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還是好煩,我將筆一扔,百無聊賴的坐了一會兒,又想出去玩了。這里實在太悶了,我再這么待下去,遲早要悶出病來。
我便讓染娘陪我一起出去,還是街上熱鬧,陽康城的街上有許多新奇的小物件,那些東西一個個做的真細(xì)致,在我家那邊是沒有的。
我買了兩串冰糖葫蘆,一串給我,一串給染娘。
我把糖葫蘆遞給染娘時,染娘半晌沒說出話來,看她的樣子似乎是被我的舉動給驚到了,我就想,難道在她心里我很小氣嗎?還是說在她心里我窮的身無分文?我雖然小氣,可是一串糖葫蘆我是舍得送的,而且我也是買得起的。
染娘向我解釋道:“良娣,您是東宮的良娣,怎可胡亂吃街上的東西,要是被人看見就不好了?!?p> “他們看見就看見了,我不在乎,而且我只是個良娣,這陽康城里誰認(rèn)得我?”
我同染娘講話,卻發(fā)現(xiàn)她的眼睛盯著別處,于是我也朝那邊望去,并未發(fā)覺什么,街上除了人就是店鋪。
我心里好奇,遂問她道:“染娘你在看什么呢?看得這么出神?”
她說:“良娣您瞧,那位就是李相的千金李映月?!?p> 我聽到李映月三個字,立馬來了興致,忙讓她指給我看。
我沿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幾個打扮整齊的小丫鬟簇?fù)碇粋€身穿月白色襦裙的女子。
我心想,那便是那位知書達(dá)理的李映月。
阿瑪說的果真不錯,中原女子果然如蓮花一般端莊,那李映月氣質(zhì)典雅,靜若處子,連我看了都覺得心里舒服。
我這樣想著,便忍不住多瞧了幾眼,那李映月像是發(fā)覺到我看她了,就將臉轉(zhuǎn)過來望向我。
我聽得染娘催我走,可我的眼睛從她身上移不開了,就呆呆地看著站在原處,看著她朝我走過來。
“染姑姑今日怎么有空出門了,月兒記得上次殿下明明吩咐過你,要你在東宮好好侍奉那個云良娣,不要讓她跑出來闖禍,你怎么敢將殿下的話當(dāng)成耳邊風(fēng)呢?”
“婢子不敢,只是今日有事,才出來的。”
我看到染娘對李映月畢恭畢敬的,不免有些好奇,染娘可是皇后指派給我的,她平時為人是死板些,可到底是皇后帶出來的人,宮里的人見了她也要給她面子的。
這個李映月不虧是李相的千金,底氣就是足。
李映月的的眉眼彎彎的,如彎月一般,說話時聲音柔柔弱弱的,可說出來的話卻不像她的容貌那樣令人舒暢。
我聽著她們兩個一言一語的好無趣,明明兩人都不想與對方聊天,干嘛還裝作一副很親近的樣子,要是我我一定轉(zhuǎn)身走人。
我無聊的朝四周張望,忽然看見不遠(yuǎn)處的人群圍成了一團,好像很熱鬧,我想去看看,便要染娘與我一起去,李映月聽了,也跟著我們?nèi)ァ?p> 我擠進人群中,才看到人群中站著個面部兇狠的人,那人穿著中原的服飾,可模樣卻不像中原人。
他身邊放著一只大鐵籠,籠子里關(guān)著幾個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人。
只見那人從鐵籠子里拉出一個人來,提著那人的衣領(lǐng)朝人群喊道:“各位,這可是樓秦的奴隸,生的好看,渾身是勁,干得了粗活,暖得了冷床,十兩銀子就可以帶走了,各位,樓秦的奴隸啊,錯過這家就沒有下家了啊?!?p> 我聽到樓秦二字,心里狠狠的跳了一下,剛想開口,卻聽見人群里有人喊:“你那奴隸沒有一點精神,別是得了疫病從樓秦運來害人的吧?我們不信?!?p> 人們哄笑起來,那人立馬揚起鞭子抽打那個奴隸,我聽見鞭子抽打那個人時發(fā)出的聲音,又想起了阿娘的鞭子。
我大喊:“這個人我要了?!?p> 可是人群中的笑聲太大了,將我的聲音蓋了下去。
我朝兩邊張望,忽然看見鐵籠子里有個人向我伸手,那人蓬頭垢面,我看不清他的模樣,便從人群里擠進去,走到鐵籠邊。
我看到了那個人沾著血的雙手,我還看見那個人飽含熱淚的眼睛,那是一雙明亮的圓圓的眼睛,我在那個人的眼睛里看到了我。
我認(rèn)得那雙眼睛,即使我已經(jīng)離開巴克草原一年多了,即使我已經(jīng)離開那個人有一年多了,可我仍然認(rèn)得那個人,她分明是我的阿西合啊,我可憐的阿西合啊。
她怎么會變成這樣呢?是誰把她變成這樣的?我走的時候她明明站在城墻上朝我招手,我還記得她在城墻上送我離開,她現(xiàn)在怎么成這樣了?
