殷掛記著董事長夫人的名號，久居商場，總不免被鶯鶯燕燕環(huán)繞，不過顧識一直沒有續(xù)弦，甚至連一丁點桃色緋聞都沒有，一代商界大佬能如此潔身自好想必對那云裳也是用情至深了吧。
即如此，那劉嫂在嘆息什么呢？
姜小橋小小的腦袋里醞釀著大大的疑惑，不過她也不能去問顧攬月，便安靜地待在一旁，等待顧攬月率先打破沉寂。
“面來了?！闭f話間，劉嫂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面從后廚里走出來。
面放到兩人跟前，劉嫂充滿期待地問道：“阿月快嘗嘗，看還是不是當(dāng)年你喜歡的那個味道？”
顧攬月從筷籠里抽出一次性筷子，放到碗里挑起一縷面就送到嘴邊，面條滑入唇間的那一刻，他臉上綻放出一個滿足的微笑。
“是小時候的味道，一點沒變，劉姨做的面很好吃。”顧攬月由衷地夸贊。
顧攬月可以嘗遍山珍海味之人，竟對這碗面贊不絕口?？吹竭@，姜小橋也嘴饞地嘗了一口碗里的面，額...普普通通的味道，一點也沒覺得很美味的樣子。
“你喜歡吃就好，”劉嫂語氣放松下來，不自覺開始拉家常，“我這面館開了有30多年，雖然店面不大，卻也湊合能供兒子上大學(xué)。如今外面的美食花樣越來越多，我這面館的生意也越發(fā)清淡下來，再過一兩年，面館我也不開了，去給兒子一家?guī)O子去?！?p> 劉嫂的絮絮叨叨，難得顧攬月一字不落地聽進耳里。待劉嫂話落，顧攬月突然認真地從嘴里冒出一句。
“劉姨，你這面館要是不開了，就賣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