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不及猴兒似故人
金樽酒,盡棄愁!愁盡棄,顧盼相逢畫樓幾萬重。奈何山河生倥傯,忘了身前名,記不得身前事。
“本尊確記不得許些事。然,本尊記得:萬物之名自有其深意。國師卻說記不清了!嗯~”
名字是責(zé)任,是束縛。修行之人立誓,牽引天道感應(yīng),憑的便是這萬物之名。無名之輩便無根無源,記不清名字等同無名之輩,終會消散世間。
“閻姑娘既知萬物之名自有其深意,那也應(yīng)知名字是不能亂叫的。莫不是閻姑娘饞本尊身子,意欲……”
磁性的聲音貼近耳廓,閻長青醉眼迷蒙循聲望去。
紅蓮扶風(fēng)搖曳。鼻梁秀挺住,如櫻花水嫩潤澤的薄唇勸君采擷,唇角上揚(yáng)平添幾分邪肆,清澈的雙瞳映著緋衣倩影,仿若天地萬物眼中只有她一人,一縷青絲因國師俯身滑落,隨風(fēng)搖曳,月色外袍勾勒禁欲氣息。
吞吐間茶香撲鼻,許是察覺領(lǐng)地被入侵,許是被灼灼目光看的不自在,閻長青秀美微顰,動作遲緩的以扇推開國師,不悅罵道:“為老不尊!登徒子。國師莫不是不配擁有名字。!”
冷哼一聲,閻長青甩袖離去,步履蹣跚?;匚逗飪壕聘柿遥好髅鞑辉穱L,卻頗為熟悉。駐足,呢喃不知為誰語,“不及猴兒似故人?!?p> 緋衣倩影漸行漸遠(yuǎn),國師起身理了理衣袍,立如芝蘭玉樹。
“這幅性子,真真是像極了她。”金樽酒空,放下九曲鴛鴦壺,負(fù)手離去。“不及榮幸倒也不算浪費(fèi)?!?p> 金樽酒空,放下九曲鴛鴦壺,負(fù)手離去。朗聲道:“若非知曉顧先生受命閻姑娘,否則顧先生這般如膠似漆的盯著本座,本座都要以為顧先生對本座懷有特殊想法呢!”
隱匿竹影中的顧衡神色晦暗不明,目送謫仙男子消失拐角。視線掃過,金樽酒空,三才茶滿,唯有九曲鴛鴦玉壺,執(zhí)壺轉(zhuǎn)動暗柱傾倒,猴兒酒尚不及一盅。
人去水榭空,九曲鴛鴦玉壺宛若履行使命流沙般消解,緊接著金樽玉酒、三才杯亦渙然冰釋。顧衡執(zhí)壺的手未動,證明著此前并非假象。
銀紫色的眼睛分外妖異,緊抿的薄唇吐字如金,“的確不算浪費(fèi)?!甭曇羿硢?,似許久不曾說話。
濾淥易醉,終是凡品,不及靈猴兒所釀靈酒。閻長青幾乎沾枕即睡,待醒來,天色已晚。喉嚨干澀,下榻倒茶,茶水溫?zé)帷?p> “什么時辰了?!?p> “戌時?!?p> 意料外喑啞之聲,引閻長青尋聲望去。來人顧衡,拎著食盒。
早間有言在先,“子時啟程”是以未見妲雪,閻長青有些疑惑。
“他們、一個時辰前、動身離開?!币婇愰L青尚未清醒,目露疑惑,顧衡不太流利的解釋道。
“怎會擅離,且這般早!”聞言閻長青失了往日鎮(zhèn)靜,只感頭暈?zāi)垦#U要栽倒在地。
顧衡一個健步上前,扶閻長青落座。取出食盒粥蠱,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寬慰閻長青?!半x別苦,才會提早動身?!?p> 妲雪、玄都皆是應(yīng)劫之人,此去九死未必有一生,“道法自然”這種鬼話自然只是說與國師聽,閻長青又怎會當(dāng)真無所作為!
閻長青舀了一勺,味同嚼蠟,“孤不餓,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