“阿西合,阿西合……”
我焦慮地呼喚她的名字,她的眼淚流了出來。
這時人群中突然一陣騷亂,剛才那個面部兇狠的人將我拽起來,狠狠地扔了出去,幸好染娘及時接住了我。
那人拿皮鞭抽打鐵籠,將阿西合趕了進去,幾個壯漢合力將鐵籠裝到一輛大型運貨的馬車上,我還在喊:“阿西合,阿西合,別走,你別走。”
人群像潮水一般涌來,將我和染娘擠散了,我被人群擠的喘不過氣,邁不開腿,一時不知該怎么辦。
眼看著那輛馬車離我越來越遠(yuǎn),眼看著阿西合離我越來越遠(yuǎn),我心急如焚,想要從人群里擠出去,可那些人將我圍在中間,叫我無法動彈。
這時街上像是響起了雷聲,我抬頭一看,遠(yuǎn)處跑來了一陣馬隊。人群中紛紛讓出一條路來。
眼看那支隊伍越來越近了,我呆呆地看著隊伍朝這邊奔來,帶頭的那個人穿著一身銀閃閃的鎧甲,他身后的人也都穿著一身銀閃閃的鎧甲,像魚鱗一樣光滑。
我腦子里暈暈的,失神地站在原處。
這時忽然有人將我從后背推了一把,我來不及反應(yīng),就被推倒在地上。
抬頭一看,帶頭那人的馬已經(jīng)揚起了前蹄,如果我不躲開,下一刻我就會被它一腳踩死。
可是我已經(jīng)躲不開了。
我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卻許久也不見疼,馬的蹄子并沒有踩下來。
我睜開眼時,面前有人替我擋下了那致命一擊,我看著那人的背影,半晌說不出話來。
是他抓著馬蹄,不讓馬蹄落下來踩到我,是他救了我。
那人身穿黃金色鎧甲,那鎧甲像極了我阿爹的那副鎧甲,在太陽底下刺得人眼睛生疼,我還以為我阿爹回來了。
那人硬生生將馬蹄子甩了出去,馬上的人和他的馬一同摔倒在地上,我想這個人真厲害,看他的身形并不魁梧,沒想到手勁這么大,居然能徒手擋住一匹飛奔的馬,還將那匹馬甩出去了。
我又想,那個人和他的馬一定被摔得很慘。
那個轉(zhuǎn)身,頭盔下的臉卻是太子殿下。
他沒有認(rèn)出我來,因為他沒有見過我穿襕袍涂黃粉的模樣。
我出門前穿著那身紅色襕袍,還往臉上涂了些黃粉。
他將我拽起來,目光已便從我身邊走過去。
我聽見他輕聲問:“月兒你怎么樣,有沒有受傷?這幾日街上人多危險,你該待在府上才對,你若出了事,我該怎么辦?”
不知道為什么,我很失落。
我覺得李映月是養(yǎng)在華池中的蓮花,而我是草原上的太陽花。
以前我在家時,有人會保護我,現(xiàn)在我一個人在上京,只能任由寒風(fēng)吹打、欺負(fù)我了。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才發(fā)現(xiàn)我的手蹭破了皮,有些疼。
我轉(zhuǎn)過身看見一片身穿鎧甲的隊伍,他們大概是鐘明鶴的手下。
我又轉(zhuǎn)身看了一眼鐘明鶴,他拉著李映月的手,李映月面露嬌羞之色,依偎在他懷里。
《詩經(jīng)》中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詩句,我想,說的就是這樣的一對璧人吧。
臉上有些癢,我摸了一把,發(fā)現(xiàn)我又哭了。
我怎么這樣沒用,這么愛哭鼻子,難怪阿娘總罵我不成器。
要是阿爹看見我哭了,他會不會笑著將我抱在懷里安慰我?要是我的哥哥弟弟們看見我哭了,他們會不會拉著我的手,對我說沒事了?
我好想回家,我好想去見阿娘和阿爹,好想去和哥哥弟弟們在一起玩,我好想讓顧庭芳教我作詩,我真的好想回去。
我不知道該往哪邊走,就一直往前走,我一邊哭一邊走,我覺得我迷了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我真是太丟人了,居然在大街上邊走邊哭。
我覺得那些人都在看我,他們一定在看我,他們一定很好奇,一個大男人青天白日居然在大街上哭。
可是我的手好疼,我管他們笑話不笑話我,我手疼就哭了怎么樣,我就哭了怎么樣。
我抹著眼淚哭了一小會兒,也不知道染娘是何時跟上我的,我覺得在她面前哭很丟人,便向她要了帕子擦了擦眼睛,對她說:“染娘,我手疼,我們回去吧?!?p> 染娘看見我的手,她自己卻開始流淚了。
我問她:“你哭什么?疼的是我又不是你,別哭了,讓人瞧見了不好,他們還以為我欺負(fù)你,將我抓去陽康縣衙可就不好了,別哭了,我都不哭了你還哭呢?!?p> 她掉了幾滴眼淚,便在眾目睽睽之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我嚇得急忙蹲在地上要將她拉起來,可我的手現(xiàn)在使不上勁了,所以拉不起她來。
她說:“請良娣賜婢子一死。”
敢情她是內(nèi)疚呢,我又不怪她,她干嘛尋死呢?
我覺得我們兩個像是上演了一場苦情戲,又好像我是壓榨人的惡霸,染娘是誓死不從的良家婦女。
我對她說:“別這樣,這事兒又不怪你,又不是你將我推出去的,你怕什么呢,放心好了,你就安心跟著我?!?p> 染娘仍然跪著不起,我便道:“哎呀染娘,你看我手都摔成這樣了,我真的好疼啊,我的手會不會廢掉???你快帶我回去包扎吧,就當(dāng)將功折罪了,快點的,別磨蹭了,你再磨蹭我的手真的廢了。”
染娘大約覺得我的手真的要廢了,急忙起身拉著我走,她雇了一輛馬車,帶我回去。
其實我的手已經(jīng)沒什么大事了,可是染娘小題大做,愣是跑去請了醫(yī)士。
她帶來的那個醫(yī)士不是上次那個,我心想這醫(yī)士怎么也時常調(diào)換嗎?
我問那個醫(yī)士:“為什么我看你這么面生?你也是新來的嗎?上次那位家中是否也糟了變故,所以叫你替了那位的職位?。俊?p> 那醫(yī)士被我問得云里霧里,一時答不上話來,還是染娘出面替他解了圍,染娘笑道:”想來上次那位臨時有事吧?!?p> 我的手被那個醫(yī)士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等他走后,我向染娘念叨,不過是蹭破了點皮,我早都不疼了,他還給我裹這么嚴(yán)實,叫我怎么吃飯呢?
染娘笑著說她會喂我吃飯的。
傍晚吃飯時,我像個襁褓中的嬰兒,一口一口吃染娘喂給我的飯菜。
染娘暫時代替了我的阿娘,開始沒日沒夜的照顧我。
夜里染娘又出去了,我躺在床上冥想,今日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了,我那下落不明的阿西合,推了我一把的人,那匹受驚的馬,還有鐘明鶴。
不過我真該好好感謝鐘明鶴才對,幸好今日有驚無險,如果當(dāng)時他不在那里,或許我真的會死。
鐵籠里的人一定是阿西合,可是她怎么會被人關(guān)到鐵籠里?難不成是我阿娘趁我離開后,將她趕走了嗎?
不行,我要將她找回來,我一定要將阿西合找回來。
可推我的人會是誰呢?
我想不通那人為什么要推我,她是故意的吧?不然她為什么早不推晚不推,偏偏等到馬快要奔到我面前才將我推出去?她是想殺了我嗎?
我翻來覆去睡不著,便起身叫染娘,我叫了她好幾聲,才聽見她匆忙從外面趕進來。
我正想將我的疑慮告訴她,沒想到她先堵住了我的嘴。
她說:“陽康城今日出現(xiàn)了不少刺客,驚擾了圣駕,那些刺客殺了許多百姓,重傷了榮王殿下,還擄走了安平公主,所以良娣您這段日子您就安心待在東宮,哪兒都別去,等這陣風(fēng)雨過去了再說。”
“什么?怎么又是刺客,他們想干什么?”
“婢子不知,但是良娣需更加小心了?!?p> 難怪今日街上有那么多軍隊,原來他們是與刺客大戰(zhàn)了一場。
“婢子斗膽,敢問良娣,您可知今日是何人將您推出去的?此人定是有計謀而來,這樣的人我們?nèi)蘸蠖ㄒ嗵岱啦攀??!?p> “我方才也正要與你講呢,那人是從背面推的我,手勁不大,應(yīng)該是個女子,染娘你說,那人為什么要害我?難道是我以前做過些對不住那人的事情,而我忘了,所以她來尋仇了?”
她拍了拍我的后背,說道:“良娣您別多想了,您今日受苦了,快些睡吧,這些事情太子殿下會查清楚的?!?p> “可我還有事不明白,今日刺客能在守備如此森嚴(yán)的陽康城放肆,這天子腳下,他們也敢進來,還擄走了安平公主,城門都封了,那水路也一定封了,除非那群刺客有上天入地的能力,否則不可能到現(xiàn)在都抓不到人啊。那,既然刺客能在皇宮里來回自如,為何不能在陽康城里來回自如呢?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僅僅叫人安穩(wěn)的待在屋子里,恐怕是不行的,就像這東宮,說不準(zhǔn)那些刺客就能進去后平安出去的?!?p> 染娘聞言笑道:“良娣放心,您不會再有事的。”
染娘又出去了,這次我沒有再喊她,她也沒有回來,我還是睡不著。
我想去找阿西合,她被人折磨的生不如死,我怎么能在這溫暖的房間里享受安逸的生活呢?
我穿上衣服悄悄起身,經(jīng)過暖閣時,幾個守夜的侍女在竊竊私語。
我開了房門,一個侍女提高嗓門喊:“誰?”
另外一個侍女道:“定是貓兒誤闖進來了,趕走就是了,你小點聲,莫驚了云良娣?!?p> 我順勢學(xué)貓叫了幾聲,那人說:“果真是貓?!?p> 她們將門關(guān)上了,我便坐在臺階上。
院落里撒上了一層月光,遠(yuǎn)處的假山像是潛伏在黑暗中的野獸,四處靜悄悄的,有些可怕。
我便去想草原上的夜晚,草原上的月亮比中原的月亮大很多,而且亮很多,
中原有嫦娥奔月和吳剛伐桂的神話,據(jù)說這兩個人都是因為犯了錯誤,所以只能一輩子待在冷清的月宮里,用他們的生命去救贖自己,彌補他們所犯下的錯。
究竟是怎樣深重的罪,值得一個人用他一生的時間去彌補呢?
我們樓秦沒有嫦娥和吳剛,但阿爹說月亮是天神的眼淚,是天神遺落在人間的、滿是悔恨的眼淚。
他還說太陽是天神的寶物,天神很珍惜這件寶物,不舍得它有任何瑕疵,所以它永遠(yuǎn)都是熱的,都是圓的,都是耀眼萬分的,不像月亮只能在黑夜中蟄伏,每月還要忍受形體被割裂的痛苦。
我問阿爹,為什么月亮是天神的眼淚,天神怎么會哭,他說,天神也犯了錯誤,他便祈求自己的原諒,他還說每個人心里都有一個天神,我的天神就是阿卓瑪依神。
我坐了一會兒,也不見人影,更不必提刺客了。
院落中不知何時落了一只鳥兒,我便看它在地上啄食。
忽然聽得“嗖”的一聲,那只鳥就倒在地上不起來了。
我以為我看錯了,睜大眼睛再看了看,地上的鳥的確死了,前一秒它還在地上活奔亂跳,下一秒它便被射死了。
我走到院中,朝剛才射箭的那個方向望去,可是那里黑漆漆的什么都沒有。
我問:“誰大半夜興致這么好,跑來我院里射鳥?”
仍然沒有人回答,反倒是我這一喊,將里面幾個侍女給喊來了。
她們大約以為見鬼了,其中一個侍女吃驚的說道:“良娣您分明已經(jīng)歇下了,怎么會在這里?”
另外一個急忙說道:“會不會是夜游?良娣會不會得了夜游的???”
我便又轉(zhuǎn)身往房間里走,邊走邊說:“烤魚,烤鳥,好香啊?!?p> 我不再去理睬身后的人,進了房間,躺在床上竊喜了一會兒,便計劃去外面找阿西合。
無論如何我都要將她找回來。
可這幾天東宮的護衛(wèi)比往常多了不止一倍,他們每日一個個神情嚴(yán)肅,穿戴整齊,仿佛隨時準(zhǔn)備與敵軍開戰(zhàn)一般。
我心想不就是刺客嗎?至于這么提心吊膽的嗎?
那太子整日里又不在東宮,他們不去保護太子,卻將東宮守的嚴(yán)嚴(yán)實實,生怕刺客一把火燒了太子的府邸,再闖進來刺殺太子。
府邸燒了還可以重建,太子死了就……還可以再立。
這該死的刺客,害得我連門都出不去。
巡邏的護衛(wèi)一隊接著一隊,我看他們雖穿著沉重的鎧甲,可走起路來卻十分輕盈。
阿爹也有這樣一支隊伍,這支隊伍是經(jīng)過專門訓(xùn)練才得以組建起來的。
我聽三哥哥講,阿爹的軍隊紀(jì)律森嚴(yán),軍法嚴(yán)明,將士們都是忠心跟隨阿爹的勇士,上戰(zhàn)場殺敵時更是勇往直前,視死如歸。
我沒見過他們上戰(zhàn)場殺敵的樣子,可我知道他們是英雄,他們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鬼,可他們也能守護巴克草原,守護我阿爹。
在戰(zhàn)場上他們是惡魔,但是在夏夜溪流旁,他們又是圍著篝火歌唱的草原兒郎。
這些天鐘明鶴每日忙的焦頭爛額,我與他向來不和,于是在染娘提議為太子燉些補湯叫我送去時,我果斷拒絕了。
染娘說這是良娣該做的事情,我說這是太子妃該做的事情,我怎能越俎代庖。
既然我不喜歡太子,太子也厭惡我,那我們還是少見面的好,否則說不準(zhǔn)會鬧出什么事情呢。